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古蜀国君

颐嫔突然发问，佟裳只是震惊地看着她，一时不知她这话是在试探，还是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颐嫔笑着道：“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宫，像易大人那样的人品容貌，说他是太监有谁会信？”

        “可这种事司礼监每年都会校验，怎么能作得了假呢？”佟裳小声道。

        颐嫔道：“虽是每年校验，可易恒是什么身份地位，有谁敢验他呢？”

        “他也并不是一上来就是掌印大人的……”佟裳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只能自己听见，她不知道为何会这么紧张，仿佛易恒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一般，而她便是同谋。

        颐嫔似乎被她最后一句话说动了，呐呐想了半日才道：“是啊，听说易掌印进宫的时候，正是魏万丞当权，那个人最是心狠手辣，他是绝不容许宫里出现以假乱真这回事的。”

        颐嫔起初的疑心，终于因为有了魏万丞的存在而彻底削减了下去，明亮的脸上稍显黯淡。

        佟裳看着颐嫔发呆的样子有些想笑，或许易恒能一直走到现在，正是因为大家都跟颐嫔一样，想着有不可能逾越过去难处，也就不再怀疑了。

        “不管怎么说，以易掌印的人品相貌，有多少人都羡慕你呢。”

        佟裳见她说话孟浪，忍不住红着脸低下头去，“娘娘快别这么说了……”

        “瞧她，还害羞呢，好了，本宫也不逗你了。”颐嫔又跟她聊了一会便称累了。

        佟裳嘱她多休息，谢了恩从华歆宫出来，心里还一直突突直跳，刚才颐嫔那试探性的一问，虽只是开玩笑，却让她不得不防着些。

        颐嫔一向是个喜欢把好话反着说的人，看似大大咧咧的性子，实际却是个最聪明的人，这点从她三十多岁还能霸占皇上的宠爱这么多年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佟裳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从华歆宫出来，她看天色还早，便决定再到坤宁宫走一趟，她去清平馆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大公主的病情是好是坏，总得给皇后娘娘一句话，省得娘娘觉得她托大不上心。

        佟裳带着阿绿往坤宁宫去，还没走到地方，路过瑶华殿的时候，只见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里头隐隐传来靡靡乐舞之声。

        佟裳叫来看门的小太监问道：“今天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今天古蜀国君觐见，皇后娘娘跟万岁爷叫了长公主来坐陪，正在这里举宴，替古蜀国君接风洗尘呢！”

        “古蜀国君？”

        如果佟裳没有记错的话，古蜀国君应该就是曾经求娶过长公主却被驳回的那一位，如今皇上设宴邀请长公主亲自坐陪，想来和亲的事，似乎已经有了转机。

        佟裳虽不懂得国家社稷，但她私心里觉得，东穆与古蜀国和亲只是迟早的事。

        东穆与古蜀两国邻邦已久，这两年一直闹得不太愉快，加上南越在旁虎视眈眈，边境时有冲突，虽没真正交兵，可此时若不先一步拉拢古蜀国，只怕南越与古蜀国联盟，到时东穆朝只会腹背受敌，得不偿失，现在不得不先重视起来。

        只是……古蜀国那样的蛮夷之地，听说皇室还一直承有父子共用一妻的习俗，长公主嫁过去只怕也有很多心酸，。

        “当真是门好亲，是该庆祝一下。”佟裳违心地道。

        那小太监笑着道：“易掌印也在里面，要不要奴才进去替您通禀一声？”

        佟裳摇头，既然皇后娘娘有国宴，她进去算什么事，于是也不再到坤宁宫去，转身便打算回去了。

        步子才刚迈出去，就听见身后道：“佟医女留步，我们大人请您借一步说话。”

        佟裳转身，见是一个小太监站在那里，佟裳虽不认识他，却认得他穿的是司礼监的服饰，她没料到是易恒叫她，一时有些怔忡，他不是应该在殿内侍候皇上吗？

        佟裳心中虽然怀疑，却也没敢推托，略整理了一番就跟着那太监过去了。

        瑶华殿建于荷花池上，进出需要由专人撑船搭载过去，佟裳坐在小船上，那小太监将她搭到湖心的一座亭子便停了下来，并没有送她到瑶华殿去，“到了，佟医女。”

        佟裳扶着阿绿的手跳下船，抬头朝那亭子看了一眼，只见亭子四周垂了纱帘，里面隐约透着灯火，却不见周围有半个守卫的影子。

        不远处，瑶华殿的灯火还在闪烁着，易恒却敢在这么近的地方偷着与她见面，佟裳虽然知道他那人心思细，一定会安排妥贴，可是心里仍旧突突直跳，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佟裳让阿绿在下面等她，自己独自登上凉亭。

        随着夜风吹起帘幔，佟裳看见易恒正坐在那里看什么东西，连她走过去他都没有发现。

        “在看什么？”

        易恒听见她的声音，便搁下手里的东西，顺势将她抱起来一起坐到凉亭的椅子上，“怎么进宫也不告诉我一声，若不是我要人去请你，你是不是连我的面都不见就要出宫去了。”

        易恒这阵子公事繁忙，一进抽不出空去见她，原想着她在清平馆当差，总会有进宫回话的机会，谁知一个月下来竟一次也不来。

        佟裳转过头不去看他，“大人正有要事，我只是不想打扰大人而已。”

        “这是什么？”佟裳拿起他刚才看过的东西，见是一枚金漆封印的国帖，上面的金漆已经打开了。

        “古蜀国和亲的帖子。”

        “这么说……长公主和亲的事已经的板上钉钉了？”

        易恒恩了一声，算是承认了，佟裳见他面色平静，忍不住想起颐嫔娘娘的话来，“我听说……长公主和亲的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是谁说的，颐嫔吗？”

        佟裳默认下来，易恒笑着道：“你让她好好养胎，别的事少操心，省得回头撇不干净。”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易恒见她一脸茫然，仿佛真不知道的样子，不免叹了口气道：“颐嫔跟皇后娘娘一向不对付，如今她仗着有你做靠山，几次三番挑衅皇后威严，就连长公主的事也要从中搀和，惹得皇后大怒，几次就要发作，若不是我在中间周旋，只怕颐嫔如今已经是另一番处境了。”

        佟裳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颐嫔以为她跟易掌印好，便能随意操纵了易掌印给皇后脸色的瞧，可易恒对皇后娘娘还是有所保留。

        “回头我会适当提醒一下颐嫔娘娘的。”

        易恒见她低眉顺眼，自知话题沉重了些，少不得缓和了语气道：“我又不是说你，你这样做什么，让我瞧瞧，最近好像瘦了不少，是不是每天去清平馆累的，若觉得累，我就替你回了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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