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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救人


“开门。”赵清卿摸着承乾殿正殿门上的一把上钥的铜锁,斜眼一瞥身侧的王沛,冷道,“给本宫把锁开了。”

        王沛微笑时,下巴更显尖瘦,只端着拂尘道:“娘娘,奴奉命在此,不敢疏忽。”

        他身后的一众内监宫婢更是不敢抬头,屏息凝神,噤若寒蝉,尚处于方才皇帝发疯,见人就杀的惶恐中。

        赵清卿压下满腔的急躁:“王公公,你到底开不开门?”

        王沛是个能拿主意,又能掂量轻重的内监总管,他当然知道里头那位要大开杀戒,谁进去都是一死,至于谁死了,死几个人都不重要,但绝不能是眼前这位主,她若是有什么好歹,那掉脑袋的可要成他了。

        于是他默不作声,便是拒绝了皇后的命令。

        赵清卿对他这般抗命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实在没心思软磨硬泡,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殿门两侧的虎贲军身上。

        两个宫卫腰间有佩刀。

        她被蓉蓉搀扶着,不动声色地走近王沛那侧的宫卫。

        “既然如此,王公公可别怪我了。”赵清卿眼底的一丝戾气溢出,跨上前半步,朝面前的宫卫猛地挥袖一扬,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刀!

        那被拔了腰刀的宫卫只觉腰侧一轻,再低头,刀鞘已然空了,脸色瞬间大变,来不及做出反应抬头竟见皇后持着他的刀柄,将锋锐的刀刃架在王沛的脖子上。

        “娘娘!”两名宫卫大骇,却也不敢靠前。

        刀下的王沛亦是瞳孔剧缩:“皇后娘娘,您……”他吓得险些一屁股跌倒在地,小虎子手忙脚乱上前,紧紧搀扶住他。

        赵清卿冷声道:“最后一遍,给我开门!”

        话音刚落,殿内传出小皇帝一声暴怒的吼叫,伴随着疯癫似乱撞的声响:“杀——你们都给朕死——你们既要杀朕,不如朕先杀光你们——”紧接着便是沉沉木架被推倒,噼里啪啦的器皿碎了一地的声响,隐约还传出女子受惊过度的哭喊声。

        赵清卿眉头一皱,持刀的手随之一顿,加力几分,转眼就见刀刃下溢出了丝丝缕缕的鲜血:“太傅那里一切有我担着,王公公,今夜是我硬要闯殿,是我持刀威胁于你。”

        王沛吃痛地抽了一口寒气,五官不受控地拧了拧,却也只咬牙不发话。

        与掉脑袋比起来,这点疼痛不值一提,可他的干儿子却是被一脖子的血吓得面色惨白,又是个极为孝顺的孩子,扑通一声跪在赵清卿面前,泣声道:“娘娘,奴给您开门!求您放了干爹!”

        “虎子!”王沛瞪大眼,却迫于颈脖子上的刀刃不敢轻举妄动,“不准开!”

        赵清卿下巴朝锁一抬:“快去。”

        王沛捏嗓,厉声喝道:“虎子!住手!——”

        小虎子生怕干爹就此遭皇后毒手,忙爬起来,从腰上解下一串铜钥,在锁前慌乱地一顿乱试。

        赵清卿见状,使刀的手松了松。

        王沛绝望地闭眼:“无用的孽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片刻,咔啦一声,锁开了。

        小虎子忙将一扇殿门推开,退了出来,满室的烛火光亮将赵清卿绯红的宫装照得异常庄肃,胸前金线绣出的每只凤凰迎着光,展开绚丽的五色尾羽,好似浴火涅槃。

        她看了眼里头空荡且狼藉的一片,刀锋一转,极快地收回了刀。

        王沛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小虎子扑上前要检查伤口,却被王沛持着拂尘狠狠打了几棍:“你这个没用的狗东西!看咱家不打死你!”

