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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皇亲国戚就是可以当堂杀人


此人一身玄黑色的长袍,身后带着两名扈从,均是身高八尺,英武不凡。

他本人也是一表人才,头发用略带金粉的进贤冠束起。

其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看着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正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他饶有趣味地坐在椅子上,当时大部分的人的目光均是被董安卿所吸引。

所以此人来了,都未引起周围之人的注意。

在座的众人都不认识这个少年,但都有眼力劲,哪里看不出此人身份不俗。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达官显贵之后,甚至……皇亲国戚?

“讲得好,讲得好!”

少年郎举手鼓掌,仿佛是在看戏文似的,连声吆喝。

他说得如此异样,周围人都纷纷对他侧目。

而被喝了彩的董安卿也极为不爽,这小子似乎将他当做是个卖艺的戏子似的。

他本就在兴头上,也不管此人身份,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小贼,在此插言?”

少年郎慵懒地支起身子,他笑道:“你拿着我的东西,替我宣传这么久,我可不得叫声好,只不过呢,我的东西你配拿吗?”

董安卿脸色僵住了,他细细琢磨了一下面前少年所说的话,脸色顷刻大变!

他忙不迭想将此物递给少年。

可少年郎身边的扈从不知何时已经出手,只见黑光一闪,董安卿原本握着酒瓶的手,已经同身体分了家,鲜血泼洒,落了一桌。

离得近的陆通幽和其余几个书生,被鲜血喷了满头满脸,场面骇人听闻。

但左近的护院居然无一人胆敢上前,只是看着这个少年发愣。

仿佛此人纵奴行凶,理所应当!

那个扈从收了刀,夺过陶瓶,细细拿董安卿身上的丝绸擦拭干净血迹,这才拿给了少年郎。

“以后呢,把招子放亮些,有些东西不是你们配拿的,姓董的,你父亲对你也太过溺爱了,如今该给他点教训了。”

少年郎把玩着酒瓶,观赏着上头的图案。

他连看都不想看董安卿一眼,已是定下了董家满门的生死。

董安卿还想说些什么,但断手的剧痛,让他冷汗直冒,牙关紧咬,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众人也是遍体生寒,这个时代,哪怕是富裕如董家。

得罪了权贵,仍是一夕之间覆灭在即。

可有此能量之家,能有几何?

说完这些,那少年郎也懒得管这些破事,将陶瓶交给扈从妥善安置。

几个姿容秀丽,一看就不俗的舞姬已经站在楼梯口等候。

见得少年郎过来,赶忙盈盈下拜道:“见过世子。”

“不必多礼了,给父亲准备贺礼耽搁了些许功夫,如今功成,前头带路吧。”

少年郎背着手,语气里从容,丝毫没有受到当庭伤人的影响。

几个舞姬娇笑一声,已经牵起少年郎的手,往楼上行去。

一楼大厅的众人,看着董安卿被像是死狗一样抬了出去。

陆通幽拿丝巾勉强擦拭了一下身上的鲜血,却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

他心头厌恶,但更是对那位少年郎毛骨悚然,庆幸自己当时不曾出声。

不然恐怕下场比董安卿还要惨!

白玉佛像更是染了血,他心头烦躁将此物随手弃置桌上。

“幼宁兄,刚才当真是骇人。”

他身边的书生手持念珠,神色不变,正是最初与董安卿应答之人。

“太子世子素来如此,顺他者昌,逆他者亡,董安卿不知死活,居然敢拿他的东西显摆……断了一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王幼宁语气之中也带着不安。

“你说他是太子世子?李炎镕,难怪有这等气派,在迦蓝别馆伤人杀人,确实非皇室中人不敢为之啊。”

众人大为震惊,没想到会惹来这方煞神,但又觉得合情合理。

这迦蓝别馆后头的主人谁都不清楚是谁。

但都知道权柄滔天,不是一般人物。

能在这儿闹事全身而退的,怎么都得是这个级别的狠角色。

“李炎镕不出意外,等他父亲继位,他就是太子了,那可是日后大梁储君,谁人敢惹啊……”

“他父亲在潜邸多年了,自从前几年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眼见要殡天之际,如今朝廷大小事务,均是被他父亲把持,太子监国……嘿嘿,朝中早已均是太子党羽。”

众人也是趁着声音嘈杂,借着李炎镕议论起了国事。

“此言差矣,虽然陛下身体不佳,但只要陛下不放权,太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如今太子势大,陛下可有意抬举琅琊王入京,太子这位置真不见得坐得稳当。”

众人也知道,如今朝中皇帝与太子的斗争已经近乎白热化。

皇帝已经时日无多,而太子已经做了太久太子之位了。

如今皇帝不退位,反而开始着手限制太子的权力。

这宫廷内外,恐怕将是一出大戏。

饶是歌舞升平的长安城,人人也都嗅到了些许山雨欲来的气息。

……

“父亲,这是利亨商行的人敬献的‘三二茶花春雨图’,孩儿刚才去取剩下的那一只了,如今三十二瓶均在此处!”

李炎镕直上三楼登仙阁,坐在帷幕帐中的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同李炎镕一般无二,均是穿着一身玄袍,只是袖口处有一条四爪金龙。

此人面容不怒自威,看得出与李炎镕有几分相仿。

不过与他面容不相仿的是,他手里也有一串由七宝攒成的念珠,半挂在脖子上。

见李炎镕入内,他微微颌首:“镕儿,你来得正巧,我正与伏善上人谈及此事,你且坐在一旁。”

早有几个侍女搬来了凳子,在上头铺上锦绣软垫。

李炎镕在父亲面前,全然没有刚才大堂伤人的嚣张气势。

伏善上人是个身穿黑袍的僧人,面容疾苦,正半闭着双眼,听太子说话,这才开口道:“太子意欲为陛下祈福延寿之拳拳善心,天可见怜,这场法会,贫僧必当尽力施为,绝不会叫太子失望的。”

趁着此物入手,太子接借口问道:“上人,这些春雨图的主人当真是位大能?”

“此人对禅宗了然于胸,并非是寻常人家,这点是错不了的。”僧侣说道,“现在朝廷上下,正当多些此类人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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