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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陈榭汝走后,施弋走到书架旁的柜子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盒子已经掉漆了,说明主人是经常打开的。

        盒子里装着李蓼送个他的东西——扇子和荷包。

        李蓼一共送给他两个荷包,盒子里放着的是第一个。施弋知道李蓼爱面子,绝不会希望他戴第一个荷包,因此他便收了起来,带着那个做工稍好些的荷包。

        他常会拿着李蓼送的扇子参加诗会,刚开始时无人注意,等他在诗会上大放光彩后,便有人拿他手里的扇子说事,说他什么都好,就是画画不怎么地云云。诗会的主人十分欣赏施弋,也知道他画作不错,见人说话过分了,二话不说来了场绘画比赛,让施弋用事实打了那些说酸话的人的脸,也让施弋在苏州扬名。

        后来众人从施弋身边的小厮几俊嘴里得知,那把扇子是施弋的宝贝,据说是一个故人送的,谁要是动了那把扇子,要被剁手的!同样是禁忌的还有他腰间的荷包,也是故人送的,平时施弋都是亲自洗晾的呢!

        自此,苏州文人一致默契的不在施弋面前提荷包和扇子的事,这是传遍了苏州,整个苏州府的人对施弋荷包和扇子的猜测众说纷纭,甚至还写了话本出来。

        这些,施弋自是知道的,他还让几俊专门买了回来,看看哪个写的最接近事实。

        他甚至还亲自下场写了话本《亦蓼传》,可惜反响不好。

        施弋看着扇子上虽形似却无风骨的竹子,想象着李蓼不知描摹书写多少次,才敢下笔书写绘画;下笔时心里会不会忐忑,手会不会抖……

        “小小,你不会忘了我的,对不对?”施弋合上扇子,靠在椅背上。

        他突然开始慌了——她的小小那么好,不会不给他回信的,难道真的出事了?

        “施弋,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魂不守舍的?”朱洛镇过完十六就来施弋家里听学了,可主人家心不在焉,把夫子给气走了,让他们写一堆的策论。

        “我打算出趟远门。”

        “去哪儿?”朱洛镇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咬了一口,问道。

        “同里镇。”

        “是仓集县的同里镇?”朱洛镇觉得这地名熟悉,猛然想起:“巧了,我家问语就是同里镇的人。”

        朱洛镇凭借着自身努力,从朱洛锦那里套了不少问语信息。

        施弋对朱洛镇口里的问语不感兴趣,沉浸在自家的思绪里。

        朱洛镇突然想起什么,说施弋说道:“你若是方便的话,替我家问语捎封家书回去吧。”

        “好,我后日动身,这段日子你照旧过来即可。”朱洛镇今年九月就要下场考试了,他不想拖累他的进度:“或者你把夫子请到你府上住段日子也行。”

        “还是算了吧,我要是敢提出让夫子挪窝,他能罚我写这么多的策论。”朱洛镇张开胳膊比划了个高度。

        “随你。”

        “你一路小心。”

        今儿是问语休息的日子,她和问辞一早便出了府玩去了,傍晚还没回来,朱洛镇便来到朱洛锦这里等问语。

        朱洛锦奔走了一天,现在只想好好泡个澡,然后美美的睡一觉,可惜她哥哥就是不当人,非杵在她这里碍人眼。

        “哥哥找问语可是有什么事?”朱洛锦累的手都不想抬,只想打发朱洛镇离开。

        “施弋他打算回同里镇一趟,正巧问语也是同里镇的,可以顺路帮问语捎封家书回去。”朱洛镇也是一番好意,可惜他忘了他们府里每月都会有信送去仓集,丫鬟们的书信也是可以帮忙送的。

        “哥哥对问语可真是思虑良多啊。”朱洛锦一听朱洛镇提到问语,言辞间处处流露出对问语的关怀,有些气恼:“不过,哥哥,不要忘了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给的东西太多了,可是要招人记恨的,尤其是父亲的手段。”她有意提点朱洛镇,他们俩身份悬殊大,他越是对问语好,那么问语越活不长。

        “哥哥,可不是只有你心疼那丫鬟的。”朱洛锦把重点放在“丫鬟”二字上,问语是她的丫鬟,她也是心疼的。

        “我知道了。”朱洛镇明显把朱洛锦的话听进去了,为了问语的安危,他只能克制。

        朱洛镇从怀里掏出本书,放在桌子上:“问语想看游记,我从施弋那里借来的,你帮我转交给问语。我肯你也乏了,你好好休息,哥哥回去温书了。”

        朱洛锦一句话也不说了,直接让良辰赶人。

        良辰说了句“少爷,得罪了。”就把人给推出去了。

        次日一早,朱洛锦就让人把问语叫过来,说道:“哥哥托我给你的书,另外今日良辰休息,你随我外出。”

