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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密密匝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起起伏伏,仿佛有许多人在耳畔低语,初时听不清楚,混杂着洞外的风声,仿佛只是风中杂音。

        随着周遭逐渐安静下来,那些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轻得似风一般的声音,渐渐在耳畔大了起来,叠成了声浪,仿佛无数人虔诚地跪在座下祷告。

        熟悉的声音,仿佛曾在哪里听过。

        司娆凝神细听,逐渐听清了驳杂纷乱的声音。

        熟悉的祷词,熟悉的声调,甚至是熟悉的语气,虔诚而狂热,仿佛迷途的囚徒,祈求神的垂怜。

        冗长的颂章,古怪的语调,眼前似乎还能隐约看到大片灰袍人匍匐在祭台边。

        这些声音无孔不入似的,连众人在祭台下匍匐的姿态都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破败的白玉祭台,早不复最初的精致的模样,四处是龟裂的纹路;祭台旁摆放着三牲六畜,牛羊猪大睁着眼,脖颈流下猩红黏腻的血。

        衣着华丽的舞姬在祭台上跳着神降之舞,足尖踩着鼓点旋转飞舞,衣袂翩飞之间金铃作响。

        数十名灰袍人随着鼓点声颂念着冗长的颂章。

        “魔神大人,求您垂怜贫弱。”

        “冲破封印,血洗上清!让魔神大人的福音传遍整个修真界!”

        就在此时,舞乐之声戛然而止。

        许多身穿白衣的修士从天而降,是灰袍人的数倍之众,领头人手中陡然飞出一簇火红的光,炸毁了祭台。

        “卑鄙小人!竟以西荒做饵,偷偷潜入中域……呵,不会真以为你们的图谋能成吧?”

        灰袍人顿时反唇相讥:“哈,魔主大人英明神武,算准了你们会信。自己没长脑子,说什么就信什么,还怪得了聪明人?”

        “区区数十乌合之众,今日就全葬在这给你们的魔王陪葬吧!”

        热浪扑面,勉强重修的祭台再次化为废墟,祭祀被迫中断,白衣的修士与灰袍人战作一团,兵戈不止。

        众人缠斗间,一道白衣的身影穿行其中,剑出如龙,无人能得以近身,间或露出的侧颜,眼如寒星。

        长清宫素有中域第一门派之名,门中精锐尽数集结于此,更遑论人数是魔域人的数倍之多,这一场战斗几乎是毫无悬念的。

        灰袍人节节败退,模样狼狈。

        但他们口中仍念念有词,颂念着听不清的古语,神情狂热而执着。

        为首之人剑眉微蹙,冷沉开口:“还不死心!速战速决,送他们去见魔神。”

        已被逼至末路的魔域众人面上却未见灰败,望着祭台的面色隐隐激动起来。

        他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去,那被炸毁的祭台中间,竟虚虚凝出一个人影,是一道金色的虚影。

        覆寒溪面色微变。

        ……

        司娆眨了眨眼,眼前的画面定格在兵戈止息的一幕,周遭的一切却仿佛浸了水的画卷,逐渐失去了颜色,耳际的喧嚣之声也随之远去。

        她却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只因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人。

        司阮阮的未婚夫,长清宫覆寒溪。传言年轻一辈的翘楚,千年罕见的惊世之才。

        他竟也在此。

        司娆不知为何会看见这样的场景,但这一幕对心神损耗极大,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

        她勉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脑海之中传来如同针扎一般的刺痛之感,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又闻到了那一股似檀非檀的清冽香气,像是置身大雪初停的雪山。

        很干净,也有点冷。

        陷入昏迷的司娆瑟缩了一下。

        她没注意到,一双幽深墨瞳久久凝视着她眉心浮现的紫色幽浮花印记,五瓣纤细卷曲的花瓣拥簇着中心一点殷红,艳丽中透出一点不可直视的神圣来。

        少女金色的裙裾轻晃,如同盛开的花,和浓墨一般的黑袍重叠在一起。

        ……

        祭台中的虚影一闪而逝,尚未看清其模样便隐没于虚空。

        怀抱着极大希望的魔域众人自是无比失落,但与之相对的长清宫众人却松了一口气。

        那看似儿戏的祭祀,竟然真的召来了魔王显圣。

        不知多少人,心尖隐隐发颤,害怕、忌惮着那一抹虚幻的人影。

        若当真凝实成了心中的魔王模样……众人心中皆是一颤。

        还好,甫一落地就先毁了祭台。

        或是因为祭台损毁的缘故,降神仪式行至中途便陡然消散了。

        有人在人群中喃喃道:“刚才那个人影,当真是长哭崖下的那一位么?”

