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承诺

　　天虹面对突然出现的这么一个人，感到非常诧异，而且他说出的话也是十分的纯正，颇有些字正腔圆的意味，身后的赵羽大惊，连忙喊住天虹：

　　“天虹小心！他不是我们一行的人！”

　　可是已经晚了，那个人，确切的说是那个狼人，猛然变大的身躯撑破了衣服，变得异常魁梧而巨大，趁着天虹不备发出了袭击，正当天虹不知所措、躲无可躲之际，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双手张开从正面用肉体挡下了这一击，转瞬的功夫，赵羽的胸膛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在摇晃了几步之后，倒在了地上。

　　天虹利用空隙迅速拔剑，却被暴起的狼人钳住了剑刃，一拳命中天虹的小腹，后者倒地。

　　“不过如此，既然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自讨苦吃？”

　　“今天的账，我会记住你们的，哼，晨曦学院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竟然直接派出两位高阶导师，这么多的弟子想要一口吃下我！”

　　“走着瞧，我杰斯岂能是软柿子，今天来这里的，就都留下吧，放心，我已经启动了足以让整个洞穴都倒塌的机关按钮，你们都葬送在这里吧。”

　　“再见了，哈哈哈。”

　　望着眼前的就是群狼之王魔狼王，却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扬长而去，天虹和赵羽十分无奈，互相对视了一眼，赵羽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而天虹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已经触碰自毁机关的消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轰隆隆的崩塌之声逐渐变大，坠落的沙石也是越来越大块，当许山赶到时，天虹只能用尽全力将这一消息传达了出去。

　　随着逐渐失去的意识，崩溃的山洞，毁灭的劲风，绝望的心情溢满了天虹的整张脸，意识在远去，就这样，当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夕阳闪烁着愈发暗淡的火花，一抹余晖撞击在天空的帷幕上消逝殆尽，绽放出数朵残光，投下了最后的温热。

　　天虹惊醒在晨曦学院的医务室，他刚刚想动弹，却因为剧痛而停止，缓缓推开窗户，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热闹人群，他们笙歌鼎沸、热火朝天的样子、他们欢声笑语的神态，看着恋爱中的情人亲密的拥抱在一起。

　　这些，都令这晨曦学院的医务室显得分外冷清、寂寞，尤其是这样单独的躺着、睡着，谁也想象不到，少年一个人的心有多孤独，而他胡思乱想的，挂念的，仍然只是赵羽的安危和众人的安危。

　　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铺，房间的令一端闻声也传来响动，正是他的老师，许山。

　　“师傅，究竟发生什么了？”

　　“也是，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我来告诉你吧……”

　　“昨天晚上收到你的消息，本来我们这些人已经尽力了，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去营救众人，王刚老师那边似乎有几个学生很不幸啊，大部分人都受了很多伤。”

　　“之后要不是溪风主任对于我们的行动有所了解，及时赶到，带领了许多学院的卫兵赶到，我们这一次可就惨了。”

　　说着许山连连摇头，看上去也十分沮丧，那花白的胡须和头发似乎更加的苍白了，面色也十分的不好看。

　　“他们都回去了，都没事，不过，哎，我再也不能做你们的师傅了，哎……”

　　大致的原因天虹也猜到了个大半，许老师年级也已经年纪大了，再加上这些年在导师职称的不顺利和惹的麻烦比较多，之后又了解到学校的千漠这一块的招新处需要一个主任，于是许山就被调去担任招新的职责了。

　　天虹也很沮丧，仅仅是短短的几次来往，他可以看出这个老爷子不甘心岁月的桎梏，他一直可以看清许山老师心中那股青春的热血。

　　“虽然师傅您不再做老师了，我相信大家也永远不会忘了你，也一定会记住你的嘱托，继续团结成长下去。”

　　许山显得很高兴，他的青春似乎终于，走到这里也可以到此为止了，他也感到很欣慰，他的意志，看来也是终究找到了传承的人。

　　“你们几个都是这么说的，真让我这个老头子怪感动的，好的，我会看着你们的，这个班虽然解散了，但是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我都不会忘记，你们一定要……”

　　他犹豫了一下，又笑着改口说道：

　　“一定要实现各自的追求和理想啊，走的更远吧，少年！”

　　门口的江主任刚刚准备进来，听到这些，也是自觉的留给了二人一点时间，随后才推门而入，他强作欢笑的询问天虹的感受，自己似乎也是不太好受。

　　天虹却忽然大惊失色的问着：

　　“赵羽呢？他怎么样了？”

