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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李原


晋王爷沈时和前世见过,和其他李家人一样,晋王爷在她心里并无一丝丝好感,如今他们却要做父女了。

        当初礼部核验,沈时和的户籍是江昀寒伪造的,可既然做了公主,这户籍便可作废,自有宗人府给出新的户籍簿子,晋王爷将新的身份连同礼箱送进文王府,有人眼热也有人不觉。

        晋王爷最爱送人礼箱,里头左不过是些文房四宝瓶器摆件,并不稀奇。可当沈时和打开礼箱后里头半数是胭脂首饰薄纱衣裙,半数居然是小儿们喜爱的玩意儿,譬如拨浪鼓沙包之类。沈时和得江昀寒允准,将礼箱抬进汀兰院。

        江宁进来越发沉稳,她每日风雨无阻地听学,站在案桌前练字,秦先生时常夸她,她会笑,更多的却是学会了思量,她常常找沈时和说话,说魏沅不与她交好了,还说魏沅的主意其实是馊主意,魏沅是想做太子妃的。

        那个位子金贵的很,那是除了太后和皇后之外宫中女人位份里最尊贵的,谁不想做,何况是身在中枢的魏相府。

        这一日是秦先生告假,江宁在汀兰院与沈时和一处,那礼箱打开时她也在场。

        江宁拿出里头的沙包往半空中抛了抛,落下来接住后问道:“晋王爷哪里搜罗来的小玩意儿,送给沈姐姐这个做什么?”

        沈时和也不明白,江昀寒却说:“晋王爷膝下无儿无女,想必是想做一做真正的父亲吧。”

        哼!

        沈时和一样都不想碰。

        可依律沈时和收了晋王爷的礼是要往晋王府谢礼认父的,三日后沈时和起了个大早,带着满腔的不情愿,跟江昀寒去了晋王府。

        晋王府前有十数个仆从在洒扫收拾,远远望见文王府的马车来了,门房赶忙回府禀报,洒扫的仆从们也拿着器具从偏门回府,并未耽搁。

        晋王府比文王府还要大一些,门上漆红的匾额是晋王爷亲笔所属,比起李简的字更多几分闲云野鹤的意思。

        晋王爷李原与李简并非一母所出,当年李简亲母病故,养在李原生母膝下,后李简登基,李原生母尊为太后,李原因素来愚钝且不问朝事,是除李简外唯一存活下来的皇子,封晋王,赐府邸,司宗人府,原是个清闲差事。

        他本闲云野鹤,偶尔进宫转转,此番卷入其中还收沈时和为女,想来是不大情愿的吧。

        若非此事无人问她意愿,她一定不会答应。

        李原一早收到江昀寒的拜帖,收拾整顿府邸只待迎二人前来,故而他二人一进街门还未绕过照壁已有一队仆人相迎,沈时和脚下一顿险些在那才洒过水的石阶上滑到,江昀寒扶住她才不至于失了礼数。

        由那一队仆从引着绕过照壁进到院里,一大缸水莲竞相绽放,四周呈圆环状还立着几大盆牡丹,皆是最贵的品种。李原平日里应酬少,想必大半的花销都在这上面了。

        这是前院,两边东西向极为宽阔,丫鬟仆从来来往往,极有规矩。会客厅南北通透,过会客厅是一截青石板路,右手边小花园,左手边假山玉石,水如泉涌,至此也没看见李原人影。

        不能再往里走了,这不合规矩,没有一来就入大堂过正房后院的,来时老夫人特意把沈时和叫到听风居嘱咐过,不论晋王府的人怎么说,过了会客厅还不见人就不能再往前走,沈时和牢牢记着。

        晋王府的人看江昀寒,江昀寒只知道老夫人叫沈时和去了好半天,心里对沈时和是放心的,故而没有回应,一行人耽搁在这儿,有人赶忙到后院禀报。

        不多会儿有人从后院过来,同行的三四人,拎袍而行。

        其一说:“真是妙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见江东先生画作,实在不虚此行。”

        其二说:“是啊,都说晋王爷手中不乏好物,今日得见此生无憾。”

        走在中间的那个一派凛然正气,两袖夏来清风,他正笑着一一回应,直到走到江昀寒和沈时和跟前。

        “文王爷?”那几人见礼,“奥奥奥,王爷今日有事,我们就不叨扰了,先行告辞。”

        李原颔首道:“实在不巧,也确实是小女先与本王相约在先,这……我们改日,改日必聊个酣畅。”

        “好说好说。文王爷,告辞。”

        只一会儿的工夫全散完了,李原这才看过来。

        沈时和低头看,最先入眼帘的定是他脚上一双黑色皂靴,平展干净,她扎着脑袋不抬头,江昀寒已经和李原说了好些话。

        忽然,李原叫了她一声:“小丫头?”

