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兰斯坎亨酒店（二）

白夜行，乐无声。
  暗里隐藏。
  婆娑翅，绫罗衫。
  子时君王。
  尽于烈焰，葬于光芒。
  月出而生，日落而亡。
  在4011房间内，伴随着诡异的音乐，逐渐传出低沉的吟唱。那个身着帽衫的男人，此时已换上一件奇特的异装，脸上用颜料涂抹着奇怪的符号。屋内点着昏暗的蜡烛，前面摆放着一个大玻璃器皿。器皿内，一只只飞蛾飞舞、爬行，背部闪烁着类似眼睛纹理的光芒。
  它们在玻璃缸中打转，撞到玻璃壁上，又无奈地滑落，然后继续在缸底漫无目的地爬行、飞起。
  吟唱结束后，他缓缓打开玻璃器皿的盖子，里面的飞蛾并没有逃跑的意图，可能是它们被关得太久，已经习惯了这狭小的空间。男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夹住一只飞蛾的翅膀，将它取了出来，然后迅速关上了盖子。
  飞蛾在他的手上无力地挣扎着，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男人拿着飞蛾走到床前，床上躺着一名上身赤裸的年轻女子。她身材纤细，肌肤娇嫩，面貌姣好，正值二十出头的年纪。她的腹部用红色颜料绘制着一个螺旋纹，螺旋纹的中心处有一只眼睛的图案。
  男子再次低声吟唱起咒文，那是一些听不懂的马来语。他缓缓松开手上的飞蛾，那飞蛾竟然不再挣扎，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傀儡，静静地停留在他的指尖等待他的命令。
  咒文结束后，飞蛾缓缓飞起，在空中无声地飞行着，一上一下，悠然自得。它静悄悄地落在了女子肚子上的符文上。女子此时竟然紧张地睁开了眼睛，看来她并没有睡去，而是一直在清醒地等待着什么，她似乎是这场仪式的一部分。
  男子看到飞蛾落到女子腹部后，便双手掐诀，轻轻比划了两下。女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是用尽全力在压低叫喊，但是已经忍不住的疼痛，仍给她带来的自然生理反应。原来，那只萤火虫突然开始自燃起来，像一根火柴突然被点燃，呲的一声闪烁了几秒，便化为灰烬。尽于烈焰，葬于光芒。
  火焰过后，女子的腹部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反而留下了一条红色的火焰纹。
  “好了，这个是我们圣火教的标记。”男子坐下来，平静地说道，“阿胡拉玛的弟子，你只需完成最后的仪式就可以了。”
  女子起身，并没有遮盖上身的意思。她从床头拿过一盒香烟，熟练地点燃一根，深吸了一口。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拉玛？”女子好奇的问。
  “圣火教七个考验，生，死，爱，欲，财，智”
  1生：主给了你生命
  2死：献给主一个生命
  3爱：献给主爱情
  4欲：贡献给主欲望
  5财：共享给主财产
  7智：贡献给主智慧
  “你很幸运的通过了七个测试，不要着急，名义上其实你已经见到拉马”男人平静的说。
  “这种夜蛾，在鳞翅目昆虫中居于首位，全世界约有种，多夜间活动，飞行速度快，具趋光性，体型中等或大型，触角丝状，口器发达，嗜糖、酒精、燃油等。”女子用专业的口吻说道。
  “不愧是生物学研究生！”男人赞叹。
  “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看似功利的女孩，为何会选择加入这个教派？”男人带着一丝探究的语气问道。
  女子坐了起来，开始穿上衣裳。她只是穿上了内衣，便来到桌边，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她似乎因为刚才的灼伤而有些口渴，连续倒了两杯才开口回答男人的问题。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并非真正的圣火教信徒。”
  “哦？”男人好奇。
  “圣火教只是波斯的一种古老的宗教，他们的创世纪是由天空、水、大地、植物、动物、人类、火七个阶段组成。而阿胡拉马兹在善恶二元论中是代表光明的善神，与代表黑暗的恶神阿赫里曼长期战斗，人类的意志最终会归向哪边。”女子娓娓道来，语气中透露出对宗教的深刻见解。
  “嗯，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男人缓缓赞许。
  “既然你知道这个宗教不是圣火教，那么为什么还会来加入呢？”男人进一步追问。
  女子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柏拉图曾说，真正的世界只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之中。若这个世界本就是虚幻，若一切早已注定，那又会如何？试想，若这世界不过是一场游戏，我们这些世俗之人，又该如何玩转其中？”
  “哦？愿闻其详。”男人被女子的话深深吸引。
  “我曾玩过一款名为《Grand  Theft  Auto》的游戏。”女子淡淡地说。
  “哈哈，没想到你这位女大学生，还知道如此经典的游戏。”男人笑道。
  “那是个没有限制的世界，而玩家的目的只是想获得犯罪的快感！我们在现实中无法满足的，尽可以在游戏中疯狂地享受，因为这才是游戏的乐趣。”
  女子停顿了一下，用那双迷人的大眼睛盯着男人，那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诱人。

  “所以呢？”男人看着如此诱惑的景象，内心忽然也咽了一口口水。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世界也是虚幻的，那么那些所谓的价值观、道德观，便都失去了意义。我们需要做的，是利用自身初始的技能，在这个世界中追求最大的利益。那些世俗的约束，不过是游戏设计者设定的规则罢了。你可以选择遵守，也可以选择打破。但如果你只是按照游戏设计者的意图去玩，那么你永远只能是这个世界的一个NPC罢了。”女子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你说的话很有意思。”男人又赞叹道，他现在内心有点欣赏这个女大学生，她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但是她的生活阅历非浅。
  “对了，今晚我能在这里过夜吗？”女孩微微一笑画风一转，她看着屋里的第二张床问道。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跳跃思维弄得措手不及。
  “为什么？你要在这里睡？”
  “因为，我觉得你这里的酒很好喝。”女孩微笑着盯着旁边的箱子说道。
  茶几上确实摆了一瓶不错的威士忌，还有一整盒开封的万宝路香烟。这两件东西一直是男人的习惯，他算不上是很有品味的人，但是他从来离不开三样东西：烟、酒、咖啡。
  “对了，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吧？你刚才说这个世界是虚幻的，那么这和你想加入我们的宗教有什么关系呢？”男人忽然意识到话题被她带偏，于是马上又拉了回来。
  “哦，你还想知道什么？”女孩好奇的问。
  “就算你把世界当成游戏，但是这个世界也不是游戏，而这和你说的来加入我们的宗教有什么关系呢？”男人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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