　　江主任和许山很吃惊，江主任看他冲动的样子，也就顺口说了出来，示意他受了伤要冷静。

　　“赵羽的伤是致命伤，本来是奄奄一息了，也是运气好，赶来的随行人群当中有一名精通医学的女导师，沐馨导师……”

　　听到这，天虹似乎松了一口气。

　　“许老师没和你说吧，她也将是你的新导师，许老师的其他几个弟子都被分到了不同的导师那里继续学习，赵羽也被分到了这个班。”

　　再次提到赵羽，天虹陷入了沉默，他显得十分自责的再次开口：

　　“要不是为了保护我，赵羽不至于被狼王伤的如此之重。”

　　叹了口气，江溪风主任也没有多说，只是叫他不要自责：

　　“在我看来，至少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的存在，导致伤亡的人数降到了最低，只有真正相信一个人，才会和赵羽这样，牺牲自己，来换取另一个人的生命。”

　　听了他的话，天虹若有所思，那江主任又笑了：

　　“让许老师带你去找他吧，他现在还没有苏醒，王刚老师也在那里照顾他，你也好见见新的导师，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一次算是被学校给骂惨了。”

　　晨曦学院的夜晚十分热闹，天色虽然暗了，空气虽然凉了，却无法凝结一个个同学们的青春，每一个人都是朝气澎湃的，每一个人，都是学校的未来。

　　赵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床边是沐馨导师，正在全力以赴的灌输能量和修复他的伤口，那可怖的伤口似乎也在迅速的好转起来，赵羽虽然没有醒来，却在更加深处的黑暗中挣扎。

　　尘封的记忆曾经一度在时间中流失忘却、在父亲的打骂中摔成碎片，而此时都在不断地，一片片的复原，而当赵羽的内心最深处的时间残片得到拾捡。

　　他想起了，那是他认为世间最美丽、最温暖的笑脸，因为那天，当他面对反复奇怪的天气和阴晴变化提出了观点。

　　“妈妈，天外的天空，一定是充满阳光而更加美丽的吧！”

　　周围的仆人都惊呆了，纷纷调侃赵羽的看法。

　　“小少爷可别乱说话呀，会被嘲笑的！”

　　“天外的天空？”

　　“那怎么可能呢？”

　　“就是啊。”

　　赵羽的妈妈听后，努力将满是皱纹的脸舒展开来，她就要去世了，因为产后就开始感染的不治之病，人体的细胞会快速衰败，面对所剩不多的时间，她最渴望的就是能看到赵羽的未来。

　　听到这里，她将毫无生机的身躯挺直过来，艰难的把手伸展过来。

　　仆人们慌忙前去搀扶，却被她推开了，右手更加努力的伸展，她看上去很吃力，以至于给仆人们要打孩子的错觉，年纪幼小的赵羽也信了，他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然而这位因为产后体弱多病，时日无多的母亲，只是温柔的将手轻轻抚平在赵羽的头上。

　　赵羽带着一丝慌张的神情，睁开眼来，他看见了此生都不会忘记的，母亲的笑颜，那张脸尽管充满了皱纹的侵扰，却简单亲切，那副躯体虽然已经是风中残烛，依然具备可以抵御任何冷嘲热讽的坚定信念，那双眸之中投射出的勇敢与真诚足以将赵羽的身体融化，他哭了，但他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执着的追问道：

　　“妈妈，我说错了吗？”

　　“傻孩子，那一定很美吧，可是妈妈还没有看到过。”

　　赵羽的头微微的低垂，带着些许的失落，但随即又被妈妈温暖的话语所牵引。

　　“如果妈妈在未来的某些时候不在了，你要答应我哦。”

　　“嗯。”

　　咽下伤心的泪花，天虹纯真的反问：

　　“妈妈会离开我吗？”

　　“不会的，或许在将来的日子里，会有不同于妈妈的人，站在你的面前，将你的想象予以否定，或者是嘲笑，你能做到永远坚定自己心中正确的声音吗？”

　　赵羽好奇的抬起头，虽然有些茫然，但胡乱快速的擦拭着鼻涕和眼泪，面对着妈妈大声的说：

　　“能！”

　　“那好呀，我们一起承诺，虽然妈妈没有看见你所描述的世界，但是我会永远留在你的身边，那时候啊，你要带着妈妈一起见证哦！”

　　……

　　“我是赵羽，五岁那年，我失去了我的妈妈，可妈妈的坚强却改变了我的人生，我也要，像妈妈那样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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