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你好，沃伦，你会喜欢火焰吗？她在炽热中舞蹈，挥发出热情；她吞吐着红舌，向生命示威。她舞蹈，她跳跃，她奔放，她洒脱，她豪迈……”

        在沃伦等人灰头土脸赶回小木屋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此时的梁瑛玉手中握着一包火柴，正背对着他们看向小木屋，轻声说道。而在她的脚边，是几个空桶。

        她可以坚强如钢，吞噬着万物；她也可以柔情似水，温暖着生灵……火是这宇宙中的圣光！你和我一样爱着她吗？回答我。”

        “妈的，不！你这个狗娘养的给我停下来！”此时的沃伦双目赤红，向着梁瑛玉冲了过去。

        然而，梁瑛玉的动作似乎更快。只见她捏着一支火柴，在火柴盒的侧边用力一划，红色的火焰在深粉色的杆上跳动着。她狠狠一笑，便把那火苗扔了进去。

        瞬时间，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沃伦，你知道吗？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一个低层次的、庸俗至极的人指教，你哪一点比得过我，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的为人处世。我这么多年来没有动过你，你应该感激才是……还说什么我是你的女朋友，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梁瑛玉的脸上尽是恶意的笑容，她看着面前双目赤红如同一只狮子一般的青年，不疾不徐地开口了：“你看起来哭了，毕竟啊，这里可是承载着你的童年回忆呢。什么也瞒不过我……你在中学期间的一个暑假在这里度过家，和你的亲人，不对吗？”

        “妈的……你这个恶魔！你不是人！我从来不会骂人，即使面前的人品行不端！因为我的父母说过这是一种不尊重的行为！但是我现在想说……”沃伦红着眼嘶吼道，“你这个婊/子！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婊/子！！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怎么了沃伦，你难道是想要动手吗？果然，你蠢得要命以至于完全配不上和我面对面站在一起——我是完全唾弃你的。”梁瑛玉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枪，“你爸妈也是真可怜。”

        “瑛玉·梁，你在说什么呢，你还想杀了沃伦不成！你这个毒妇！”珍妮弗也尖叫了起来，“果然，大学可以过滤学渣，却过滤不了人渣！你就是一个社会的毒瘤！你……你不是个东西！”

        “哦，珍妮，你并没有完全说对，除了像我这样的人渣之外，大学也同样过滤不了朝八。”梁瑛玉笑着说道。

        [朝八：山东潍坊一带土语，傻子、笨蛋的意思。]

        “瑛玉，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这个有才无德的家伙！你这个奴隶主，你这个法西斯！”曼迪走上前来厉声说道，“你是多么的高贵啊，还有谁是你能看得上的！我问你……埃德温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曼迪，你知道为什么林徽因没有选择徐志摩吗？你知道为什么徐志摩即使和张幼仪离婚也得不到她的心吗？不愿做感情的插足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对张幼仪的态度，反映着未来他对林徽因的态度。这是一样的道理的。”

        梁瑛玉笑了笑开口说道，“从他和薇薇安分手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他是一个极度不靠谱的、对感情并不负责沾花惹草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值得我去留念？既然不合适就不要在一起，摆着一张臭脸装作无辜的样子给谁看呢？比起真小人我更厌恶伪君子，虽然我也是其中的一个。”

        “埃德温对你多好啊！他是那么的相信并且珍惜着你，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失踪的时候他像疯了一样去警局报案！”沃伦厉声说道，“你没有心，别人的好你从来不会感恩，你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难道不是吗？”梁瑛玉说道，“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说，无关紧要的人对我好，我就一定要回报吧？我可不想做什么人民公仆……”

        说着，梁瑛玉便扭过头来，向着公路上走去，除了一个嚣张得几乎发指的背影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瑛玉，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没有人可以限制你了吧！你喜欢的是霍夫曼探长对吧！我祝愿你永远得不到真爱，我祝愿你永远爱而不得得而复失！我祝愿你身败名裂落入底层死相难看！”

        一阵风吹过，送来了曼迪声嘶底里的喊叫，与此同时，梁瑛玉的心狠狠一颤，但终究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

        火焰消散的时候，小木屋的一半几乎化成了灰烬，焦黑的碳上面还冒着几丝呛人的白烟。沃伦走了进去，来到属于自己的房间中，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相框——那相框是完整的，但上面的人脸已经花掉了，看起来是锤子锤击玻璃产生的效果。

        “妈的，你这个毒妇……我到底得罪你哪里了！”此时的沃伦抱着相框瘫软在地上，低声抽噎了起来。

        “沃伦，沃伦！到底是怎么了！”珍妮弗急忙跑了过来，说道，“瑛玉对你做了什么？小木屋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爷爷生前最疼爱我，这间小木屋就是他的……我小的时候经常在这里和爷爷玩。”

