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柳导，你吃好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半夜还有场戏。”

        休息室内，助理看到柳潇婷很快吃完要往外面走，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连忙追上去。

        “没什么，我出去散步。”

        助理挠了挠头，又小心翼翼问道：“柳导，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给你解解闷。”

        “不用，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养足精神，晚上好投入。”柳潇婷从休息室出去，室内的空气立马又恢复轻松。

        柳潇婷这几天每天都提前出去散步，绕着圈就又回到了片场。

        不出意外，她今天还是能看到姜媛在片场独自练习走位。

        今天深夜有场戏，她这么高强度，精神可嘉，但是身体可能遭不住。

        柳潇婷想了想，径直走进片场，打破了一片祥和与安静。

        姜媛看着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没事，我来拿个东西，你不用在意。”柳潇婷状似无意地去到放包的地方，找了找包里的剧本。

        姜媛站在一旁哪里能不在意，心里紧张死了。

        她似乎已经对柳潇婷过敏，这几天在片场一直ng，从来没有一次过，由此自信心大跌。

        现在要是别人在现场还好，柳潇婷在这里，她根本放不开。

        “哦，对了，晚上那场戏可能要拍挺久，你现在还有点时间养足精神。”柳潇婷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又提醒道：“第一次拍外景夜戏，记得调整好状态。”

        姜媛脸颊微热，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养足精神的。”

        看到柳潇婷走出片场，她想了一下，意识到柳潇婷可能是特意回来提醒她的，肯定是怕自己晚上精力不济耽误进度。

        她又觉得自己太笨拙了，明明是主演还不如新人，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让大导演这么担忧。

        到了夜场戏，柳潇婷发现姜媛的状态更佳，虽然还是不停的ng，但是进步飞速，以前犯过的错误她也从来不犯第二次。

        柳潇婷□□得颇有成就感，这次ng了两次就过了，算是成果显著。

        姜媛却觉得缺了点什么，她上前谦逊提议道：“柳导，我觉得刚才那一段确实还不太好，我还能再来一次。”

        柳潇婷似笑非笑看着她，问道：“怎么说？”

        “刚才我的情绪有点外露，考虑到剧中陈玉也在一点点成熟，我觉得还是应该把动作改得更稳重一些，可以补几个特写留些悬念，这样也能为后面她性格的突然转变留一个伏笔，到时候观众就会有一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我是这样认为的，柳导你觉得呢？”

        柳潇婷听她皱着眉头认真分析，不由得点头，赞赏道：“你想得不错，从角色本身出发，跟我的角度不太一样。那就再来一遍。”

        她回到监视器前，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叫“姜媛”的人，而是一个真正的正在成熟的演员。

        ……

        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姜媛的第一场重头戏。

        这是一场落水戏。

        姜媛以前还没尝试过，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时值深秋，草叶凋零，枫树叶落满一地，在郊外的寒风中，湖边站满了剧组成员，他们都瑟瑟发抖地布置着场地。

        长长的水管已经提前将热水冲到了湖里，给冰冷的湖水加温，举着道具的工作人员都不停的打着哈欠，天一冷，人就容易怠惰。

        道具师傅催促道：“动起来，动起来就不冷了，别偷懒啊！”

        姜媛也在一边小幅度运动着，拉伸身子让身体先热起来。

        柳潇婷调整镜头，和摄影师傅提前沟通好：“这场戏多放几个机器，不要折腾太久。”

        “那肯定，放心，这场戏时间不长，我们速战速决，再不行，还能后期补拍特写。”剧组工作人员也都巴不得早点结束这场室外戏。

        虽然大家劲都想往一处使，但是意外说来就来。

        柳潇婷看着湖边一堆黑压压的人骚动起来，皱着眉走过去，呵斥道：“还不加快进度，在这偷什么懒？”

        “柳导。”道具师傅有点为难说道：“这些加热棒突然都不灵了，怎么通电都没反应，我们正想办法，估计一时半会还不行。”

        “你们怎么回事？来的时候干嘛去了！现在出问题了不是耽误进度吗！”柳潇婷不满斥道。

        “柳导，来的时候是好的，估计是天气冷，这种设备不兼容。”

        柳潇婷懒得听解释，转过身去问助理：“现在如果去最近的地方买加热棒，要多长时间？”