        小丫头?

        这像是江昀寒和秋爷爷会叫出来的,李原嘛,委实亲昵了些。

        “晋王爷。”

        “嗯。”这一声不知是何寓意,李原转身请他们往后院走,“一早接到你们拜帖,原是没有客人登门的,也不知是谁将本王新得了江东先生画作的事捅了出去,这才来了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友人。”

        江昀寒道:“是我们来的时辰不巧了。”

        “不,巧的很。”丫鬟奉茶,李原和江昀寒坐于堂上,沈时和在江昀寒一侧,“江东先生的画作可是千金都求不来的,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生祸端,你们来之前我就想让他们走了,奈何没个由头,你们一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昀寒失笑:“这也就是您,换做旁人都未必认得江东先生是谁,更不会因一幅画被人看多了而苦恼。”

        “哎,江东先生,啧,那可是江东先生。”

        趁他们说话的时候沈时和默默思忖,江东先生,听着倒觉得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或见过一样,她细细想着,从钟山别苑想到碧溪苑又想到江府,她回忆去过的地方,尤其是文玩古斋,终于她想起她的房中似乎是挂着一幅江东先生的画,彼时她以为那是江昀寒与江东先生交好云云,可既然李原都视若珍宝,想来这画不仅在老百姓中价值千金,在这些达官贵人之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两个人不知说到了什么,笑了两声,接着话头便转向了沈时和。

        李原生来一派慈祥模样,有些时候沈时和甚至觉得他像观音庙里的菩萨,慈眉善目的。

        “小丫头在钟山别苑时候可有大人帮扶啊?”李原这么问。

        沈时和起身行至中间,款款一礼,道:“因时和是孤儿,不曾有大人帮扶,只有杜管家和邹娘子。”

        李原点点头:“受苦了,那别苑我也曾去过。”他看向江昀寒,“里头伺候的丫鬟们双手竟无几处完全,也不知那杜管家和邹氏平日里是如何苛待这些孩子们的。”

        沈时和微微抬头偷偷打量了李原两眼又赶忙扎下脑袋,虽说心有暖意,终归不可信任。

        这话江昀寒是有资格搭的,他去别苑的次数怕是连李简都比不过:“是,当时我也曾看到过,都是人生肉养的,我家的奴才们虽数九寒天还在外头伺候,也没见就成了那样。”

        “唉,这些管事的,心肠狠毒啊。”

        沈时和:“……”

        这一话到此终了,李原又问:“对了,方才本王让人去请你们先来房中歇着,为何不进呢?”

        江昀寒看向沈时和,这是沈时和的主意,是母亲半生守出来的礼数,他不想居功。

        沈时和缓声道:“在家时老夫人曾教过时和规矩,初次登门若无主人家在旁,这后院是不能进的,时和既得王爷抬爱,便更不能失了规矩,让王爷失了颜面。”

        李原大笑:“老夫人的礼数那是已故太后都挑不出错的,你跟她学礼数,定是端端庄庄周周正正,只是丫头,这是你家,你就是主人家,哪里还需要别人说什么?”他笑够了复说,“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本王,你既在江府住了多时,想必是习惯了的,只是如今你将要及笄,大婚也要从自家府里走,故而怕是要从江府搬过来才好,你意下如何?”

        沈时和看了看江昀寒,一一应下,这话她没法子拒绝,既然她已是晋王府的公主,理应住在晋王府,先前无处可去那是江昀寒金屋藏娇,如今再在江家赖着,就实实在在难看了。

        “全凭王爷做主。”

        李原轻笑:“还是生分些,你该叫我父王猜对。”

        奶娘说公主叫陛下应当是父皇,晨醒昏定请安跪安应当说“儿臣参见父皇”或是“儿臣告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先叫的不是父皇,而是父王,也罢,二者也差不多。

        “是,父父父王。”

        李原不强迫她,说着慢慢会习惯的。

        之后李原和江昀寒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起身带他们往祠堂去。

        晋王府的祠堂供奉的必然是李家的先祖,其上凡是李家子孙皆与她血脉相连,可如今她跪在这里,只能听李原说着她如何雅正如何聪慧,德配公主之位,入族谱,为李家后人。

        不知母亲和奶娘在九泉之下见此景象是否欢喜,这是奶娘一直想要的,不知是不是母亲想要的。

        三跪九叩,认祖归宗,自此她便也是大梁的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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