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干什么？”在渐渐的相处中，我已经学会了主动找他。

        “想我了？”

        我半开玩笑：“对啊。”

        “想又不说，还问我在干什么。”

        我随口一说：“我怕你在钓鱼。”

        “我们离得这么远，我能图你什么？”

        我以为他生气了，心里由生一股歉意，忙说：“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可惜距离限制了我们，不然我会让你站在我身后，好好的保护你。”他不像之前那样说话时带着几分撩拨的意味，而是郑重其事，“你或许该去找一个能保护你的男孩子，还得有责任心。

        “我也想牵你的手，也想给你安全感。也许有一天，我们能相遇的。”

        我问：“这是在说离别感言吗？”

        他回答的明确：“我照顾不了你，就算在一起了，也是隔着屏幕。我们可以做朋友，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毕竟我们不认识。”

        这段对话狠狠揪住了我的心，关于那一刻的记忆到现在依旧犹新。

        我躺在床上，把手机丢在床尾，眼泪从眼角滑落进侧旁的发缝，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绪，眼泪一颗颗滚落。

        我想不通，明明不久前我们还在聊着暧昧至极的话题，而后一刻他说的话如此决绝。我不明白那几天的相处和陪伴可以在一瞬间熄灭、当作从没发生过一样。

        我很想质问他，可当我拿起手机后打出去的文字只剩：“你们男生真的很讨厌。”

        “啊？”

        “没，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成为你的男朋友？”我开始有些想不通。

        “算了，你自己说的做朋友。”

        他解释：“不是，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怕距离限制了我们，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他的说法很义正言辞也很合理，那一刻我是这么想的。

        我打了很长的一段文字：“对我来说距离不是问题，起码对我来说不是的。我是挺脸皮薄的，所以不主动，但我还是喜欢和你聊天的，但是在恋爱方面我的经验很少，所以我喜欢慢慢发展的，但我能感受到你很直接也很迅速，所以很担心不知道你是认真的还是玩玩的……”

        “你没有让我看见我们在一起的希望，之所以着急是因为不知道我的付出能不能得到回应，毕竟我的精力有限。我也想和你慢慢发展，但如果我不主动，我们就会结束，你能理解吗？”

        他说完这段话后，我打消了刚刚的想法。我十分理解他说的这句话，我是个十分被动的人，尤其是在和异性的相处上，一天下来几乎都是他来找我制造话题，每当话题停止后，我不继续发消息，我们那一刻的对话便停止了。这便是他说的“付出得不到回应”。

        在一些观念上，我们也有着些许偏差，他的手段很直接、思维很简单，喜欢是大胆说出口的，不喜欢也是的。

        而我的喜欢是含蓄的、小心的、隐藏的。我认为恋爱要慢慢谈，追人要用心和时间，而不是短短几日就迅速确定关系。

        那是我第一次破格和例外，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方需要退一步，而我退了那一步。

        他说了前提：“如果我们在一起照顾不到你、牵不到你的手，你会不会不好受，这样有没有男朋友都一样。”

        我问：“那我们会见面的对吧？”

        “我们还是学生，没有经济实力，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总是需要一起努力吧，我会认真学习去做兼职攒钱的，那你呢？如果只是单纯的网恋，我不想要。”这是我的前提。

        “我也会开始攒钱，也会有时间做兼职。我也想抱抱有体温的你。”他回答的字句肯定而真挚。

        “好。”

        他下一秒发了机票的截图，他已经在思考见面的事情。

        我们商讨了一会来回路费的事情，虽然攒钱很困难、路费也不便宜，但我很开心他的积极性。那段对话应该是我们之间最纯粹的时刻，我们认真商量见面的时间，不时提出几条建议来完善，可到最后，这些都用不上了。

        他很正式的向我告白：“我不想辜负这段缘分，也不想辜负你，我们在一起吧。哪怕是隔着屏幕，我们一起努力双向奔赴。”

        “好。”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我的心情仿佛坐了过山车般的跌宕起伏，我吸了吸鼻子，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的告白成为了我脑海中甩不掉的那一部分。

        “你以前有这样隔着屏幕和人谈恋爱过吗？”我问。

        “没有。”

        “那可能会比较累。”

        “我有异地恋的经历啊。”

        我说：“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起码异地恋还见过彼此、参与过一部分的生活，而我们什么都没有。

        “那我这算是吊在歪脖子树上了嘛，我们学校可是9：1啊。”

        我很认真的说：“你还有机会反悔。”

        “我不要，我就要吊在你那。”

        我心里像小鹿乱撞般。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从来没有谈过这么快的恋爱，四天就在一起了。”