        赵清卿拎着那把半人高的刀,毅然踏进殿内,回头同蓉蓉淡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擅入。”说罢,她提起右脚重重一踹殿门,门刚合上,她又拿刀挑了下门上的一柄漆金木闩,殿门便从里头锁上了。

        待殿外的人反应过来时,动静自然大了起来,有宫卫撞门,也有三五内监叩门低喊,只不过承乾殿的门数丈之高,百斤之重,一时半会怕也不好撞开。

        赵清卿立在殿中,只见阶上横了两个内监的尸首,剑伤贯穿胸腹,目瞪房梁,已然气绝。

        想起手无缚鸡之力的裴家姑娘,她的心也高高悬了起来。

        她抬脚往偏殿赶,边走边四下寻人,只见东处是碎成几瓣的玉案,一叠迎光浅亮的花帘白纸,墨砚洒脏一地,西处则是扯了一地的明黄帐幔,几个银瓶金箧横七竖八,毫无半点承乾殿金雕华贵的样子。

        从偏殿一角出去,再穿过条狭长的廊道便是小皇帝的暖阁,他时常窝在此处躲避宁道远,赵清卿走在廊道中,持刀拨开地上碍脚的碎瓶罐和盆体斑斓的三星盆栽。

        看着暖阁口放着金光的雕龙门扉,直觉他人就会在此。

        她屏息走进暖阁,身后宫卫的撞门声便愈发听不见了。

        方型阁内宽敞开阔,阁中巨大的铜炉紫烟腾腾,雾气缭绕,一眼看不见深处,两壁都是丈高的雕花藏书架,每个都足有数十层之高。

        高窗一侧的明黄帷帐被扯落一地,那侧更是有个梨木高架横倒在地,皎洁的月光穿透窗纸,洒在一地百千册书本上,亮堂堂的书堆成膝高的小丘,拦住她的去路。

        满地狼藉,迎月而待,这一刻却静得可怖非常。

        赵清卿正思忖干脆蓄力在右腿上,以刀尖撑地,纵身跃过那几人宽的书架,却突然听见迎窗的右手边有紧张的喘息声。

        她循声一看,竟是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躲在另一个满是书遮挡的木柜后,一手护在胸前,紧紧抓住一块锋利的白瓷碎片,全身剧烈抖动着。

        逆着月光,那丫头五官不甚分明,却能看清眼中熠熠,十足戒备地盯着她,煞白的双唇也在不住颤抖。

        赵清卿想起来她是跟在裴毓身边的丫头,朝她走近:“你家小姐呢?”

        丫鬟慌张地往书柜深处又退了两步,直至退无可退,双手握瓷朝她一伸:“别过来,别过来……”

        赵清卿顿下脚步,一挥左袖,将吓人的刀锋隐在身后:“好,我不过来,你快告诉我,你家主子在哪儿?圣上又在哪儿?”

        “皇后娘娘?……”

        丫鬟身后传出女人虚弱的询问声,随后裴毓轻轻推开全身紧绷的丫鬟:“紫毫,这是皇后。”她的视线掠过丫鬟单薄颤抖的肩,泪眼盈盈地盯着那个绯红的身影:“她是来救我们的。”

        紫毫闻言才松了手,丢开那块碎瓷,不顾满手被划得鲜血淋漓,从书架后走出,又在衣裳随意蹭了蹭血渍,便扶着自家小姐缓缓出来。

        “你还好吧?”赵清卿打量她道。

        裴毓停在面前,因为四处躲避,淡紫色的宫装裙角早被刮烂开两道,好在裙上褶皱繁重,稍一整理便能不引人注意,只是那鬓边的双垂髻有边完全散落下来,一绺披在肩上,许是意识到此刻太过于难堪丢人,她低下头,轻声说:“多谢娘娘,阿毓无碍了。”

        赵清卿点点头,吩咐紫毫:“你二人快些离开,外头有人接应。”

        “不!”裴毓蓦然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说,“我要在这里!”

