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净身出户

佟裳来到西梢间，张婆婆将已经吹凉的药递给她，“老爷说这药怕您中午来不及喝，提前叫人送了来。”

        佟裳端起药碗一口喝尽，又道：“父亲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送药的人只交代小姐小心，您昨晚才吃了解药，怕是药效发挥没那么快。”

        佟裳点头，对于这一点，她早有准备。

        佟裳怕引人怀疑，没敢多待，喝了药就出来了。

        在门口听见暖阁里欢声笑语，全是二夫人跟佟佳沅一家人的声音，她不想进去假笑敷衍，便没急着进去，反身来到外面到园子里逛逛，她这里有间小花园，虽是冬日里，也被人打理得十分齐整，绿意怡人。

        余氏带着丫鬟在那里逛着，转头看见佟裳过来，朝她点了点头，佟裳亦是颔首微笑，转头看着那片花草道：“这样的冬日里，难为它长得这样好。”

        余氏没有搭腔，低着头道：“佟裳，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想该怎么跟你说，只是想来想去也不知该怎么说，你一定在心里怪我，你把佟元托付给我，我却怀孕了。”

        佟裳笑着道：“母亲说什么呢，你怀孕是件好事，我怎么会怪你呢。”

        “可是我之前……”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罢，就像我刚才在屋里说的一样，若有贤能的孩子更适合元子的位置，那么佟元让出位置也可以。”佟裳笑笑又道：“母亲如今该好好安胎，别的事就别想了。”

        余氏没想到她这么大肚，心里有些责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佟裳既然说了所有人都能做继承人，又拿年龄来说事，那么西府的几个孩子自然是比她有优势的，她的孩子就是生出来也只是个小娃娃，拿什么去跟人家竞争？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如此一想也就不再多言了。

        “只是你得罪了老夫人，以后恐怕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些。”佟裳道。

        余氏苦笑着道：“老夫人原先就不怎么喜欢我，如今再添些不喜欢也没什么，我能应付。”她抬头看着佟裳道：“我以为你让我入府只是看中我不能生育，加上老爷不怎么喜欢我，我也就存了些私心，主动投靠了皇后娘娘，如今看你这样大肚，说真的，我有些惭愧，我不该耍那些小聪明。”

        佟裳跟她磕磕跘跘这些日子，也有生气的时候，只是没有恨意，她跟二夫人之流不同，一个女人出生在那样的人家，又一个人在宫里出生入死这些年，对人有防备是很正常的事，她笑笑道：“我们都有私心，就不提了，我还要多谢你，说服我爹让佟元出府学习，要不然以他的性子，佟元是不能这么早出来拜师的。”

        余氏苦笑道：“你这是在打我脸了，我原是存了私心的。”

        佟裳笑笑道：“私心也罢，结局圆满就好了。”

        余氏点头，“今天跟你说了这些话，也就放开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尽力对佟元好的，你若想回来看他，或者让他去看你，我随时都会候着。”

        佟裳笑笑，难得听到这样圆满的话，这些日子以来，有太多的不易，以至于让她感到这一点点善意都觉得格外珍惜。

        “谢谢。”

        余氏笑笑，获得了谅解，心里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她突然想起来道：“我见你平日时跟裴氏走得近，才提醒你一句，裴氏不小心得罪了二夫人，似乎要被赶出去了。”

        佟裳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因此并不意外，只道：“哦。”

        余氏见她这样平淡的反应，不免又提醒道：“二夫人把她那些陪嫁全霸占了，不许她带走一分。”

        佟裳皱眉道：“历来休妻也没有让人家片叶不沾身的道理，何况大嫂子是孀居，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佟家的事，老夫人要赶她出去，总要有个拿得出手的理由，不然白霸占人家陪嫁，传出去，佟家可就成了京城的笑柄了。”

        余氏苦笑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西府里面这两年亏空也大，两个女儿都要用钱，别小看女儿家，单只宫里这一位，就是用钱供出来的，你别看她身上绫罗加身的，全是西府里一点一点抠出来给她的，再加上慕容家的大小姐，这一来一回的，公中的钱就不够花了，我前天才看了帐本，这些年咱们东府帖补了他们不少，这些银子就不提了，自家兄弟，也不指望要回来，可是再怎么缺钱，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儿媳妇赔嫁身上，别说西府里还有几个兄弟，就是咱们家的元儿，将来说亲的时候，也怕因为这么一档事，落人话柄。”

        佟裳上次见裴氏听她说起过这些事，不过没提到要被赶出佟府的事，这才过去没多少日子，关系就恶化至此，可见是中间出了什么事。

        全凭余氏一人的口风，佟裳还不能妄下定论，因此也不表态，只道：“确实太难看些，不过这都是西府的事，咱们只能劝着，不好插手，母亲在家好好劝着，真闹得不像样时，自有父亲作主。”

        余氏点头。

        坤宁宫的小宫女跑过来道：“易夫人，皇后娘娘回宫了，召夫人跟府里的人过去呢。”

        “劳你带话给娘娘，我这就过去。”

        坤宁宫早已经宾朋满座，佟裳一进院子就吓了一跳，皇后娘娘原先说要大肆操办她还不怎么在意，想着无非请几个亲眷，摆两三桌热闹一下也就是了，看着院子里那乌泱泱的人头，她直觉得有些头疼。

        门外的丫鬟都站了这么多，可见里头的人也不少。

        佟裳穿过偌大的小丫鬟，来到门前，听里头通传方才带着众人入内。

        果然不出所料，里头坐着偌多的贵妇，有些佟裳认得，有些佟裳不认得。

        “佟裳，快过来，这都是本宫召集来给你过生辰的，本宫怕人少了不热闹，就多叫了一些，索性大家热闹一回。”

        “娘娘厚爱，佟裳无以为报，只能叩头请安了。”

        佟裳欲跪下，被人连忙拉住了，皇后道：“你今天是寿星不兴跪，只能受人拜见，本宫赐你今天不用行礼。”

        “那……多谢娘娘。”

        看着皇后那满脸甜腻的笑，佟裳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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