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连环凶杀案

　　崔佳笑了笑，拍了拍他以为的苏跃的肩膀，“演得不错。尽早把高翔藏在哪里供出来吧，非法拘禁也是犯法的。现在都被抓了，还嘴硬有什么用呢？”
　　高翔咬了咬牙，看着崔佳的眼睛，心里一横便不再看他，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路过专案组其他成员身边时，他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留下一句：“如果当时怀疑的是你们，我肯定会为你们说话的。哪怕一句也好。”
　　高翔的话让言清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明显加速。
　　不只是言清，朱晓和杨华的表情也很难看。
　　只有潇霆并没有完全理解高翔的意思，他高声驳斥：“少在这挑拨离间了！苏跃你以为你还能跑吗？！”
　　高翔发出一声“切”的声音，然后在阿奇的押送下离开了。
　　潇霆也冷哼了一声，心里想道：“臭屁什么啊，都被抓了还装。”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专案组其他同事的表情。
　　高翔的话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他们的心。
　　原本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但在发生情况之后，他们第一时间的选择并不是相信，而是怀疑……
　　朱晓的脸色极其凝重，他心里想着：“或许这就是苏跃能够产生的影响吧。不过……总的来说他被抓住就是好事。”
　　他虽然脸色难看，但却依然看着阿奇押送着“高翔”的背影，生怕突然又出现什么事情，让好不容易抓到的苏跃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不只是他……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目送着他们眼中的“苏跃”离开，就连李欧也是如此。
　　因此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此时钟期的嘴角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一次，他的计划多线进行并且全部取得了成功。
　　阿奇甚至到最后都在为自己说话，而站在自己身边的李欧也没有丝毫再怀疑自己的意思。
　　整个专案组可以继续怀疑崔佳，但却绝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因为自己身上的疑点是他们自己一点一点排除掉的。
　　对于这帮聪明人来说，直接给他们看结果反而会引起怀疑，但如果是给他们线索让他们自己去摸索，那么得到的结果才是他们愿意去相信的。
　　不管是阿奇还是李欧都是如此。
　　所以苏跃故意在他们面前展露了不少小细节上的漏洞和问题，让他们一点点地自己去排除掉自己身上的嫌疑。
　　这种心理学的使用方式，苏跃已经驾轻就熟。
　　阿奇的心理防线是一点点被击垮的，从他提出的问题开始初现裂痕，到指纹通过彻底决堤。
　　到了最后他彻底转变了对自己的观念，甚至在李欧怀疑自己的时候还开口帮助自己说话。
　　至于指纹是怎么通过的……
　　苏跃在李欧到达粤州的第二天就夜闯市局，将右手的五个指纹全部更改替换成了高翔的指纹。
　　那一段时间高翔每天回去的时候，他都会将矿泉水递给他……指纹轻而易举就能到手。
　　之后虽然因为小小突发疾病暂时终止行动，但是接下来也同样是因为他在医院里神迹一般的表现让崔佳不得不留下他，这样让苏跃拥有了整日在档案科看尸检报告的机会。
　　然而看尸检报告是假，趁机更换自己的指纹才是真。
　　经过了大约一周时间的寻找机会，他在屋外刘明、屋内监控器的情况下将剩下的五个指纹也都替换完毕。
　　也就是说现在高翔的指纹才是苏跃，而苏跃的指纹已经从质问数据信息库之中消失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够采集得到苏跃的指纹了。
　　正如阿奇是被指纹击垮了最后的防线一样，李欧的最后一道信念也是看着苏跃洗脸的时候被击碎的。
　　至于这个洗脸……苏跃当然也是做好了准备。
　　他涂了一层蜡防止妆被洗掉又发挥【手指精巧】的能力完成了一套流畅的表演。
　　用力搓脸？
　　只不过是搓没有妆的鬓角处而已……
　　貌似是带动了面部皮肤，实际上水从蜡层上划过然后滑落就是了。
　　他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许久，这层蜡其实已经涂了一周多了。
　　这些人早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略微有些发黄的脸色，所以自然也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苏跃此行完美地完成了所有目标：指纹抹除、专案组离心几乎濒临崩解、高翔入狱。
　　宋队看着阿奇把苏跃押上车，便开口说道：“行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辛苦各位了，不过我们毕竟逮捕了苏跃。”他转向李欧，问道：“李教授，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欧愣了一下，此时的他已没有了那种大局在握的气势，脸色苍白，显得有些恍惚。
　　他愣了片刻，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停顿了一下，他才开口说道：“没什么了，辛苦了。”说完，市局的一众司员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最终，大厅里只剩下专案组的几个人、钟期，还有李欧。
　　“这下好了，苏跃被抓住了。”
　　崔佳强颜欢笑地说道，“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先回去了。”这算是一句告别，此时崔佳已经铁了心要离开专案组了。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一眼钟期，见钟期有些落寞，便知道自己想要拉拢这个好苗子的想法终究是要落空了。但他并没有放弃，还是问了一句：“怎么样，钟期，准备和我一起回金陵吗？这次就不用再等了。”
　　钟期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看了崔佳一眼，停顿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崔佳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可他刚转身要走，却听到了李欧的声音，这让他停住了脚步。
　　“你认为那个就的确是苏跃吗？”李欧问道。
　　崔佳扭头看向李欧，眯了眯眼睛。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之后，崔佳突兀地开口：“我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连指纹都确定了，这还能不确认是苏跃？”
　　李欧这一次没有再开口，他的脸上也充满了迷惑。崔佳不再多说，径直离开了。钟期也不再多说，冲着专案组的几个人点了点头，也打算走。
　　这时，言清开口说道：“崔佳很看重你的，钟期。去金陵也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对你未来的发展有好处的。”
