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心事太重

佟裳揣没着她话里的意思，大概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坐了坐，便告退了。

        从里头出来，外头的天依旧是灰蒙蒙的，芸娘端了甜藕羹过来，见她要走，道：“怎么不多坐一会？这藕羹刚刚好。”

        佟裳道：“才吃了燕窝就吃藕羹，怕积了食，改日再偿偿表小姐的手艺吧。”

        芸娘也没有多留她，只是道：“明日搬家，我会让他们早点过去替您收拾的。”

        佟裳点头笑一笑，便带着张婆婆去了。

        这里问不出什么，只能别处想办法了。

        佟裳回去后，当晚便叫平儿去老夫人跟前传话，易老夫人听说她不舒服，唬了一跳道：“下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病了？”

        平儿道：“我家夫人怕老夫人担心，一直忍着没说，她前阵子一直就不大好，今天出来走了走，吹着了一点风，回头就有些头重脚轻的，夫人说她的身子一向都是由周太医调理的，周太医信得过，可以叫他来。”

        易老夫人自是没话说，一面叫人套了马车去宫里头请周诚，一面带着嬷嬷来到佟裳这里瞧她，见佟裳病怏怏躺在庆上，小脸惨白，看着也可怜见的。

        佟裳在床上对她行礼，“恕我不能行礼了。”

        易老夫人道：“你安心养病要紧，我已经叫人进宫去请周太医了，他一会就来，”又吩咐左右好生侍候她。

        “多谢老夫人。”

        “谢什么，你这孩子越来越见外了。”

        她怜爱的去握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凉得吓人。

        芸娘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听说裴大夫身子不爽利，我特来看看。”

        “多谢表小姐。”

        芸娘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道，她这一病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本来定好了搬家的日子，这下又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跟佟裳打过招呼，便退到老夫人身后站着。

        周太医听传很快就来了，到佟裳床前看到她，略怔了怔，才想起来请安，只是张张嘴，又不知道怎么称呼，易老夫人就道：“这是三皇子的乳母，是大人在外头给三皇子寻摸的，姓裴，因会点医术，大人觉着放在三皇子身边放心些，不过还没到内务府请安，因为身子不好，暂时在这里将养着。”

        周太医答应一声，自是不敢深问，上前对佟裳微微俯首，便坐下帮她把脉。

        易老夫人一脸担忧地看着。

        少倾把完脉，平儿上前替佟裳放下袖子，周太医则转身对易老夫人道：“裴大夫身子没有大碍，只是一些旧疾，加上燥郁引起了内火，急火攻心的不调之症，发热倒是小事，主要是裴大夫心事太重所致。”

        易夫人虽不明白他说的专业词汇，有一句却是听懂了，心事太重。

        她原先也说她心事太重，迟早会把自己耽搁成大病，这会见应验了，自是百感交集，她病着，又不好这会再去说她什么，只能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周太医若是不忙，就在这里照料一下，看着她好一些了，我再让人送您回去。”

        周诚道：“宫里头没什么事，我出来时已经安排妥当了。”

        易老夫人恩了一声，嘱咐佟裳好好养病，便带着芸娘先出去了。”

        芸娘扶着老夫人走到外头，想着刚才的事，忍不住问道：“周太医怎么像是认识裴大夫似的，进来的时候盯着她看了许久。”

        “漂亮女子，总要惹人多看两眼的。”易老夫人随口应了一句，假装不放在心上，叫来廊上的老妈子吩咐道：“裴大夫病着，你们在外头多警醒着点，晚上要茶要水的，别一个个都睡死了，改明儿叫我知道了，揭你们的皮。”

        一个老妈妈道：“老夫人放心，裴大夫是三皇子的乳母，又是大人的贵客，奴婢们侍候裴大夫哪敢不用心。”

        易老夫人恩了一声，又对芸娘道：“她病成这样，搬家的事我看还是迟一些再说，省得折腾来折腾去，好不容易好些了，又不好了。”

        芸娘心里不情愿，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郁闷地道：“是。”

        平儿关了门来到内室，周诚坐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佟裳，一副感慨的样子，“前阵子就听皇贵妃说您回来了，只是这些日子宫里事多，一直抽不出来瞧，也不知道您这里的情况，不敢冒然过来，拖到这会才请安，您心里别见怪才是。”

        他仍旧是从前的老礼，一个一个您叫着，佟裳道：“快别这么着，我如今已经不是皇贵妃了，你还像以前一样对我就好，太客气了也惹人怀疑。”

        周诚应了声是，又道：“我刚才把脉见您脉象还好，脸上虽然红，身上却没有发烫的迹象。”

        他有些疑惑，佟裳笑了笑没言语，平儿走过来，将手伸到被子底下，端出个暖炉来，周诚一看就明白了过来，说道：“别的是假，不过您气郁是真，一会我给您看个方子您先吃着，慢慢调理一下，对外也好去说。”

        “有劳周太医了。”佟裳红着脸道：“我在府里出不去，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又有些要紧的事急着打听，这才使了个法子找你来问一问。”

        她抬头看了一眼平儿，平儿道：“张婆婆在门口守着呢，您放心说话就成。”

        佟裳放下心来，道：“宫里头眼下是怎么个局势。”

        周诚不敢跟她说得太露，也不敢瞒她，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本来一直好好的，二皇子去世后，易大人也答应顼亲王继位的事，只是先皇出殡那一天突然起了冲突，不知道是哪方先动的手，只知道上将军的军队围了城，大有逼宫的意思，霍将军从外头攻城，两方交战，死了不少人，可不知道为何，里头一点风声都没有，我那几天正好当值，一直在宫里没出去，有一天晚上皇号上妃突然不适，叫我过去把脉，我看见她脸色苍白，多问了两句，她也没说什么，只让我小心着点，出来的时候我问知南三皇子的下落，知南说跟着易大人出城去了，后来我听去给颐太妃把脉的温太医说，颐太妃病得不轻，我心里还纳罕，才刚意气风发从圆明园回来的人，怎么就突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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