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喔喔喔~”公鸡飞上树枝打鸣，它可不管人有没有睡饱。

        里世界没有公鸡，不知道是‘谷’格外讨厌这种生物还是有其他原由。曾今有恋旧的守山人想带一些鸡苗回里世界，穿过屏障的时候小鸡崽子们全都被过滤出来了。

        反复试验几次之后，那位守山人前辈最终放弃了养鸡。

        每次听到公鸡打鸣守山人都不习惯。好在未开灵智的禽类叫声不会影响他们的灵元稳定。

        里世界的飞禽一声尖利的鸣叫就可以打乱守山人体内的灵元排布。

        两相比较，还是外世界更安全。守山人在这里几乎没有天敌。这些被规则约束的守山人可以在外世界任何地方放心大胆地酣眠一夜。

        守山人从离开里世界的族地就一直在赶路。族地距离连通里世界与外世界的屏障很远。中间需要横跨的山脉河流都有凶兽居住。

        为了自身安全考量守山人会尽量减少中途停留时间。他们作为灵元聚集体，赶路并不会觉得累。身体不会累，至多会出现一点体内灵元排布紊乱，因此心灵上的休息就极重要。偶尔好好休息，放慢脚步有利于守山人梳理自身灵元。

        一夜好眠，日上三竿守山人们才开始洗漱用餐。

        奚白和梁恩璋订婚仪式进行的同时，用餐完毕的薄和静黎带领着余下族人按照头领之前的安排去往乌象村。

        神的规则约束着守山人也约束着这个世界。自从跨越屏障进入里世界成为守山人开始，守山人就时常感受到神在原则性规则之外的随心所欲。

        比如说集市这种东西的存在就是个极好的例子。有守山人留在外世界的血脉亲人的地方就有这种集市。

        守山人不可以插手外世界，但是可以在集市中售卖里世界物品，当然基本没有卖出去过，多数只会让外世界人类过过眼瘾。

        这种集市最大的福利是外世界生物可以在集市中用极少的代价交换守山人为他们治病。

        啊！乌象村就有这种集市。它另有一个名字叫乌家集市。

        集市嘛，完全是神对外世界生物善意的偏袒。

        很早以前蓝辉山守山人的祖先在乌象村分流开始，此地就有了开设集市的资格。每年的仲春时节，乌象村都格外热闹。

        和往常的每一年一样，乌象村的村民早早地就在各家的老位置搭建好了临时摊位。简陋朴实的摊位加上一点自家的产出就可以做买卖了。

        村民们的摊位上有固定的农家产出的鸡蛋，菜干，米，面，油，杂糖以及各色果子。有手艺的村民还会制作一些木梳，荷包，鞋垫，鞋子，袋子，手帕，土布，竹制产品……更有一些有生意头脑的村民会在头一年批发一些外头的精致小玩意儿，精致的荷包、手绢、布料、绳结……

        这些看着一般般的摊位按着固定的位子一个个排好就像许多年前一样。

        迎着日光守山人从梁家山往乌象村来。宽阔的下山路平时可以跑马，容好几辆货物马车通过，被守山人衬托得狭窄异常。

        路边的草丛里树上还藏着一个个皮猴子一样的村里孩童。他们用崇拜、害怕、好奇的眼神观察这些巨人。

        高大的巨人假作不知慢悠悠的往乌象村走。

        乌家集市开集这是乌象村的大事。为了这个，村子里除了农田旧屋完全变了样子，土路打扫得十分干净，家禽们没有在村里乱窜，狗子们也好好栓在家里。

        守山人体格太过高大不方便进入道路狭窄的村子，也就看不到这些了。村民们年年打扫也只是扫个自己心安，就当是每家每户进行一次春季大扫除了。

        梁家本来就离乌象村不远。很快巨人们就到达了乌象村。

        一片空出来的晒场旁边是村民们的简陋摊位。石板晒场是特意留给守山人搭建集市的地盘。

        守山人的集市和村民们的简陋摊位完全不同。

        高大的守山人来到搭建集市的固定位子，这里是一大片平整开阔的石板广场。

        传说中石板是由很早以前的守山人从山上采石一块块背下山来的。石板广场原本是为了定居的亲人有个晒场晒东西。广场地面上绘有繁复的符文。平时这里是晒场，仲春时节这里就是真正的乌家集市。

        静黎催动灵元，将手中的物品往天上一扔，华光之后一座高阔华丽的集市出现了。集市被白雾包裹，在人们眼中仿佛海市蜃楼。有缘之人方可穿过白雾抵达乌家集市。

        “哇！好想我阿娘也可以看到呢。”新嫁来乌象村的小媳妇一边惊叹一边说。

        “哈哈哈。林家的别想了。只要你出了乌象村，你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的。”嫁到乌象村几十年的老妪哈哈哈大笑。

        “对的。我每次想回娘家炫耀一把，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要回了乌象村就又想起来了。”一位中年妇人一脸遗憾。

