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等再醒过来，叶淮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金属包裹的房间里挂着浅蓝色的隔断布帘，他身上盖着的则是白色的被单。

        叶淮试图坐起身找点水喝，只是刚抬起上半身，就因为浑身的酸痛倒了回去，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有人吹了个口哨，拉开了隔帘，道：“小叶，你醒了？不错啊，真到第一军校来了？”

        叶淮循声看去，才发现这人是祝一帆，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正站在另一个病床前。

        “祝医……祝一帆，你也在这里？”

        祝一帆伸手指指胸牌，笑道：“忘了介绍，我在这里兼职。”

        帝国第一军校里面兼职？这也行？

        叶淮正想发问，忽然祝一帆一拍脑袋，嘟囔道：“差点忘了，还有个病人呢……”

        说着伸手把隔帘的另一边也拉开，探身开了床边的一个开关。

        一个红头发的“熟人”随着病床上部分升高，出现在叶淮的视野里。

        是伊莱恩？

        祝一帆道：“刚刚看了眼你们的信息，你俩好像是室友吧？”

        伊莱恩没吭声，叶淮只好尴尬地微笑。

        一看这场面，祝一帆也明白了，打了个圆场道：“你俩也算有缘，都因为训练进了校医室，之后可以互相照料着。”

        伊莱恩哼了一声，冷淡道：“我可不是因为力竭晕倒这么丢脸的原因。”

        突然被cue的弱鸡叶淮心情不太美妙。

        祝一帆噗嗤一乐，揶揄道：“好了，小莱恩，你不过是比小叶晚送来半个小时而已，放在古华夏，有个什么词来着——‘五十步笑百步’。”

        伊莱恩这回又不吭声了，脸上却慢慢红了起来，最后翻了个身背对两人。

        叶淮心道：原来这货不是高冷，是个傲娇。

        祝一帆适可而止，说起正事：“你们俩的体能训练需要调整一下，到时候我跟祁教官讨论讨论。”

        叶淮点点头，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祝医生，我想请教一下，体质等级可以提升吗？”

        祝一帆眉头一挑：“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你想提升到什么等级？”

        叶淮忙摇头：“不不，不是说我……”

        但看着祝一帆了然于胸的目光，只好底气不足地说了实话：“b级……好吧，a级。”

        说完忐忑地看向对方，生怕被取笑。

        祝一帆摸摸下巴，认真道：“b级大概没什么问题，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近点的，这十年d级到b级的案例也不在少数。至于跨到a级，虽然从运动生理学的角度来说，是可能的，但目前我还没听说过。”

        随着他的话说出口，叶淮心情提起来又落下去，最后恢复了平和，继续问：“那一年内我可以达到机甲战斗系的标准吗？”

        祝一帆委婉地看了眼他躺着的病床，道：“如果你能在这样的训练强度中坚持下去的话，也许有可能。”

        叶淮心里先是咯噔了一下，但有了希望，就再次燃起了斗志，于是道：“谢谢您！”

        祝一帆哈哈一笑：“客气啥，我跟你的未婚……咳咳，我的意思是咱们挺熟了，不用这么客气。”

        叶淮正努力撑起胳膊，想坐起来，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祝一帆看他扑腾得费劲，顺手帮他按了一下病床的自动升降按钮，叶淮终于得以起身。

        然后叶淮道：“祝医生，我想回去训练。”

        闻言连伊莱恩都稍微侧过身，讶异地看向了他。

        祝一帆也看向他：“现在你的身体状况显然不允许，要去的话，得用修复舱——不过它要花很多信用点，你才来，还没做过信用点任务，应该没什么积蓄吧？”

        不等叶淮回答，他就抬起腕上的光脑：“我先转点给你——别急着拒绝，我是借给你的，要还。”

        叶淮只好把拒绝的话咽下肚：“太谢谢您了。”

        “刚刚才说了，别这么客气。”祝一帆笑眯眯道。

        去修复舱躺了半小时，叶淮才被唤醒，这回醒来，浑身的酸痛症状果然完全消失，就跟在周家那会儿一样。

        烘干身上的修复液，他回了训练场。

        只是才一踏进场地范围，叶淮就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内脏也像是要被挤出来一样，不禁痛呼出声。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上宛若背了一座山一样，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徒劳无功地在地上扑腾。

        “哗啦。”身边传来轻微的物品落地声。

        叶淮顺着看去，看到一件黑色的连身衣服。

        “穿上它，把多倍重力场抵消了。”

        祁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拎着这件衣服对他道。

        叶淮听话地穿上衣服，摸索着打开抵消重力场的开关，身上那座“山”立刻就消失了。

        “谢谢教官……”叶淮感激道。

        祁洲沉着脸打断了他的话：“还不快去那边跟他们一起练习！”

        叶淮忙快跑了几步，到了队伍里，看到大家手上拿着训练用枪，就也去旁边领了一个，对着虚拟靶进行射击练习。

        “端正胳膊，双手握稳！不管你们将来是后勤兵还是机甲兵，手里最重要的武器就是激光枪，训练的时候拿出战斗的态度来！”

        “是！”

        叶淮也跟着答应道。

        接着，场地内，脱靶和命中环数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您已脱靶。”

        第二次脱靶之后，叶淮看了眼正在一边指点其他学员的祁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向对方请教，自己认真地又看了一遍射击演示视频，深深呼了一口气，活动了下手指，重新抬枪，按下射击。

        “12环。”

        射击。

        “3环。”

        射击。

        “6环。”

