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瘟疫化身

查理最终跟着英琳来到了蔷薇所在的前线。

        他依旧让他的化身守在这里撕碎所有的怪物，一会功夫不见，这里已经横尸遍野，从怪物们最集中的进攻区域，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血海尸林。

        没有任何怪物能够闯过这里，这里成了防守最牢固的区域。

        查理的化身留在这里，职权的气息吸引了神明的视线，但那些本就聚集在他身上的视线查理并不在意，直到有一个大家伙注视到了他。

        查理认得那对眼睛，在末日开始，他最为痛苦的那一天里，他的绿色眼睛透过厚厚的阴云和魔力，清晰看到了那对红色眼睛的主人。

        他们都是怪物的神，只不过一个选择了怪物，另一个站在了人类这边。

        可以想象得到，那位存在对他是非常失望了。

        查理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将化身收回，最终还是听了英琳的劝导，去见了那些想要见到他的人。

        阿娅的战区上没有除她以外的秘法师，只有几十个被阿娅控制的失控怪物矗立在此，阿娅利用自身天赋，一个人撑起一个防线。

        查理一靠近，那对青绿色如淡蓝湖泊般的眼睛就看向了她，那对眼睛愣了一愣，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黑羽阁下。”她莞尔笑道。

        查理没有说话，他忽然注意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以这样的语气念出这个称呼。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阿娅说道，“自从您帮助英琳女士夺回属于她的地位后，您就成为了我们蔷薇组织的英雄。”

        查理盯着她，没有说话。

        “您在看什么？”

        “现在不说我是假的了？”

        阿娅反应了两秒，才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与查理正式对话时的表现，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比起刚到蔷薇组织的时候，阿娅的性格变得开朗灵动了许多，也不知道现在写一份封“暗杀名单”给她，她还会不会照做。

        查理言归正传，“属于英琳的地位？”

        “啊，是的，”阿娅说道，“虽然您一把火烧毁了泽克多家族的本宅，但他们的许多分支据点仍然存在，英琳女士一步步收纳了那些势力，正式成为了泽克多家族的主人。”

        “这样啊……”

        “说起来，黑羽大人还是依旧不会聊天啊……”阿娅故作气愤地说到。

        “什么？”

        “和阿娅叙旧的时候，怎么能只聊别人的话题呢？”

        “……”

        “不说了，黑羽大人，您快去看看别的人吧，大家都记得您。”

        查理无奈地点了下头，刚想离开，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阿娅失去平衡险些倒在地上，被查理一只手扶稳。

        “地震？！”

        查理完全不受震荡的影响，反倒是阿娅惊讶地喊道。

        “怎么回事，现在为什么会发生地震？”

        “这不是地震，”查理垂着眸子说道，“是秘法。”

        泥土组成的爪牙从地面上伸了出来，它险些抓住阿娅的裙角，阿娅偏身躲过，下一瞬间，它被查理的魔力击碎。

        但从地面上出现的爪牙却不止这一只，无数利爪从地面上钻出，阿娅看着满目疮痍土地，现在的场面简直像个万人冢，无数枉死的亡魂伸出它们求生的手！

        只是那些手并没有抓住救命的稻草，而是要将一切活着的生灵拉进地狱！

        一只失控怪物的腿被泥土爪子猛地抓住，那些利爪刺入怪物的肉中，令起无法逃离，下一秒，那只利爪使出全身力气，将那只怪物往泥土中一拽！

        那只怪物被迅速埋了进去，大地立刻闭合，向一张巨嘴一样咀嚼起来。

        那只怪物的血像喷泉一样溅了出来，而此时此刻，这种现象到处都在发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娅眼睁睁看着与她产生联系的失控怪物越来越少，无法操纵怪物的她将迎来最薄弱的时刻。

        所幸她的身边还有最后一位怪物，查理将她朝身旁一推，阿娅立刻跌入一扇漆黑的门内，门都另一端，确认情况的英琳恰好接住了她。

        “阿娅？”

        被推过来的阿娅晕头转向，她终于站稳了脚步，才发现自己此刻正和英琳站立在空中。

        “啊，英琳女士，黑羽大人，是他将我推过来的。”

        “黑羽，绿宝石？”

        英琳抬头看向本该是自己所在防线的方向，一位通体黑色、充满暴戾和尖锐气息的化身正与什么缠斗在一起。

        英琳不禁皱起眉头，“那是什么？”

        战线之上突然出现意外，许多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拖进泥土，最终身首异处，死无全尸。英琳及时出手在半空中创造了空气地面，才让那些人及时逃上去，免受余难。