        “真的？阿嬷莫不是骗人。”小媳妇总是不大信这个的。

        “林家的，你们几个小媳妇别不信。出了乌象村你们根本不会记得这里的不同。任何神异的地方你都想不出来，自然讲不出口咯。”这是一位比较话痨的妇人“十年前，张家的男人，就是那个张家女郎领回家的郎君么。那家伙心眼活动。”

        “是。我也记得。”

        “看着也是壮实得很。高高大大。”

        “心眼确实太活了。算一算还是张家女郎现在这个郎君好些，肯干顾家。”

        “对对对。”

        话痨妇人故事还没讲完就引来周围摆摊的许多妇人插嘴附和。

        “后来怎么样。婶子可不能只讲一半。”林家新媳妇故事没有听全心里有些不甘心。

        “后来啊。他想借着村里的神异之处出去换个活法。不就是想白得钱财么。他有天偷偷出了村。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听说半路上被狼吃了。”

        乌家集市开集是乌家村村民们一年一度难得的放松时候。男男女女，大大小小都喜欢到处扎堆看稀奇的看稀奇，聊天的聊天。

        村民年年围观，次次都觉得新奇。守山人也不管这些围观的村民。一部分要摆摊的进了乌家集市开始摆摊，一部分想给家里带些土特产的溜达着去了村民们的摊位。

        乌家集市内部按照固定的人数有固定的摊位。守山人们按照老规矩走到属于自己的摊位旁开始准备。

        有缘人来不来还是个未知数。他们也不用着急，慢悠悠的拿出不多的货物。

        薄拿出了许多自己雕刻的各种木雕，都是外世界的猪狗牛羊，还有憨态可掬的猫儿。雕工精致，外形质朴。木雕用的木头不是凡木，在里世界那些木头也不算珍贵，不过这种木头的香气对外世界的人有镇定醒脑的作用。

        静黎拿了一些他家小妹妹绣的荷包，荷包里放了一些干花。干花香气淡雅留香持久。有安神的功效。

        “阿黎这次会带些什么回家？”薄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家里有亲人的多少都会捎带些土特产回家。

        “丝线和布料吧。其他的再看看。”外世界的小玩意儿质量功效都不能同里世界的比。静黎只能先看看，捡有趣的买些回家。

        摊位在集市门口的魁树拿出了一些干草药、自制药丸子以及各色野果干。

        “这些东西能换出去么？”巴郎好奇的问。

        “不知道。”魁树想了想又说“可能换不出去。”

        魁树摆出的东西都太好了，有些果子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那你带这些干嘛？”

        “不占地方。”魁树就没想过能够换出去。

        余下守山人摊位上的货物简直五花八门羊毛地毯、泉水、旧水壶、旧衣裳、旧皮子、山上抓的兔子鸟雀……

        略过这些不走心的货物不再细说，转回乌家集市的外面。

        有缘人什么时候到，暂时不得而知。好奇心爆棚的小孩子先玩开了。

        包裹乌家集市的白雾很是有趣，只要不是有缘人都会被轻轻的弹出来。

        村里的孩童早在长辈那里听说了这件趣事。如今见了白雾当然要试一试。一个个争先恐后嘻嘻哈哈的往里跳。包裹集市的白雾在他们眼里就成了蹦床。

        会来这里的可不只有村民，有一些比较灵性的山里动物也会来凑热闹。每一次乌家集市外除了闹腾的孩童和摆摊看热闹的村民，定会有动物光顾。

        一只麻色狐狸叼着一只崽子灵巧的穿过人群走进了白雾。

        “嘿！这狐狸厉害。居然可以直接进白雾。”一边蹲着看热闹的中年男子说“我这么大岁数还一次都没有穿过过白雾呢。”

        “这狐狸有灵性！”

        村人的惊叹再灵性的狐狸也没法听懂。麻色狐狸只是想救一救自己的崽子罢了。

        魁树看着狐狸摆在他面前的小狐狸崽子。瘦巴巴的小东西看着怪可怜的。

        “哈！你平时闷不吭声的，这些小东西只会在我们手里讨要食物。真遇上生病还是找你。”巴郎幸灾乐祸的看着魁树。

        “嗯。小崽子可以救活。”魁树不理聒噪的巴郎，只盯着麻色狐狸的眼睛说。

        狐狸没有叫只是立马出了乌家集市，不多时又返回这里。它嘴里叼了一只兔子。

        狐狸将兔子放在魁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好。这只兔子我收下了。”魁树把瑟瑟发抖的兔子放到一边的笼子里。

        放好兔子，他拿起狐狸崽子开始催动灵元。温和的灵元冲刷着小狐狸的身体，不一会儿小东西睁开了眼睛。魁树心善拿出一颗药丸刮出一些药粉用温水冲好喂给了小狐狸。

        “好了。你们快回山里去吧。”魁树拍了拍狐狸，一丝灵元划过狐狸的身体。

        狐狸感激的拜了拜叼起小狐狸离开了乌家集市。

        “你收下这只兔子莫不是要烤了吃？”巴郎戳了戳笼子里的兔子。

        魁树收回目送狐狸离开的目光，从笼子里拿出发抖的兔子，又催动灵元安抚了这只可怜的小兔子“不。等到回去的路上找个安全的地方放了。它的归宿可不是我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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