        射击。

        “8环。”

        射击。

        “88环。”

        射击。

        “您已脱靶。”

        这次再脱靶，叶淮并没有慌张，他已经找到了射击规律，只是刚刚持续射击的后坐力让他胳膊有些酸麻，便放下胳膊，捏按了一下有些发颤的右手。

        再次抬起胳膊，他定定地瞄准了将近3秒钟，才按下射击钮。

        “95环。”

        叶淮的胳膊又开始发颤，便放下了激光枪。

        忽然旁边有人道：“再来一次，我看看。”

        祁洲的声音他已经能认出来了，于是没有回头，再次捏了捏发颤的胳膊，端起激光枪。

        “收腹，双腿前后错开，双手稍抬高……”

        叶淮依言照做。

        “射击。”

        随着祁洲的指令发出，叶淮按下了射击钮。

        “10环。”

        叶淮大喜，下意识又按了一下射击钮。

        “8环。”

        不信邪地又按了一下。

        “77环。”

        叶淮有些沮丧地放下了激光枪。这时他的双手已经颤抖得快握不住枪了。

        祁洲评价道：“耐力太差。”

        叶淮终于还是放下面子包袱，虚心请教：“祁教官，我应该怎么加强这方面的能力呢？”

        祁洲手指敲了敲悬浮椅的扶手，目光扫过他的小身板，皱眉道：“太弱了。”

        叶淮一噎，没敢顶嘴。

        祁洲继续道：“先从15倍重力场开始，调一下你的衣服。”

        叶淮点一下头，自觉地把身上重力调成15倍。但这次再抬起手里的激光枪，就发现胳膊已经酸麻得不行，抖动着无法瞄准。

        “30分钟射击训练开始。目标：3000环。”祁洲道。

        叶淮忙按下射击钮，这回不出意外地脱靶了。

        “射击。”祁洲道。

        叶淮手指使劲按下按钮。

        “05环。”

        “射击。”祁洲间不容发地命令道。

        “02环。”

        “射击。”祁洲的声音有些冷。

        “18环。”

        “自行练习，你还差29975环。”祁洲的声音简直冷得要掉冰渣。

        随着祁洲的悬浮椅驶向别处，叶淮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您已脱靶。”

        语音提示一起，叶淮忍不住又紧张起来。

        射击，射击，射击，最后叶淮已经听不到场地内别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射击位的提示音。

        脱靶，上靶，上靶，脱靶……

        30分钟到。

        叶淮终于放下了胳膊。

        旁边的显示屏上写出了他的总环数：

        20884环。

        没有达到目标，叶淮有点失落。拖着沉重的步子，自觉地去找祁洲领罚。

        “祁教官，我没有达到你定的目标。”

        祁洲问他：“你打了多少？”

        “20884环。”

        “15倍重力？”

        叶淮惭愧点头：“是的。后面脱靶了好多次。”

        祁洲不置可否：“知道了，你去那边测试室测一下集中力。”

        叶淮郑往测试室走，忽然听见有人惊呼了下。

        “真厉害，20分钟打了1500环。”

        叶淮刚想抬右手，酸麻的感觉呼啸而上，便龇牙咧嘴地放了下去，换了只手挠头，在脑子里算了算，自己好像比这人牛……？

        测试室里，测试员见叶淮这个omega过来，讶异了下，嘟囔道：“omega……”

        看叶淮走近了，才不情愿地道：“你要测什么？”

        叶淮道：“集中力。”

        “喏，戴上这个头盔，待会儿你找能看到的最亮的光点，一直盯着它。”

        叶淮费劲地用一只左手戴全息头盔，旁边的测试员看他半天戴不上，也没说要帮忙，黑着一张脸好像看见仇人一样。

        叶淮不明所以，这会儿终于把头盔戴上了，眼前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再顾不上想别的。

        一个莹白的光点兀地出现在他眼前，紧随其后的是许多颜色稍浅淡的白色光点，它们毫无规律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游动。

        渐渐地，光点们游动的速度更快了，但叶淮一直盯着最亮的那个白色光点，丝毫不敢松懈。接着，所有光点宛若疯狂般相互碰撞，然后弹向不同的方向，新的颜色的光点也开始出现，绿色，红色，黄色……一串串，一片片，毫无规律地四处弹射，就像是上辈子玩过的某种弹幕游戏。叶淮开始犹豫，在光点中寻找最亮的那一颗。

        “嘟嘟——”目标丢失的警告声响起。

        叶淮心中一凛，沉心观察，很快发现，一开始那颗莹白的光点总是比新加入的光点要稍微亮一些，便专注地盯着它看，就算后面出现了任何爆炸或闪烁的干扰，都没有移开视线。

        “滴——测试结束。”

        费力地摘下全息头盔，叶淮的双眼有些干涩，从微光环境中出来，乍一接触到室内的灯光，被刺激到有些想要落泪。

        测试员盯着刚刚的数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语气不明地道：“978分。”

        听着对方古怪的语气，叶淮揉了揉眼睛，下意识问：“请问这个分数是低了么？”

        测试员哼了一声：“你还想要多高？”

        叶淮一听，也没有回话，语气冷淡道：“那么我就把结果带走了。”

        说完用左手腕的光脑拍了数据，转身就走。

        不出意外地，他听到了身后测试员声音不低的“自言自语”：“嘁，一个omega，集中力高有什么用？反正也上不了战场……”

        叶淮捏了捏拳头，暗暗咬牙：去他妈的omega歧视！有本事特码分数比老子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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