　　钟期笑了笑，却没有回答，直接离开了。
　　“哎。”言清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朱晓说道，“郑哥，你晚上劝劝他？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康队的做法不是吗？咱们毕竟都是从金陵一起出来的，没必要这样回去……”
　　朱晓摇了摇头，说道：“这种事情，没办法劝的。除非是康队自己去说。想想吧，如果同样的情况换成是你……被平日里信任的人如此怀疑，千般解释也无法取得信任。刚刚崔佳还能和我们说那些话，已经是心态很好了。”
　　潇霆和杨华保持着沉默，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几个人先后迈步离开了市局大楼。
　　随着一楼大厅的灯光被熄灭，原本通明的大厅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黑暗之中，只剩下了李欧自己。
　　他看着所有人离开，有些疲累地坐在楼梯台阶上，心里思索着发生的这一切。
　　按照眼下的情况来说，苏跃以高翔的身份加入到了专案组之中。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为了试探他们的计划？
　　电话是打到越秀区的，除了他和阿奇知道电话的作用不只是为了确定区域之外，别人是不知道的。
　　如果为了调虎离山，那么伪装成高翔的苏跃为什么没有留在市局？
　　反而是给崔佳发了短信叫他留在市局？
　　细细想来，这一切都有些蹊跷。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李欧不得不承认苏跃似乎已经完成了他的目的。
　　专案组分崩离析，原本互相信任、可以彼此信赖的那种氛围已经不在了。
　　“那难道说，苏跃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割裂专案组？”
　　李欧心想，“可是那他也没必要装扮成高翔啊？到头来他不也是被抓到了？而且他不知道电话号码的真正作用，那么崔佳会是帮凶吗？毕竟留在市局的是崔佳。那条短信又有什么意义？崔佳曾经说高翔给他发过短信……也就是说，苏跃的目的是为了试探专案组的真正计划，然后将专案组彻底分化开……其实调虎离山只是一个假象，他的真正目的还是引蛇出洞。那条短信让崔佳留在市局，只不过是一个保险措施吗？”
　　李欧以为自己已经理顺了苏跃的目的，但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隐藏在这之下，苏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短信自然是钟期发的。
　　之前去学校取衣服的时候，他还顺便把定制的手机拿到了手。
　　这部定制的手机里的号码就是高翔的号码。
　　既然最终确定了目标就是高翔，那么这手机号自然也就定下来了。
　　苏跃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出国，处理好指纹之后，等待签证和护照下来都需要时间。
　　为了让钟期这个身份暂时不被暴露，所以才发动了这个计划的最后一步，将专案组的情况搅乱。现在所有人包括李欧在内，都相信高翔就是苏跃。
　　高翔在看守所里想要证明自己不是苏跃的难度相当大，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毕竟脸可以变，但是指纹不能变。
　　即便是最后走到DNA检测这一步，也至少需要七天时间才能出来结果。
　　而到了那时候，护照和签证都已经准备完毕，指纹的事情是否暴露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
　　在看守所里，高翔的手被铐在审讯室的特质铁桌上。
　　阿奇眼神凌厉地看着他：“还不承认吗？”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但是“苏跃”没有丝毫认罪的迹象。
　　高翔说道：“我说过我不是苏跃，再怎么问，我也不可能是苏跃。承认什么？屈打成招吗？”
　　阿奇也没指望能让苏跃这么轻易地承认。他站起身来，和身边的同事嘱咐道：“一天只让他睡三个小时，不要给他思考的时间。问他细节问题，父母的生日、手机号、家庭住址、最好的朋友之间的关系。即便他是苏跃，也不可能撑得太久。”
　　高翔自然能听到阿奇与其他司员的交谈，但他的脸上却无任何表情，内心也毫无波澜。
　　他只是在思考，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现在，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他心想，“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无法赢得信任。那就只问什么答什么吧。”
　　“至于苏跃到底伪装成了谁……”高翔想到这里，眉头紧锁，“应该就是崔佳，不会有错了。那个短信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是他陷害我的第一步。”
　　“可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苏跃不可能知道那通电话会直接定位到拨打电话人的位置，也就是说，他伪装成崔佳留在市局，必然是有目的要做的。”
　　“他做完了吗？”高翔仍在思索。
　　就在这时，新的司员走进了审讯室，看着高翔问道：“姓名？”
　　“高翔。”高翔抬起头回答。
　　“家庭住址？”
　　“中海市学府路成龙花园三号楼二单元1202。”
　　“毕业院校。”
　　高翔很清楚他们的目的，就是想用这种方法让自己的精神紧绷，并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正确的消息。
　　但他就是高翔，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他们想要的答案，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说出来。
　　高翔心里也清楚，如果苏跃伪装成了崔佳，那么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
　　“李欧一定会暗中盯着所有人，只要有人试图要离开，终究会露出马脚的。那时候我就一定会被放出来了。所以也没什么好紧张的，我虽然是在看守所里，但是苏跃也被困在了市局。我必须尽快想出来，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法。”
　　他正想着，却听到那司员狠狠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再问道：“毕业院校！”
　　“燕京政法未毕业，高中毕业院校是中海一中。”
　　“父母姓名！”
　　高翔感到有些无聊，最关键的是，在被询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还是会进行思考，而原本的思路就会被打断，头脑会变得越来越混沌。
　　这就好像是在做数学题的时候，如果不能专心按照一个思路去解题，如果经常被打扰到，那么大脑将会变得越来越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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