        助理打开手机查了查，挠头道：“柳导，这地方太偏了，一来一回肯定要耽搁大半天的，到时候肯定来不及拍就天黑了。”

        姜媛热完身刚走过来就听到他们在讨论这件事，心下也是一窒。

        “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柳潇婷无奈，心里一股无名的怒火，关键是这种意外也不能怪道具组。

        现在这附近买不到替代性道具，这个地方太偏僻，加上场景特殊、天气特殊，拍别的场次也几乎不可能。

        姜媛感觉到柳潇婷身边气压低得吓人，所有人都低声私语，着急得不得了，她心里也不好受。

        “我可以直接拍，柳导。”姜媛站了出来，声音很轻却充满力量，在深秋里像一片轻而又轻的雪花，落在柳潇婷的心上，很快融化。

        这回换柳潇婷愣住，她的心一凉，第一次拿不定主意，问道：“你可以在这么冷的水里坚持一分钟以上？”

        姜媛对上柳潇婷的眼神，定定点头：“职业演员都需要自己应对突发状况，柳导不是都认可过我了？我能行的。”

        看到大家都在踌躇不定，姜媛直接把外套脱掉，主动道：“我从小就不怕冷，现在这个技能正好派上用场。来吧，我们别再耽误进度了。”

        柳潇婷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妥协。

        她定定看着姜媛，对剧组成员大声喊话道：“都给我行动起来，打起十二分精神，要是让我抓到偷懒的怠工的，这个月就喝西北风去！”

        训练有素的队伍立即各就各位。

        “扑腾”一声，姜媛毫不犹豫地落进水里。

        姜媛刚开始还能感受到热水的余温，落到湖水深层的时候，那阵阵刺骨的冰凉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身体。

        姜媛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我很热，我一点也不冷，现在是夏天……”

        她完全地投入到场景中，最终精神战胜了□□，落到水底的时候身子僵直，脸色绝望的表现了陈玉的状态。

        一秒、两秒……每一秒钟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卡！过了！”柳潇婷第一时间冲到湖边，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递给被捞上来的狼狈的姜媛。

        姜媛唇色苍白，有点不敢相信：“柳导，还需要补别的镜头吗？”

        “不用，你这次表现得很好！一遍过！”柳潇婷又提醒：“行了，别傻站着，感冒了可就白费功夫，还是会耽误剧组进度的。”

        姜媛听到前半句忍不住心情大好点头，后半句又让她立马严肃起来，赶忙进了棚子去换衣服取暖。

        给她拿衣服的剧组助理跟在她身后，脸上掩饰不住的羡慕之情，“姜媛姐，你真厉害，这是进组一周多以来，第一次一场就过的戏份呢！”

        “是吗？”姜媛苦笑：“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

        “这不是你的问题，柳导就是这样，以前拍戏也是这样，演员几乎没有一次过的，不停地ng，我们还调侃说要是在胶片时代，肯定比于一江还挑剔还废演员呢。”

        姜媛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勾起嘴角，满足道：“现在的快餐时代，能遇到这种导演也是我的幸运。”

        “哎，说到底你是怎么被柳导发掘的呀？刚才柳导夸你，我们都有点不敢相信……”

        小助理还在絮絮叨叨，姜媛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思绪被引到与柳潇婷的相遇，总有一种命中注定的宿命感。

        晚上剧组提前收工，姜媛仍旧不敢怠慢。

        她独自来到片场，手上拿着做满笔记的剧本开始练习。

        声情并茂，姜媛十分投入到当前的表演，就好像眼前的那台摄像机真的在拍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姜媛再抬头看墙上的钟，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走之前，她照例收拾自己的东西，却意外地在放着外套的凳子上看到一个崭新的保温杯。

        “难道是放错了？”姜媛喃喃，把这个保温杯仔细看了看，貌似剧组里没人用这样的杯子，她有些困惑。

        打开杯子之后，里面传来姜茶的香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暖暖的。

        环顾了四周，到了这个点剧组的人几乎都离开了，难不成是有人特意为她准备的？

        走之前关上灯，姜媛还是把保温杯带走了。

        虽然很疑惑，但总不能辜负这位好心人的一片好心，暂且收下，来日再问问姓名吧。

        在她身后，一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缓缓地弯起了嘴角。半个身子从暗处露出来，柳潇婷也照例结束了自己的散步之旅，脚步轻松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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