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挪地方

佟裳心里疑惑归疑惑，只是一想到易恒可能真的被夜重年的人抓了，心里难免有些着急。

        她坐不住，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张婆婆出主意道：“不如，奴婢一会到北五所找顾练问问，他兴许知道的些什么情况的？”

        佟裳摇头，“顾练是咱们跟大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万一连顾练也牵扯了进去，以后再想得到易大人的信儿，只怕就难了。”

        佟裳仔细回想刚才江慕允的表情，她嘴里说代夜重年让她来传话，可又故意带了两个小太监，像是要避嫌的样子，往常她来她宫里都是自己独来，今天却故意带了人，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佟裳想了想，转头对阿绿道：“去把桂嬷嬷叫来，说我有事问她。”

        “是。”

        阿绿出去一会，很快带着桂嬷嬷进来。

        桂嬷嬷是这仪芳殿的掌事嬷嬷，这阵子佟裳失宠，桂嬷嬷带领宫中的上下，没少给她小鞋穿。

        内务府的人刚走，她就被叫了进来，桂嬷嬷刚才就听说孟怀谨被罚跪，想着自己这通罚肯定是跑不了的，忙不迭跪下道：“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奴才一时猪油蒙了心才敢对您不敬，您看在奴才年事已高的份上，饶奴才一条狗命，奴才以后定当竭力服侍，再不敢有半点歪心思。”

        佟裳懒得跟她磨嘴，不过又想着让她知道知道厉害也行，便没急着否认，而是道：“桂嬷嬷您是宫里的老人，我不过是暂住几天，称不上正经主子，你对我一时怠慢了没什么，只是以后侍候正经主子也这样，只怕桂嬷嬷您以后有得罪受的。”

        “夫人教训的是，奴才再不敢了。”

        佟裳冷哼一声不语，略支了头在榻上半靠着，顿了顿道：“叫你来不为别的，只是我听见这两天院子时的闹哄哄的，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桂嬷嬷道：“原也没什么事，前两天内务府例行检查，哦，就是查查下人房里，看看有没有私相授受什么的，没什么大事，夫人身子又不好，奴才就没有通禀。”

        佟裳心道，果然如此，内务府凭白的要查下人房，想必是有了怀疑，易恒的书信都是通过江慕允送出去的，既然要查，她那里应该也查验过了，想必是没查着什么东西，夜重年这才又使了这么一招敲山震虎，想逼大家现形。

        佟裳心里后怕，幸而她多嘴问了一句，要是冒然送信出去，正好中了夜重年的下怀，这样一想，刚才江慕允的举动也就合情合理了。

        只是她已经被怀疑了，只怕以后也很难再去送信了，她得另想法子才行。

        还有，夜重年既然能使计诈她，就可能用同样的办法逼易恒现身，只可惜她现在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什么都不能做。

        佟裳打发走桂嬷嬷，让人侍着着梳洗了回到床上躺下，一夜无眠，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夜重年不在宫中，加上佟裳复宠，宫里的气氛又变得古怪起来，好在佟裳经历过上回的事，已经看开了，平时也不大往人堆里凑，闲时只在自己宫里打发时间。

        这日午后，她终于绣好了阿绿的喜帕，拿到她头上比了比，脸上绽开一朵笑容，“待嫁女儿，颜色多娇。”

        阿绿被她说得脸红，“小姐别拿奴婢逗趣了。”

        看着她脸上的红晕，佟裳脸上笑容渐淡，“一想到你就要走了，我真是舍不得，不过你去了将军府也好，我这里人仰马翻的，回头也顾不得你了。”

        “小姐放心，奴婢到了将军府，会想办法去看元少爷跟老夫人的。”

        佟裳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座钟道：“老爷差不多该下值了，去拿我披风来，咱们到太医院走一趟。”

        她没机会出宫去，这会想知道宫外面的消息，只能靠佟世霈了，他虽然自私，可想着这事关系到佟家荣辱，他总不会袖手旁观的。

        佟裳主仆二人穿戴好出门去，两人没到太医院去，这会过去太点眼，只在平日佟世霈回府必经的一条小路上等着他，远远看见穿着官服的佟世霈过来，阿绿上前两步，悄悄冲他招手，“老爷。”

        佟世霈认出她来，很快走过来道：“怎么是你？”

        佟裳从月洞门后出来，唤了他一声道：“爹。”

        看见佟裳，佟世霈彻底明白了过来，飞快看了一眼四周，跟着她进了月洞门，月洞门后面有一处背风的角落，前面有棵枯树挡着，这条小路平时没人走，这会正是说话的好地方。

        佟世霈一安顿下来便道：“你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佟裳道：“时间不多，我就不绕弯子了，爹，我想请您帮我打听一下皇上出宫去做什么。”

        佟世霈奇怪地道：“皇上不是去西山了吗？”

        佟裳道：“皇上要真去西山，这会也该回来了，可见前两天的消息都是假的，还有，您留意着京城的消息，看宫里有没有放出什么关于我的消息？”

        佟裳说得隐晦，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佟世霈没有听懂，“你的消息？”

        阿绿在旁插嘴道：“哎呀老爷，小姐的意思是让您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消息，比如说皇上要纳小姐为妃什么的？”

        佟世霈明白过来，脸色有些难看了，这些日子他在宫里，没少被人戳脊梁骨，嫁出去的女儿突然又进了宫，这到哪都是件奇闻。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一直没有去问女儿这件事，加上这阵子两人一直不见面，也没有机会去问，这会父女两个相对，他抿了抿唇，忍不住道：“裳儿，爹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进宫这么久，宫里的风言风语那么多，爹也不敢问你，只是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无论旁人说什么，你要拿个主意才行，要说皇上想纳你为妃，那你无论愿不愿意都得认命，皇命难违。”

        他想劝她识趣。

        佟裳本来也不指望他会帮着自己说话，只是亲耳听见这些，还是有些心寒，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她的父亲愿意女儿背负骂名，当即板起脸道：“爹怎么糊涂了？女儿虽然入了宫，可还是易夫人，夫姓当前，又何来纳妃一说？您也这么大年纪了，别总是听风就是雨的。”

        “可大家都说么说，皇上连宫殿都修好了，要不是前两天宗人府闹得凶，你只怕已经有了位份，前两天又传出来易大人被捕了，易大人被捕凶大吉少，若是他去了，你新妇寡丧，做妃子也是迟早的事。”

        佟裳简直无语，她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亲爹嘴里说出来的，当即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怕人听见，她真想大喊一声。

        深呼息，终是让自己平静下来，“您暂时还没那么命数做国公爷，先把心收到肚子里，好好去打听一下外面的消息来给我回话。”

        佟世裴被她呛了一声也不敢回嘴，讷讷应了声是，又听见她道：“听说你要重罚二叔？”

        佟世霈没哼声，顿了顿道：“他犯了那么大的错，不能再留在宫里。”

        “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把二叔弄出去，以后万一佟家有个三长两短，宫里连个人也没有，要我说，二叔这些年在太医院做着也不顺，不如给他挪挪地方，御药房是个不错的地方，既能叫二叔不再做那些事，又能保持着佟家在宫里的地位。”

        自打她发迹，佟世霈在这个女儿跟前一向是低声下气的，这会更是不敢还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佟裳见他这样，也无心再说他，又交代了两句便各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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