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底牌

夜重年前面还有公务，陪佟裳吃过饭便回去了。

        佟裳叫人收拾了碗盘，起身打算到暖阁里坐坐。

        裴妃带着宫人多外头进来，走到近前，朝她福了福道：“听说姐姐答应把二皇子过继给沅嫔了？”

        佟裳苦笑着道：“你这消息倒真快。”

        “刚才平儿叫人去告诉我的。”

        佟裳回头看了一眼平儿，平儿吐吐舌，在她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奴婢怕娘娘没思虑周全，这才告诉裴妃娘娘的。”

        佟裳没对怪她，转头对裴妃道：“进去坐坐吧，平儿，去泡点茶来，裴妃喜欢喝什么茶，你知道的。”

        “奴婢知道。”她转身跑了下去。

        佟裳与裴妃在暖阁里坐定，她缓声道：“皇上来问我的意思，便已经有大半偏向了太后娘娘那边，我跟太后本来就有些不对付，若这件事上再忤逆着她，不光会失宠于皇上，更会得罪了太后，两边不讨好。”

        裴妃有些担忧道：“可颖嫔那里怎么办？她一心想抚养二皇子，若是这次不成，心里岂不记恨？”

        佟裳冷哼道：“颖嫔若是记恨我，那没让二皇子跟她倒是对的了，这样的性子，怎么适合抚养皇子。”

        “娘娘，茶来了。”

        平儿端上茶来，佟裳端了茶碗，轻轻刮着碗盖道：“太后娘娘去给皇上施压，便是决意要沅嫔过继二皇子了，在这件事咱们与其跟她硬碰硬，把事情闹僵，不如缓和着来，沅嫔是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那二皇子上次在寿康宫就敢当面冲撞我，想来也不是谁都能治得住的，等大家都觉得沅嫔不合适的时候，再出面说和，那个时候，想来太后娘娘也没话说，皇上也不会觉得我太过强势，不把端淑太后放在眼里。”

        裴妃从她的话里听出些意思道：“姐姐的意思是……”

        佟裳道：“过两天太后会给沅嫔办场宫宴，到时候大家都在，若这个时候二皇子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势必会让皇上觉得沅嫔管教无方。”

        “可二皇子怎么会听咱们的话？”

        佟裳道：“他那么恨我哪！这两日咱们只要找些人到他跟前吹吹耳边吹，他小孩子家懂得什么，必定会当真，到时候顺水推舟的，沅嫔这个养母也难辞其咎。”

        她现在一想到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可是这世道就是这样无情，他再恨她，也改变不了宫里弱肉强食的法则。

        裴妃担忧道：“好是好，可姐姐如今月份大了，二皇子手下没个分寸，万一伤着姐姐可怎么是好？”

        佟裳道：“到时候我会让福海在身边护着，没事的。”

        裴妃将信将疑点点头，仍是放不下心，面上忧心忡忡。

        佟裳放下茶杯，看着她的脸色道：“我瞧你气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身子又不好了？”

        裴妃摇头道：“我没什么，还是老样子。”

        她看着佟裳，有些顾忌，迟疑了一下道：“听说长公主最近正跟皇上缠磨，想要跟着周太医学习医术？”

        佟裳笑着道：“她小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当初想嫁周太医，如今又想跟周太医学医术，由着她去吧。”

        她说得轻松，裴妃却不能跟她一样想得开，愁眉不展道：“长公主要是学了医就要跟周太医朝夕相处了……”

        她有些落漠，话刚出口便意识到什么，很快收了声。

        佟裳看了她一眼道：“佳柔，这件事上我不想再劝你。”

        裴妃低着头道：“我知道，姐姐不用说，我会慢慢整理好自己的感情的，没什么事的话，妹妹就先告退了。”

        看着她出门，佟裳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佟裳又想，将来她走了，她跟周太医若真的做了什么，她鞭长莫及，也是管不住的。

        这样一想，心情立刻变得挫败不堪。

        平儿过来收拾杯盏，佟裳道：“周太医最近还常去昭德宫吗？”

        平儿想了想道：“似乎不怎么去了，周太医现在天天被长公主缠着，一刻都脱不开身。”

        佟裳点头道：“那就好，时常不见面，情份也就淡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让周太医去给佟佳惠治病，怎么一直不见回音？”

        平儿笑着道：“奴婢本来想回娘娘来着，只是一来二去的忘了，袁夫人果然如娘娘预料的那样，对周太医十分戒备，最后随便找了个借口不让去了，所以呀，周太医压根就没有给袁夫人治病，自然也没什么好回的了。”

        佟裳点点头，轻笑起来，“算了，由她去吧。”

        佟裳独自坐着饮茶，想到过两天太后举办宫宴，她隐约有些担心，宫宴上图热闹，太后肯定会召很多外命妇进来同乐，既然不能一直躲着的话，她倒想正面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佟裳想了想道：“你这两天记着让人回府上给老夫人带句话，就说……过两日太后举办宫宴，我让江慕允进来参加宫宴。”

        平儿有些意外道：“娘娘不怕她在宫宴上胡说？”

        佟裳冷笑着道：“家书已经烧了，就算她知道又能耐我何？她一直缩着不露头，我也打不着，不如去会会她，看看她的底牌。”

        佟裳打算好，又坐了一会便有些困了，由人侍候着梳洗了进去躺下。

        沅嫔过继二皇子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宫里没办什么仪式，只是由人将二皇子送到沅嫔那里去，便算是过继了。

        太后娘娘体恤沅嫔住得不宽敞，又特赐了隆福宫给她，虽然还是嫔位，却已经成了一宫主位，也可见皇上的用心了，这样一来，储秀宫主位就成了玉贵人。

        颖嫔知道这件事后，虽然有些失落，却也无可耐何，在去隆福宫祝贺沅嫔的时候，在外头跟佟裳说了两句，就落漠地去了。

        佟裳看着她的背影，也有些失落。

        “姐姐怎么不进来，在这里做什么？”

        沅嫔从里头迎出来，一脸笑意对着她，她穿着素蓝色的宫装，一脸春风得意，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再不敢造次，在穿戴上格外注意。

        佟裳肃了肃，道：“恭喜妹妹啊，沅嫔妹妹得了二皇子，又成了一宫主位，来日再生下个皇子，就算是圆满了。”

        沅嫔略得意地道：“我也没想到皇上会把二皇子过继给我抚养，听说有人一开始打算让颖嫔抚养二皇子？呵，不是我说，颖嫔都没生过孩子，怎么会做人母亲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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