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生分

易恒看了一眼佟元，没有说什么。

        用过饭两个孩子到园子里练骑射，易恒跟佟裳便在一旁的凉亭里坐着，不时有小太监过来回事，都被白奉天一一打发了。

        佟裳道：“你宫里有事就回去吧，这儿有我照应着就成，省得他们总来，让人心神不宁。”

        “元儿难得来，我再坐一会就回。”易恒随口应了一句，顿了顿道：“你没觉得元儿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佟裳意外他为何会这样问，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他现在正是青春期，心思比较敏感，小孩子嘛，过段时间就好了，对了，佟元要考太医院了，这样一来，以后就能经常见面了，也省得他在外头我惦记着。”

        易恒皱眉道：“考太医院？这是元儿的意思？”

        佟裳想到佟元刚才的话，沉默了一下，不过依然很乐观地道：“我能看得出来他还是不想进太医院，他嫌在宫中束缚，不过等他考进来，跟皇上玩得熟了，又时时能见到我们，估计他也就改变主意了。”

        易恒见她高兴，也不忍扫了她的兴，只说了句“你看着办吧。”便不再说了，少倾又有人来催请，易恒便先回去了。

        佟裳独自坐了一会，骑射的课就结束了，皇上因为还有别的课程，就在此跟佟元告别了，临走两人约定下次再一起玩。

        “你们侍候皇上去吧，我晚些再过去。”佟裳送走皇上，转头看见佟元玩得满身汗，她怜爱地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道：“瞧你跑得这一身汗，元儿，你觉得跟皇上投缘吗？”

        佟元用力点点头道：“恩，皇上一点架子都没有，就像是我的小弟弟。”

        佟裳有些欣慰，“皇上也很喜欢你，回头等你考进了太医院，你们就能经常一处玩了，好了，快回去洗洗吧。”

        佟元从净房里出来，佟裳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替换的衣裳，“这是姐姐给你做的袍子，你试试合不合身。”

        佟元的身量比较瘦长，穿上去袍子晃荡得厉害，有些大了，佟裳自嘲地笑笑道：“真该让针宫局去做的，偏我要逞强，你脱下来，姐姐再帮你改改。”

        佟元道：“不用了姐姐，我看这袍子挺好，等我吃胖些还能再穿。”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时刻钟，道：“姐姐，你还有事忙，我就先回去了。”

        佟裳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急着走？姐姐特地空出时间来，想要好好陪陪你。”

        佟元笑着道：“姐姐这样为我，元儿很高兴，不过来日方长，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不要为了我影响了姐姐做事。”

        佟元这么懂事，真叫她心疼，抬头看了一眼时刻钟，很快就到皇上用晚膳的时候了，“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反正过两天你还要进宫来陪皇上，到时候姐姐再好好陪陪你。”

        “恩。”

        佟裳转头叫平儿把准备好的银子拿来，“这些钱你拿着，要用什么你自己看着置办，吴妈妈年纪大了，一时顾虑不到也是有的。”

        佟元拒绝道：“银子我有，姐姐每个月叫人送来的银子我都用不完。”

        佟裳道：“给你你就拿着，你如今也大了，该添置的东西就添置，别委屈了自己。”

        “多谢姐姐。”

        亲自送元儿出了门，又打发了一个小太监拿了她的牌子送他出去，宫门口有人的接应，剩下的她不必操心。

        佟裳站在门口，一直到佟元的身子看不见了，才转身往回走，折腾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捶了捶肩膀，在鸾榻上坐下。

        张婆婆给她泡了一杯参茶过来，瞧着她的脸色道：“嬷嬷怎么不高兴？元少爷没来的时候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元少爷吗？怎么见了反倒不高兴了？”

        佟裳苦笑着道：“这次回来，我总觉得元儿跟我生份了不少，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可他什么都不跟我说。”

        张婆婆道：“血脉亲情哪能说生份就生份了的，嬷嬷走了这些年，总得给人一个缓和，再说男孩跟女孩还不一样，嬷嬷您是长姐，长姐为目这话虽不假，可姐弟跟姊妹之间的相处还是有些区别的。”

        佟裳摇头道：“连大人都看出佟元这回跟原先不一样了，可能是我心太急了，总想跟他多亲近些，却不知他心里的想法。”

        她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道：“周太医家里没有女人，各处事务都是下人打点，元儿寄居在那里，想来也有许多的不便，等回头周太医娶了亲，元儿就更加不方便住在那里了，她得快点把他弄进宫才行。”

        平儿打趣道：“何必另找地方，等回头嬷嬷跟大人成了亲，把少爷接到掌印府去不就成了？大人那么喜欢元少爷，一定会把他当成亲弟弟那样对待的，您没瞧见大人刚才看元儿的眼神，虽说长姐为母，可咱们姑爷倒更像个父亲。”

        “死丫头，只会拿我逗趣。”佟裳骂了一句，这个主意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眼下宫里头那么多的事，让她抛下这些去跟易恒成亲，那不现实，为今之计，只有再等等，好在很快就到五月里了，等太医院的会考结果出来，再另行打算吧。

        佟裳抬头见时间不早了，便收拾了一下往养心殿去了。

        晚上易恒回来，看见她正在箱笼里翻弄从前的旧物，他道：“在找什么？”

        平儿跟张婆婆见他进来，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佟裳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摆弄自己的事了，“没什么，我记得原先有几本医书放在这里，我想着佟元用得着，想找出来给他送去，不知怎么没有了。”

        “你原先看过的医书都在家里收着，明儿我让人给你送来。”易恒松了松领间的金扭子，到净房里洗漱过方才在鸾榻上坐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道：“佟元走了？”

        “走了，说急着回去做些什么，急匆匆的，这孩子……跟我越来越疏远了。”佟裳有些泄气，扔了箱笼过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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