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急诊室里，周明刚下手术，手术室还在消毒清理便过来帮忙。巡视一周也没看见叶春萌。拉来刘波问道：“叶春萌呢？”

        刘波摸摸脑袋回答道：“不知道啊！刚开始安排她和白晓菁李琪去跟车，现在跟车都结束了也没看人回来。”正说着呢，就看到叶春萌走进急诊室，刘波手一指“来了！那呢！”

        “叶春萌！”周明喊道。看到周老师叫自己叶春萌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慢慢走近“周老师您找我？”

        看着叶春萌悠哉的样子周明板着脸问道：“别人都在帮忙你干嘛去了？跟你一起出去的白晓菁李琪都回来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叶春萌低着头没有吭声，这幅作态在周明眼里那就是承认在偷懒，看的周明气不打一出来，决定要好好整治一下：“去准备刷手跟我上手术。”转身走了。

        叶春萌只能默默跟上。刷手池边叶春萌按摩着自己的手，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恢复。不能在手术室拖后腿。

        作为实习生一般只要拿管子吸走血水就好，好在现在一只手正常了。手术过程没有任何纰漏，可是没想到最后周明会让叶春萌帮他关腹，这下瞒不住了。

        叶春萌只能跟周明说“周老师！关不了！”周明抬头看向叶春萌：“怎么回事儿？”叶春萌伸出颤抖的左手看着周明。

        看着眼前的手周明只说了句“你先出去，在我办公室等我”便叫了二助给自己帮忙，不再看叶春萌一眼。

        周明这才明白为什么叶春萌那么晚才回来了。生气她不爱惜自己的双手，又对她的拼命感到似曾相识，自己当年何尝不是这样，做什么都冲在最前面。恐怕现在这个傻丫头自己也在害怕吧！

        办公室里叶春萌站在周明的办公桌前默默的按摩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周老师等会要怎么骂自己呢。

        沉浸在思绪中的叶春萌被周明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周老师！”

        周明坐在椅子上，接触到叶春萌略带忐忑的眼神心里突然什么火都灭了。“你知道对于一名外科医生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周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叶春萌缩着脖子道歉。

        看着叶春萌认错的样子周明皱着眉头，虽然心里不气了但是语言上却依然毫不留情：“手是外科医生的第二条命，没有它你理论知识再好也是纸上谈兵。你现在带着这样一双手到处走，是想告诉别人你最努力，你最拼吗？我的外科不需要你这样表现自己，宣扬自己是劳模的人。”

        叶春萌知道周明的德行，被怼了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说道：“周老师，我这手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今天我还当班呢！您要没什么事我去忙了”

        说道当班周明想起这两个整班还是自己罚的呢！又不好自己收回只能说道：“你这手抖的跟癫痫似的出去能干嘛啊！别把病人吓着！”指望叶春萌自己能提出休息。

        谁知道叶春萌也是个倔驴，脑子一根筋根本没想到那茬，还傻乎乎的说：“没事儿，我右手好好的呢，去清个创整理个病例还是没问题的。”

        周明没办法，想了想只好拉着叶春萌坐到沙发上：“我现在教你一套按摩手法，以后没事就自己多按按，你可看好了，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只教一次”

        这一动作让叶春萌有点晃神。

        做外科的人手都不会太难看，在叶春萌眼里周明的手最好看，手指纤细有力，指甲剪的短短的圆润有光泽，皮肤由于长时间不见太阳和接触消毒水显得有些苍白。感觉有点像暮光之城里的卡莱尔，都是医生，也一样有一双苍白有力的双手。

        突然这双手在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叶春萌回过神来脸色通红猛的一下站起来抽回手：“我出去忙了！周老师再见。”跑出办公室。

        办公室外叶春萌捂着羞红的脸：“怎么能对着周老师发花痴呢，太没出息了！”沙发上的周明也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需要注意一下。

        两个整班对叶春萌来说很快就过去了，江城的天气也恢复了晴朗，阳光明媚。

        可是再好的阳光也照不进周明的心里。

        在老同学的告知下周明知道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其实周明早有预感，最近自己总是失眠，医院又忙。有一次居然控制不住对念初发火。

        “周明，你不能总是这样啊！药也不按时吃，工作还高度紧张。你的神经得不到放松病怎么好嘛！你可不要小看你的病，真的严重起来是要命的。”老同学王凯也算是苦口婆心的劝告。