        而此时，查理也来到了自己的化身周边，那道由崩坏次列创造的化身此刻变得更为暴躁起来，它虎视眈眈地盯着百米外的“怪物”。

        在刚结束的缠斗中，两方几乎都没有损伤，这也试探出了对方的实力。

        那只“怪物”有着昏黄的身躯和布满粘液的触手，它如同一只土黄色的乌贼，肚子中满是黑色的墨汁，而它的头顶，还生长着一朵赤红色的花。

        那只“怪物”用两根触手翻开“肚子”，露出黑色的墨汁——其实那是无数个挤在一起的文字。

        查理一眼认出了那只怪物，在末日发生前，凋零之神·朽古拉的瘟疫职权化身曾分为无数个小碎片，藏进人类体内，为人类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而后，瘟疫因末日的到来而消失，如果朽古拉没有及时回收职权碎片的话，瘟疫的职权将会被留在现实。

        果不其然，代表瘟疫的职权被留在了现实，化成这样一只满是触手的怪物，来到了蔷薇负责的防线上。

        或者说，它是来找查理的。

        瘟疫带来死亡，而死亡带来混乱，同理，混乱导致能够死亡，而大量造成死亡的方法，便是瘟疫。

        这三条次列是相连的，而死亡职权较为特殊，死亡会带来混乱，但生老病死、生灵死去则是一中另类的秩序。

        但无论如何，瘟疫职权绝对是属于混乱的。

        查理本懒得去找这职权给自己添麻烦，可对方倒是自己找来了。

        不仅如此，看这势头，它似乎还有意无意地站在了怪物那边。

        查理眼看着自己的职权化身猛地冲上去，试图以令一切事物失衡的方式令瘟疫消失，但瘟疫的职权却早已打点好了一切，许多“草草埋葬”的人带着细菌和疾病重新站了起来！

        想要战胜一条职权，本身就要战胜它所象征的一切，象征着瘟疫的尸体们站了起来，崩坏的化身充满暴戾和尖锐的魔力反扑过来，它将所有站起的尸体打击成一个个尸块，但新的瘟疫又从尸块中诞生！

        即使将那些尸体捻磨成颗粒也无济于事，崩坏可以摧毁一切，但同为职权的它无法直接摧毁另一条职权本身。

        两方职权化作的怪物再次扭打撕咬在一起，但它们谁也不能撕破对方的一层皮，事态又变得焦灼起来，争斗得难舍难分。

        这是一场持久战，直到查理发现周围的泥土都蒙上一层黑雾，这里的土地也在逐渐永久性地死去，崩坏职权的弊病终于还是显露了出来，它在造成破坏的同时，也在挑战世界对它的容忍。

        再这样下去，周围的一片地形都会发生改变，周围的防线上，怪物的进攻和人类的防守都因这两位职权化身的争斗而不发正常继续下去，查理注意到，崩坏职权在因世界法则的抵制而逐渐变得萧条，而瘟疫职权，竟然在不断的挣扎中进化了！

        它开始具有极强的扩散性，不再畏惧崩坏职权的一次次打击，瘟疫本身变得更为顽强了。

        许多瘟疫都是从地面，或是地下开始的，瘟疫职权也同样沿用了这一点，地面上的土制爪牙还在不断试图捕捉新的猎物，它们的爪子开始伸长，即使待在半空中的人，也随时有可能被它一个不慎拽落下去。

        除非彻底隔离自己，否则每一个人都活在瘟疫的恐惧下。

        它开始不满足于人类，土制的利爪开始爪向一只只攻来的怪物，瘟疫收获了更多养料，它们变得更为汹涌了！

        最终，瘟疫终于不在惧怕崩坏的侵蚀，它地维持了逐渐崩坏的本质，崩坏职权最终没能摧毁如此顽劣求生的东西，瘟疫职权化为的怪物抬起它的触手，那软体触手轻而易举地剥开了崩坏化身的黑色外皮！

        触手将高瘦崩坏化身如剥香蕉皮一般剥开，露出其中血红色如肌肉筋脉般，不断收缩着的东西，许多黏在其中的，如脂肪球般的白色小球，在见光的那一刻猛地盛开了。

        它们在瘟疫职权面前变成了一个个绿色的眼球，正瞳孔发散，注视着它！

        瘟疫职权顿时发生了不属于任何一种生物的吼叫，查理也在这吼叫中几乎前脚贴后脚地笑了起来！

        紧接着，那些被剥开的黑色外皮突然扩大成浓黑的影子，将瘟疫职权直接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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