        短短四天，我是怎么坠入那如梦幻泡影般的爱河里的？我想不通，现在的我把那一切都归为恋爱经历太少，才会被异性的几句言语撩动了心，我知道那很傻，但我也知道那是我人生中一道必须去做的题。

        “是吗？”

        “是啊，多少有些难以置信，四天连了解一个人都不够。”

        “我的情况已经告诉你了呀，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的。”

        虽然才短短的四天，但我已经足够的了解他的基本信息。

        “我知道的。”我回应。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敲出一个个昵称：“男朋友、宝贝、亲爱的……”

        “不够甜。”他在逗我玩。

        我反问：“不够甜？那你甜一个？”

        “那你血糖高，晕我怀里。”

        他翻出了一对情侣头像，我嫌弃这个不好看，“那乖乖自己找吧。”

        我去网上找了一会都没有满意的，怕他等我消息太久就随便找了一个，背景是蓝色的。

        “这个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不好看就用你发我的那组吧。”

        “就用你喜欢的吧。”他让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的宠溺。

        他和我说了他家乡的具体情况，是个贫穷的小县城。他很强调让我了解他的家乡，我便去网上搜了，地方比较偏远，发展情况也很一般，但我没说什么，我知道他会去别的城市发展的。

        他介绍了个大概：“看吧，所以我需要被包养。”

        我信誓旦旦：“没事，我包养！”

        “宝贝真好。”

        我担心他明早要上课，“你明天要上课吗？”

        “没课，但要早起。”

        “那你早点睡吧。”

        “没事我一般都晚睡。乖乖要睡觉觉了吗？”他用的叠词让我心里溢出蜜了般，总感觉像在哄小孩子。

        “我明天没有课。”我如实说明，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想多和他说会话。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你耍流氓了。”

        我不服：“那我也可以对你耍流氓了。”

        “可以啊，但我想先看看宝贝的腿。”我不明白男生对腿的执着，但还是应了他的要求发了张照片过去。

        “那么冷的天怎么不盖被子？”

        “那个是以前在家里拍的。我不好意思在宿舍里拍这类照片。”

        “没事啊，我半夜起来抽烟打游戏，都没人说什么。”

        “这两个又不一样。”

        “说的对哦，你是拍腿。那盖好被子不能感冒哦。”

        我乖乖照做，掖了掖被角。

        他发了一张我之前发给他的一张照片过来，侧着头对着镜头微笑、脸颊旁比了个剪刀手，他很喜欢这张照片，他给我们的聊天背景设置的就是这张。他夸道：“这张最漂亮。”

        “美颜滤镜往上搞一搞都漂亮。”

        “狗屁！就是漂亮、就是好看、就是爱你。”

        我心里乐开了花，躺在床上呵呵傻笑。

        “你这样说我都害羞了。”

        “害羞了怎么办？”

        “强吻你一下，你也害羞一下。”

        “那我可不会害羞，乖乖要是害羞了可以躲在我的胸膛。”

        我大致描绘了一番，要是真的躲在他的胸膛，我大概是更不好意思抬头了。

        他分享刚刚发生的趣事：“我偷室友饼干吃，还分给了其他室友，并且留下了室友吃饼干的照片，明天就说是他干的。”

        “你怎么这么坏。”我想，他小时候一定很调皮。

        “男生很正常嘛，我放了几十块钱和半包烟在桌子上，回来钱还在，烟都空了。”

        “好兄弟重要的东西是不会拿的。”我指那些钱。

        “那肯定的。”

        “不早了睡吧。”我看了眼时间。

        “睡吧。晚安宝贝。”不同于之前，他现在的晚安都会加上一句亲昵的称呼。

        “晚安哦宝贝。”

        “我想听你语音说。”

        我犹豫：“语音吗？”

        “要是条件不允许的话就先欠着吧。”

        我们的关系虽然是确定的，但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都心知肚明，网恋的风气不是很好，大家的偏见还是很大。我还在宿舍，晚上很安静，我要是突然说一句如此暧昧的话肯定会引人猜想。

        他想到了这一点。

        “你好贴心，那就先欠着吧。”我说。

        “因为爱你呀，赶紧睡吧。”

        “好。”

        那是我们认识的第五天，在一起的第一天。我们靠手机上发送出去的文字正式确定了关系，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感觉，笑是真的、甜是真的、虚无感也是真的。

        我知道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处，可我触摸不到他的实体，我们的悲和喜只能通过冰冷的电子产品传递，所有的感觉都像不真实的。

        我小心翼翼，也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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