        “是。”

        “小姐,今日的货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成衣坊的掌柜把刚到的布匹展示给朱洛锦看,“这是清河坊的布,咱们一直用的都是他们家的,理应不会有差池。”

        “问语,你去检查布匹。”朱洛锦端起茶杯,架势十足,不容人小觑。

        “回小姐,问语仔细查过,总计三十匹,完好无损二十二匹,另有三匹图案与所需不符,五匹色染不均。”问语端着木盘回来,盘里放着出错的八匹布。

        “这就是掌柜说的不会有差池?”朱洛锦淡然一问。

        掌柜的立马行礼告罪:“小的失察。”

        “你这掌柜当的,倒是有意思,布匹不挑好的买,净买些歪瓜裂枣,是要显示自己有多大能耐?我倒不知道我朱家有你这样的人才!”

        “请小姐责罚。”掌柜磕头认错。

        “都低头认错了,看来掌柜的没那么大的能耐啊,看在您老眼昏花的份上,便回家养老吧。”朱洛锦转头对着小厮道:“你去替掌柜的收拾收拾,不该带走的,一件不许带走。不过不能寒了人心,再去账房里支一百两的银子给他,也算是全了我们的主仆情分!”

        “是。”小厮拉着掌柜的下去。

        成衣铺的老板是姚姨娘提拔上来的,倒不是朱洛锦容不下他,只不过这人也不该什么都贪。做生意贵在诚信,若他们的衣服出了差错,他们朱家的名声可就毁了。

        不过清河坊如今越发的不成器了,连坑蒙老主顾都使得出来,看来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问语,吩咐人带上清河坊的布匹,咱们走一趟吴家。”朱洛锦茶也不喝了,直接走出铺子。

        铺子里的掌柜听闻朱洛锦接手朱洛镇手里的生意后,提心吊胆好一阵,这个二小姐可不好糊弄,可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发现,她每天不是参加各种聚会,就是在街上闲逛,不务正业。他们悬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可众人万万没想到,过了年,朱洛锦会突然发难。

        朱洛锦坐在马车上和问语说起清河坊的事情:“吴家家主宠妾灭妻,闹得家宅不宁,让原本团结的一大家子,瞬间分崩离析,且各个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这就是我朱家的前车之鉴啊!我不希望咱们府上也走到那一步。”

        “小姐多虑了,如今少爷专心读书,家里生意有小姐在,朱家日后定能飞黄腾达。”问语小心的开解道。

        “我也不瞒你,哥哥肯再次科举,是我利用了你,不过我不后悔。”朱洛锦坚定道:“我将来势必是要为朱家的利益做出牺牲,可是怎么牺牲得由我说了算。只有哥哥出息了,我才能有选择的机会,甚至更多的选择!所以我不后悔利用你,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这样的选择。”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一开始就想利用你。我和哥哥自小生活在尔虞我诈里,渴望普通温馨的生活,所以哥哥才会看上你,我也被你吸引。我喜欢你的从容、你的人淡如菊,你有我羡慕的岁月静好之态、单纯善良之心。我其实不想拖你下水的,可是哥哥看上了你,我只能顺水推舟,利用你让我哥哥自己专心科举,由我接手家里的生意。”

        “只要哥哥中举,再谋个一官半职,我就有底气与父亲抗衡,才能为自己谋划个好前程。”朱洛锦太知道怎么才能在朱家活下去了,走一步要看十步,就连身边的丫鬟都要提防:良辰与她一同长大,双彩是白姨娘的人,问辞身份清白,但本分木讷不得用,问语机敏却让人生疑。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你只能陪我下完此局。”朱洛锦不知道她的眼角落下泪水,要强的看着问语,等她的答复。

        问语拿出帕子,替朱洛锦擦掉泪水,平静的道:“小姐多虑了,小姐于问语而言是恩人,因此,小姐想要问语做的,问语定会赴汤蹈火,以报答小姐派大夫为我娘亲诊治的恩情。”她从她爹那里知道小姐派人去过家里给娘亲看病,还用了上好的药材,可惜她娘亲福薄。

        “我今日也承诺与你:你若与我哥哥有缘,我保证会让你名正言顺的进我朱家的门。”

        “小姐,问语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少爷。”

        “你还小,这事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朱洛锦自己也是个为及笈的姑娘,说起哥哥的婚事,也有些不好意思,因此打住话题,说起正事:“吴家肯定不会认这笔烂账,今日要费些口舌了。”

        问语经过吴家一行,对朱洛锦更加诚惶诚恐,说好的费些口舌呢?问语以为是朱洛锦要费些口舌,谁知道,是吴家费尽口舌啊!

        不过问语和朱洛锦经过马车上的谈话,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亲近不少,至少朱洛锦知道问语对她无害,她不会再防着问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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