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许久不见

佟裳回到颐芳殿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她一刻都没敢耽搁，回去换上宫装便带着人匆匆到养心殿请安。

        本来早上就要见礼的，耽搁到这会，也不知皇上会不会怪罪，一路揣着不安来到养心殿。

        曦儿才下学，见她穿着深绿色的宫装，头上梳着内命妇特有的圆髻，笑着道：“裴大夫这样一装扮都不像您了。”

        “皇上以后叫奴婢裴嬷嬷就行。”

        曦儿答应一声，又拉着她说了些家常，就有服侍的太监进来道：“皇上，午膳准备好了。”

        “传上来吧，裴嬷嬷也跟朕一道过去。”

        “是。”

        午饭过后，皇上去里间歇午觉，佟裳方才从里头退出来，来到殿外的丹墀上站着。

        晴霜从连廊上过来，打远瞧着她，心中微微一动，上前打了个千道：“给您纳福了。”

        佟裳转头看见是她，微微笑着道：“晴霜姑娘，许久不见了。”

        晴霜微微笑着，脸上有些动容，道：“看着您平安回来，奴婢也就能放心了，当初时间仓促，也不知送信来不来及，皇上的怒气雷风急雨一般，奴婢生怕错着一点就误了，还好赶上了。”

        佟裳笑笑，看着她身上宫装道：“你还在养心殿当差？”

        佟裳记得提拨她到养心殿的时候就已经十五六岁了，这会算算日子，少说也有二十了，宫女子二十出宫是惯例，她却还没放出去。

        睛霜又纳了个福道：“蒙皇太后赏识，留奴婢在养心殿侍候皇帝，奴婢在宫里头待惯了也觉得出宫没什么意思，就请了太后娘娘的旨意，留了籍在宫中。”

        佟裳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不过晴霜估事稳妥，有她帮着照顾曦儿，她也能省不少心，于是道：“这样也好，皇帝还小，事事处处都要上心，有你照顾着，我也放心些，以后等你想出宫时再跟我说，我会到皇太后跟前替你求个恩旨的。”

        “多谢您，奴婢先进去了。”

        “去吧。”

        佟裳料着曦儿还要睡一会，便打算先回去安置安置，昨天一来就被他霸着留到了中书房，想到他早上闹人的样子，佟裳脸上红了红，可这必竟是宫闱重地，佟裳思来想去，以后要多提防着他才是。

        又想着颐芳殿里一应的东西都还没有安置，她头次进宫，担心一会皇太后叫她过去问话，脚下便走得急了一些，好在颐芳殿不远，一会的功夫就到了。

        平儿跟张婆婆已经在这里收拾半天了，见她回来，忙领着人到她跟前请安，“奴婢们给您请安了。”

        佟裳看着满屋子的人，除了她带来的平儿跟张婆婆外，还有几个是这宫里的人，年轻的女孩子均穿着素粉色的宫装，太监是深蓝色的袍服，嬷嬷们略次一等，穿着淡青色的袍子，一共四个小太监四个宫女四个嬷嬷。

        打头的那个嬷嬷上前两步道：“奴婢姓魏，是这颐芳殿的掌事嬷嬷，带着大伙来给您磕头。”

        说完，引着人又是一番跪拜，佟裳笑着叫免礼，又道：“魏嬷嬷在宫里的日子久，我初来乍到，有许多规矩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您多帮扶。”

        她稍加训诫，便让平儿打赏，赏银是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一人一个荷包，里头有五锭银子，嬷嬷多加一只银镯子，宫女是一根银簪子，太监是则是一根络子，大家谢了赏退下。

        平儿上前扶了佟裳道：“饭已经备好了，夫人洗洗先去用饭吧。”

        佟裳便吩咐她二人道：“如今是在宫里了，你们也随大流称我嬷嬷吧，省得回头叫错了。”

        平儿跟张婆婆应了声是。

        佟裳盥了手到那头用饭，一个小宫女进来回道：“皇后娘娘跟前的姑姑来了。”

        知南从外头进来，见她正在用饭，略福福身道：“奴婢来得不巧了。”

        佟裳道：“没事，是不是皇后娘娘醒了？”

        昨天她走后就一直没有昭德宫的消息，心里正担心着，知南道：“娘娘中午的时候醒了过来，奴婢们侍候着进了些参鸡汤，娘娘吃了药，这会已经能睡踏实了，奴婢特来说一声，以免您担心。”

        佟裳点头，“那就好，你好生侍候娘娘，我一会去看她。”

        “是。”知南又请了个蹲安便退下了。

        知南退下后，佟裳也无心再吃饭，打听着皇上已经醒了，便草草收场到后面换衣服。

        后堂仍旧是她原来住过的样子，只把帐幔跟各色帘子换了新的，一水的秋香黄，人走进去暖意融融，佟裳换好衣服，到养心殿侍候曦儿用完小点，着小太监送他到太学里，便往昭德宫去了。

        皇太后已经醒了过来，正由人侍候着吃药，佟裳到时，嘉太妃已经在坐了，她上前对二人请安，“奴婢给皇太后，嘉太妃请安。”

        皇太后虚弱地道：“姐姐快免礼，自家姐妹不行这些虚礼。”

        嘉太妃也笑着迎过来，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道：“本来昨天就要来请安，又害怕姐姐刚进宫各处忙乱，这才拖到这时候，姐姐别见怪才是。”

        她的语气就像是平日里打招呼的口吻，仿佛她不曾去了这五年，又仿佛皇上还是原先的皇帝，一切都没变。

        佟裳见她穿着太妃的服饰，笑着道：“娘娘不必多礼，奴婢如今身份有别，您如常就好。”

        “那怎么行，皇太后该怪我了，当着人咱们客气些，私底下还是老样儿。”

        她极热情，佟裳也不好再说了。

        皇太后叹气道：“姐姐的身份虽是过了明路的，可还是不得不顾忌着些才是，我听说昨天沅太妃来打听了一回，我睡着了不知道，是事后他们告诉我的，这沅太妃不是不太安份，等回头前朝消停了，我跟易厂臣商量一下，对佟家这姑侄俩到底怎么处置，放在宫里总是碍眼。”

        佟裳上前福了福道：“娘娘不必为我费心，皇上才登基，眼下正是需要笼络人心的时候，若这个时候让她们走了，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不如先缓一缓再说，娘娘放心，我能应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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