        沃伦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背着我去登山，给我烤豆子，把木头削成各种各样的玩具……后来我长大了，因为学业繁忙不能来看他，直到他老去了……这是我刚上高中时和他的合照……也是最后一张合照……瑛玉她怎么能……这不是人能干出的事！”

        “我们报警好不好，恶意纵火已经可以判刑了！她说不定没少干这种事……数罪并罚是怎么也逃不掉的！”曼迪激动地说道，“沃伦，所有人都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结果的！”

        “不……不能报警……我们不能报警啊！”珍妮弗忽然尖叫起来，说道，“你们忘了她在赌场上的表现了，她卖了法尔里他们好大一个人情，万一我们被报复怎么办！而且你们忘了瑛玉她和霍夫曼探长往来很是密切！我们占不到好处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报警，法尔里他们也要一起告了。”曼迪坚定地说道，“也可以让霍夫曼探长知道那个蛇蝎毒妇的真正面目，她再也骗不了人了！”

        “珍妮，你难道是想要忍气吞声吗？如果是别的事情我也许可以忍，但是她毁掉了我最为珍贵的回忆，我绝对不能放过她！”沃伦开口说道，“我就不相信，法律和道德都无法给予我们公正了……”

        “也许我们真的应该了解一下她的过去，我除了她是公费留学以及她的父亲被薇薇安撞死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曼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认为，是不是父亲的死让她心灵扭曲了呢？”

        “你没听见姚同学说的吗？她从高中就是这样的，跟她的父亲没有半点关系。”珍妮弗说，“也许就像《孤儿院》或者是《坏种》一样，天生的。”

        “这个世界病的……”沃伦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说道，“我们回去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我们汽车还在，但是轮胎被扎破了。”珍妮弗说道，“也许是因为瑛玉不会开车的缘故。”

        “妈的，这个蛇蝎女人，这个歹毒的家伙！”沃伦听罢，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这真是太好了！车没了，钱没了，我们都没法回去了……”

        …………

        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手中突然有了三百多美元的巨款，自然是相当高兴的。梁瑛玉并没有省吃俭用一般把钱攒下来作为下个月的生活费，反而在一到了市区之后，便走向了一家高档店，买了一条最贵的领带。

        她找了一家餐厅坐下，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正是霍夫曼打来的，电话中之强忍的笑意：

        “瑛玉，真是太棒了，听说你放火烧了布莱恩家的小木屋还扎了人家的车？把钱财洗劫一空，害得三个大活人硬生生回不了家了？”真是缺德带冒油的。

        “先生，不用猜我就知道，是曼迪·沃克小姐打来的电话吧。她还以为能够颠覆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呢，殊不知道我们明明是一条贼船上的。”梁瑛玉笑嘻嘻地回复道，“他们竟然想要报警，真的是太有趣了。”

        “真是死不悔改，瑛玉，你就没有半分的愧疚吗？”

        “先生，你是了解我的，我从来没有在你的面前掩饰我的野心。所有挡了我的路的人必须抹杀，彻底得清除才行。我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梁瑛玉说道，“放心好了，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报警话，那就试试看吧。”

        “你做了什么准备？”

        “需要保持神秘感才行，霍夫曼先生。”梁瑛玉的嘴角划过一丝恶劣的笑容，眯着眼睛说道，“你知道一个人彻底崩溃的时候的那一声最绝望的嚎叫是多么动听吗？”

        “不是所有人的嚎叫都是那么动听的，这需要分人。”霍夫曼说道，“有时候真羡慕你，可以放下所有的事情不去考虑，可以毫无弱点。”

        在沉默了一分多钟后，梁瑛玉忽然开口，说道：“斯特拉姆探员死了，对吗？”

        “他被认为是竖锯的帮凶。”电话的另一边，霍夫曼的声音低沉了一些，“我很想见你一面，瑛玉。”

        “好啊，能见上一面的话最好不过了。”梁瑛玉想了想，便笑着说道，“先生，我并不是你心目中善良美好的女孩，也许我们只适合当合作意义上的搭档，并不适合当什么恋人。”

        “你在胡说什么啊，搞什么真善美正能量……”霍夫曼嘟囔了一句，说道，“瑛玉，听我说，在我的面前你没必要隐藏起你的野心，那不是你，那是一张单薄的纸片。而我所爱的，正是那个痴迷着游戏在刀锋上游走的瑛玉，而不是什么温室中的花朵。”

        “你不明白，我离着暴露不远了。”梁瑛玉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在成为你的恋人之前，我需要有能够和你比肩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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