        赵清卿眉头轻蹙,这带不动的猪队友莫不是被王公公把她锁在里头这一遭给吓坏了,现下只信任她一人?

        她正要开口,却见裴毓同她丫鬟视线不约而同落在她身后,面色瞬间大变,跟见了鬼似的,连连退了两步,还是裴毓稳下心神,用尽最后一分力轻喊道:“当心啊娘娘!”

        赵清卿转过身一看,隔着那横倒在地的书架,十步开外,通体明黄的少年赤足披发,宽松的寝衣摆处染得血红。

        他从暖阁深处提剑缓步走来,俊美的容颜掩藏在黑暗中,步步死寂,周身都是肃杀。

        带血的剑尖划过地面的金砖,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赵清卿迎着他凛冽的杀气,回头喝了一声:“快走!”

        说罢,她使刀的左手腕一转,袖中以刀背朝向小皇帝。

        “都不许走,朕要杀光你们。”小皇帝抬起阴郁的眸子,勾唇一笑,眼底染上几分杀戮后快意的异色,说罢更是一剑剑砍飞挡道的书册。

        他轻而易举地踏过书架。

        如今眼里就剩下三个要他命的恶鬼,杀光他们,他才能活下去!

        赵清卿退到裴毓主仆二人身前,却见她二人竟吓呆了一般,一动不动,气得她想挥刀砍人,奈何皇帝已经步步逼近,再无暇顾及其他。

        凭借她的身手,即使再断一条胳膊,她也是有信心让战五渣的少年近不了身,然而刀剑无眼,她又不能伤他,还得护着身后,这般顾虑重重,气势上就已在杀疯的皇帝面前完全落了下风。

        她仔细观察着皇帝的步数,身子微微侧开,右脚上前半步,狠狠稳住,当剑锋挥来的瞬间,她眼疾手快,袖端挥出刀背,只一招就将凌厉的剑横开。

        少年一愣,随之双手将剑握得更紧,手背青筋暴起:“好啊,一个两个,果然都是来杀朕的!朕便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说罢,狠戾地凌空挥出两剑,就要朝她的喉咙劈来!

        裴毓在身后尖叫出声,少年顿感暴躁,猩红的血丝爬满了阴鸷的瞳间,步伐陡然间狠绝,随着剑锋上的寒光如闪电般袭来,更像极了一头獠牙的野兽。

        “陛下!”赵清卿一刀挥开长剑,眼神冰冷,“给我停下来!没人要杀你!”

        剑从皇帝的手中被打落,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少年忽然怔了一下,看着宝剑从手中滑落,又像是被这声冷漠的呵斥给震慑住了,赵清卿就趁此刻刀锋再从地上一挑开,剑便飞到他身后几米开外的地方去了。

        “陛下?”赵清卿收刀入袖,见少年低着头,长长的墨发遮住了他的五官,双手垂在身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走上前,身后的裴毓担心地提醒道:“娘娘!”

        赵清卿借着高窗明纸外撒下的月光看他,月色洁白,少年红唇咬出血,黑黝黝的眼眸终于抬起来,眼中再无方才肆虐的杀意,神志总算恢复清明。

        在她明亮的目光中,他薄薄的嘴唇动了动:“清卿,对不起,我真没用,又没控制住自己。”

        他盯着她的眼睛,自责道:“还差点伤了你。”

        赵清卿心道哪是差点,还差挺多的好不好,但是一想起无辜被牵连进来的裴毓,不免还是有些后怕,她正要问起皇帝为何犯病,裴毓又是如何来的承乾殿,却突然被人抱在怀里。

        赵清卿瞪大双眼:“……陛下?”