        “看起来也太小,太瘦弱了吧……”

        虽然只是一道未完全凝视的虚影,但从中已经可以窥出几□□形。

        不似寻常人想象中的高大模样,反而十分娇小。

        “也有可能是他们念错了祷词,召来了什么山野精怪之流。”

        有人这样说道,换来魔域人的怒目而视。

        因为祭台中的变故换来了片刻休战,等那道虚影消失,众人之间那股莫名停战的默契也顿时不见,手中恢复了力道,下起狠手来。

        可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光波自祭台中心炸开,强大的威压横扫了长哭崖下的每一片土地,引得树木折断,碎石化为齑粉。

        连同众人也因为这一股突然出现的力量生生打飞出去,嵌在山石之上,动弹不得。

        白与灰交织在了一起,但无一例外每人的衣袍上都染满灰尘和暗红的血迹。

        众人似听到一阵森冷的语调,仿佛来自亘古的阎罗。

        “滚。”

        若之前那一道光波只是惹得众人吐血不止,而随着这一道声音,众人的识海顿时如遭重创,似被一道尖锐钢钉刺入识海,痛得钻心!

        可来不及躺在地上醒神,在闻听此言的刹那,众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起来,一边吐血一边手脚并用地抓着崖壁往上爬。

        覆寒溪是最快从那一种神智迷乱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的,当时已经爬至山壁的中途,旁边的人仍在神志不清地往上爬,手指鲜血淋漓。

        他也并未好过多少,衣襟前洒满了暗红的血,四肢痛得仿佛要散架一般。

        素来被称为天之骄子的覆寒溪第一次模样如此狼狈。

        “言出法随……”

        覆寒溪面无表情地擦去嘴角渗出的血,心中感到深深的忌惮和后知后觉的恐惧。

        传言中,不可直呼其名的神灵,生来具备的能力。

        长哭崖下镇着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覆寒溪回望着崖下的迷雾,坚定了眼中的神色。禁锢千年的大魔王,竟然掌握着如此可怖的力量,如果之前只是想阻止魔域人靠近,那么现在——

        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斩杀!

        ……

        天地一片血红,周遭呼啸而过的风却不约而同地绕过了中心的沉剑池。

        剑气本是大凶,更何况如今池中有一把当世最凶恶的邪剑,连无差别肆虐的风都感到几分忌惮。

        沉剑池畔,苍淮身姿挺拔如松,苍白的指尖腾跃起无形无色之火,一把藏青的长剑转眼在指尖腾跃的火光中汽化消散。

        司娆醒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的侧脸俊美若神灵,望着在指尖消融的长剑,神色没有分毫波动;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接近的气息,仿佛冷眼俯瞰天地万物消亡的神灵。

        他周身的气息太过孤绝、太过冷峻,竟让人生出不可直视的想法来。

        但她长久的注视,已被他注意到,当冷漠的眼神扫过来时,司娆恍惚间以为自己与他手中的剑一般,成为了即将消融的死物。

        冷意彻骨。

        指尖腾跃的火光消失,他迈步走来。迈过云雾似的珠帘,自那一片血红的天地中抽离,进入到光芒温润的山洞中,周身那孤绝的气息也消散了些许。

        司娆看见的最后一眼,往日里挤满了各色长剑的沉剑池,已肉眼可见地空了大半。

        池正中那一把黑色、邪异的剑便如何都掩盖不住,剑上那股恣意跳脱的劲儿扎眼得厉害。

        因昏迷而被迫中断的思绪,望着逐渐靠近的男人,而逐渐连贯起来。

        司娆的心跳得厉害。

        她为何会听到他们的祷告?为何会看到祭祀的场景?

        魔域信徒狂热而虔诚,想必是在心中诵念着魔王的名字。

        但她不过是一个作为“祭品”误入封印阵的无关人士。

        这一切,为何会跟她有关联?

        周遭天地褪色,唯有眼前身穿黑衣的男子身形清晰。

        除非是因为……她和他们所信奉的魔王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以血契连接在一起,于是听他所听,看他所看。

        是为,耳目、手足。

        司娆沉浸在思绪中,待回神时才陡然惊觉,他的距离已经极近,近到她的呼吸稍有变化,都清晰可闻。

        恍惚间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有力地跳动着,大声到有些喧嚣的地步。

        司娆捂紧了胸口,会被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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