        可周明却无动于衷：“我看过这种药的临床试验报告，长期吃这种药会降低对肌肉的控制力，我可是外科医生。手术刀都拿不稳还怎么干外科。”没办法，他放不下这把手术刀。也放不下病房里的病人。

        王凯跟周明认识这么多年自然也了解周明的性格。“我知道！手术刀就是你的命，但是再怎么样自身的健康也很重要啊！总要先活着才能再说其他的嘛！”

        周明笑了笑：“我心里有数。先回去了，医院还忙呢！”正站起来却没想到林念初推开门进来了。

        周明回头看着王凯眼里带着询问。

        看到周明的眼神王凯回答道：“是我特意叫念初过来的，你这病人不听话可不就是要叫家属监督嘛！”

        周明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低着头也不做声。王凯只好招待道：“念初！来来来坐下聊”

        念初坐到周明旁边，接过王凯递过来的检查单子，看到最后的诊断结果心不由得一紧。：“周明！你生病怎么不告诉我呢！现在情况这么严重要不是王凯叫我过来我还蒙在鼓里。”

        周明只低着头也不回答。

        王凯不知道念初根本不不知道周明的病，眼看气氛有些僵硬只好出声打破：“念初啊！周明也是不想你担心，但是他来我这看病药也不按时吃，休息也做不到。所以我就只能把你叫来了，你要好好盯着他啊！”

        念初点点头：“他生病多长时间了？你和我说说他的情况吧！还有生活中要注意些什么。”

        周明看着念初的和凯交流自己的病，想到那份离婚协议，如果真的离婚了可能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关心了吧！但是自己又怎么忍心自私的再给她添麻烦。自己现在是个病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拿什么来照顾念初。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王凯后面还有病人，也没有聊太久就回去了。车上念初对周明说：“明天我帮你请假吧！别上班了在家休息一天。”

        周明不愿搏了念初的好意但是想了想明天的的安排只能拒绝：”我明天还有手术和教学呢！要不过两天吧！等这阵子忙完了在休息！”

        林念初就知道周明不会轻易答应，但是该劝的还是要劝：“我知道你放不下你的病人，但是你现在自己就是病人，你能不能先救救自己。学生交给学文帮忙上一节课不会有问题的。”

        “但是明天的手术很重要，那个病人已经等了很多天了，在不动手术可能就没机会了，你也是做医生的一定知道我的感受的。我答应你等手术完成我一定休息好吗！”

        话说道这个份上，念初作为医生自然也没办法拒绝。只好答应：“那你一定要记得休息。”

        最终得到周明的再三保证才罢休。

        小区楼下。周明对家的方向指了指说道：“上去坐坐吧！两年没回来过了。”

        林念初站在车边笑着回道：“不用了，我还有事呢！你回去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别再熬夜了。”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念初离开，周明知道念初还是无法面对梅梅的离开，不敢去看梅梅生活过的地方。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念初重新开始，是不是真的只剩那一个不算选择的选择了呢！

        打开家门周明看了看这个冷清的不像话的地方，墙上的三个电视显得格外凄凉。

        周明打开已经许久不开的房门，躺到梅梅的床上。两年过去房间里早已没有了梅梅的味道，但是只要在这张床上周明就能安定下来，好像梅梅还在。

        抱着梅梅的最爱的□□熊周明默默呢喃着：“梅梅！爸爸是不是真的要放开妈妈呢！你会支持爸爸吗？”

        慢慢的周明闭上了眼。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有梅梅有念初。梦到了那个还完整的家。桌上放着正冒着热气的饭菜，看见自己回到家梅梅笑着叫自己‘爸爸’，朝自己扑了过来。念初围着围裙手里还端着刚做好的菜，对自己微笑。叫自己赶紧洗手吃饭。还看见念初带着梅梅做游戏，笑得开心。突然念初消失了，梅梅也在跟自己道别，只听她说“爸爸再见！”然后慢慢越走越远。周明拼命的跑，拼命的追，可就是追不上。

        周明突然惊醒猛的坐起身来，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眼角带着一丝晶莹。慢慢的意识清醒过来，眼神也慢慢坚定起来，好像有了什么决定。一个不忍心却一定要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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