        裴毓亦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大惊失色,忙随紫毫退到一边,视线避开帝后二人。

        少年早没了力气,脚下一软,趴在她的肩上轻声喘气。

        赵清卿屈膝蹲下,刀放在脚边,用胳膊撑住他瘦弱的身板,小皇帝还未完全长开,窄肩细腰,又同她一般身高,仿佛只用一手便能搂住。

        “清卿,朕要做个好皇帝。”少年气若游丝,闭上眼睛,流下的一行泪从她白玉般的颈侧滚落,像他单衣下火热的身子,发烫得厉害。

        他似是梦呓,喃喃道:“朕答应过你的。”

        这话古怪,她何时这么说过?但又觉得小皇帝的话也没毛病,大魏这个傀儡皇帝若能励精图治,往明君的队伍靠拢,再与奸臣抗衡一番,总好过当一名滥杀无辜,遗臭万年的暴君。

        于是,她对睡着的少年淡淡地“嗯”了一声,正欲松开他,回头让裴毓去喊帮手时,听见身后一阵密密匝匝的脚步声。

        赵清卿回头一看,为首的宁道远玄衣便服,裹着一身寒气,领人已穿过杂乱不堪的廊道进来,面无表情地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脚步。

        他的身后是箭袖铠服的虎贲军统领穆见渊,还有颈上拿锦帕覆伤的王沛,带上他几个亲信内监紧随其后。

        宁道远目光平静悠远,视线跳过她,堪堪落在她怀中静睡的少年身上。

        赵清卿抬手去唤王沛,让内侍来扶皇帝入寝殿休息。

        王沛给身后内侍使了眼色,几人手快脚快,无声地就走近,接过晕睡的小皇帝,抬出了偏殿。

        “太傅大人来得正是时候。”赵清卿直身走上前,“圣上犯完病,刚睡着。”

        宁道远眸光静如水,一声反问却令人不寒而栗:“臣来的当真是时候么?”

        赵清卿想起来她派人拦下去通禀他的内监,又一瞥剑眉威肃的穆见渊,她仓促间竟然忘记了他在宫中的这个亲信将军了,只能硬着头皮笑:“怎么不是时候?还要劳烦太傅大人派人收拾残局呢。”说完,她煞有介事地四下望了望凌乱的一地。

        裴毓正要向太傅见礼,却听见偏殿外闹出一番动静,她脑海中飞快地闪现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她在晚宴上喝得有些多,被宫人带出了殿往厢房去,一路头疼欲裂,不及多想,便被人引至富丽堂皇的宫殿。

        待她和紫毫反应过来时,宫婢也不知受谁驱使,用心险恶,竟将她送上龙床!

        她是看见金织龙绣的引枕才猛然反应过来,正要出寝殿,迎面却碰上烧得迷糊的皇帝,随后便是皇帝将她们错认为刺客,当场犯病,见人就杀……

        想到这里,裴毓还心有余悸,顿时有种不好的预兆涌上心头。

        果然,殿外女子掐着尖细的嗓音,凌厉斥道:“本宫倒是要看看,哪个小贱蹄子胆敢爬上龙床来勾引圣上!”

        赵清卿听出久未逢面的静妃在闹,争宠撒泼来到了御前,眉头顿时蹙了起来,转眼又见裴毓慌张地朝她靠近,那本该腹有诗书气质优雅的一身,便因黛眉间的愁云惨淡,顷刻显得那般怯懦可怜。

        她心中叹了口气,对宁道远好声好气地说:“太傅大人,外头那人,能否交予本宫应付?”

        宁道远看着她的眼睛,不置可否。

        赵清卿当他答应了,作势便要转头嘱咐一番裴毓。

        谁想,宁道远竟一把拽过她的手,她旋即撞进他冷硬的胸膛上。

        众人一悚,慌忙埋下头不敢直视。

        “赵清卿。”宁道远抬起她的下巴,狠戾一掐,眼底尽是扬起震怒前的寒沉,他看着她明丽的双眸,一字一顿道,“这个皇后,你可是当上瘾了?”

        冷峻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刻薄与讥诮。

        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线啊。

        她内心丝毫没有被羞辱到的反应,还悄然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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