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我才不需要臭烘烘的小泥巴种来帮我！”

        臭烘烘的。

        小泥巴种。

        女孩儿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她很想说什么来讽刺这个面色苍白的男孩儿，但是她却说不出一句话。莉莉喘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心口抽痛着，女孩儿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泪水浸湿了枕头，她已经失去了继续睡下去的欲望。

        好在窗外的天空已经放亮了些，水墨在天边晕染出一抹淡淡的浅金色。

        莉莉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她恍然记起今天是九月一日，开学的日子。

        她沉默着走进厨房，准备了一家人的食物。

        佩妮是最早到达厨房的，她沉默着坐下，看着莉莉忙活。

        莉莉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没有抬头看她，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笑容：“早。”

        “早啊，莉莉，佩妮。”父母这时已经从楼上下来，分别抱了抱莉莉和佩妮。

        莉莉吃着早餐，以往美味的早餐在今天却有些食不知味。

        “开心点儿，莉莉，你圣诞节还会回来的吧，没必要这么难过。”

        女孩儿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到了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她看到了詹姆·波特，长相稚嫩的，大概十一二岁的詹姆·波特。他正在和一位红头发的女士交谈着，面上带了几分紧张。

        莉莉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佩妮，看看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应该是十六岁的，五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内普决裂的莉莉·伊万斯？

        而现在？

        莉莉捏了捏自己因为年纪小还带着几分肉感的手，她突然觉得鼻头又开始发酸了。

        “……怪胎！”佩妮尖锐的嗓音将她唤醒。女孩儿的声音奸细，直直扎进她的心里。

        泪水再也克制不住，从眼里滑落。

        几乎是下意识的，莉莉就想脱口而出：“那你还眼巴巴地求一所怪胎学院让你进去学习？”

        她想到了那个满眼不可置信的佩妮，那个和她关系一落千丈的佩妮。

        莉莉伸手抱了抱佩妮，看见女孩儿明显包含着不可置信的棕色眸子里深藏的欣慰，莉莉转身上了列车。

        因为时间还早，她轻易便找到了一间空着的包厢。

        魔杖在眼前随意地一挥。

        1991年，9月1日。

        莉莉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没坐下一会儿，一个男孩子就拉开了门。

        “滚出去，波特。”莉莉擦擦眼泪，冷冷地说，可一抬头，站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男孩儿。

        男孩儿同样是一头黑色的乱发，虽然长得确实和詹姆很相像，他的鼻梁上比詹姆·波特还多了一副眼镜。大概是认错人了，莉莉想。

        “不好意思……你……认识我？”

        莉莉沉默一会儿，声音沙哑道：“我大概是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或许只是一个很长的梦吧，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但除了能够把她的泪水再次激发出来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他摇摇头，在莉莉对面坐下，他试探着开口：“我叫哈利·波特。”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也姓波特。我是莉莉，莉莉·伊万斯。”莉莉歉意地说，绿色的眸子里像是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像是宝石一般晶莹而朦胧。

        哈利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他点点头，轻轻地说：“波特这个姓氏应该挺常见的。”

        莉莉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的绿眼睛一直盯着莉莉的眸子。

        但莉莉没有注意到他诡异的神情，她低着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没过一会儿又有个红头发小男孩儿敲开了门，在诡异气氛下，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哈利身边。

        “我叫罗恩·韦斯莱。”

        “我是哈利·波特。”哈利又指了指对面正在发呆的小姑娘，有些纠结地说：“她是莉莉·伊万斯。”

        罗恩只是呆呆地看着哈利，好半天才回过神：“哈利·波特！你是哈利·波特！”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睛在男孩的额头处小心地打量着。

        哈利腼腆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头发因为他的动作微微炸起，哈利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莉莉。

        莉莉怀疑地看了一眼哈利。

        “你真的有那道伤疤吗？”罗恩问。

        哈利犹豫一下，掀开了自己的刘海。

        “！！绝了！”

        莉莉：？

        “哈利·波特？”

        “大难不死的男孩！”罗恩立刻接口。

        他手上的耗子被他掐的吱吱一声。

        莉莉试探着开口：“你可以跟我们讲讲这个吗？还有霍格沃茨？”

        然后罗恩就着“大难不死的男孩”说了半路，又就着对格兰芬多的向往说了另外半路。

        “你们最好不要去斯莱特林。”他严肃地说，眯起的笑眼也在这一刻闪着名叫认真的情绪。

        “为什么？”莉莉和哈利同时问。

        莉莉想起了当初那个黑发黑眸的小男孩，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你最好去斯莱特林。”她的眸子暗了暗。

        “很多邪恶的巫师都来自斯莱特林。”他嚼着手里的糖。

        “但不是所有的坏巫师都来自斯莱特林的。”她轻声反驳，她的心中依然有几分不确定，但她愿意选择相信。

        哈利有些惊讶：“莉莉，我以为你是来自麻瓜世界的！你原来也知道这些吗？”

        莉莉自觉说错了话，不自然地改口说：“我只是猜测而已……就像那些恐怖分子，不是所有的恐怖分子都是白人或者黑人，不是吗？”

        罗恩没听明白，愣愣地看着她。

        哈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1991年的霍格沃茨和70年代的霍格沃茨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几位教授也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位置被一个新教师取代了。

        男人看起来很眼熟。

        齐肩黑发，幕帘一般盖住了大半张脸，大大的鹰钩鼻，薄唇微抿。他的脸色似乎比从前更加苍白干枯，墨色从黑眸溢出，覆盖了眼下的大片肌肤。

        “西弗……”莉莉无意识地喃喃。

        斯内普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喃喃，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对上了女孩儿绿色的眸子。

        男人一颤。

        他下意识地就转开了视线，没再看她。

        莉莉失望地低下头。

        分院的名单是按照姓氏的首字母排列的，伊万斯就在名单的前面几个。

        麦格教授看着名单，愣了会儿，好半天才喊出：“莉莉·伊万斯。”

        几个老师也愣了愣。

        他们在莉莉走进来的时候确实关注到过她，因为她和十几年前的那个女孩儿，长得十分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他们也只把这一切当做是世界的奇妙安排。

        男人在听到莉莉名字的时候又是一颤，紧张地盯着分院帽。

        莉莉看了他一眼，戴上那顶破旧的帽子。

        “嗯……不错……很有勇气……格兰芬多！”分院帽的话并没有多少改变。它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它在几年以前就见过这个小姑娘。

        莉莉摘下帽子，下意识地又看了眼斯内普。

        男人黑色的眸子对上她的，有些惆怅，有些失望，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情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放心了，飞快地跑到格兰芬多的位置上冲着他笑了笑。

        她可以确定了，他就是她从前的好友，西弗勒斯·斯内普。

        从前的。

        莉莉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那句泥巴种似乎又在她耳边缠绕。

        她将它埋进心底。

        至少他去跟她道过歉了，只是她没有原谅他而已。

        她觉得这很难。

        原谅他，很难。

        她以为他至少是认可她的，当成一个平等的朋友。

        莉莉没再看教师席，只是和身边的人交谈。

        斯内普的眸子暗了暗。

        “哈利·波特！”麦格教授的声音少见的带了几分激动。

        她看到哈利的脸纠结地皱着，嘴里喃喃着什么，分院帽也轻轻地一开一合说着什么。

        “格兰芬多！”

        哈利摘下帽子，飞快地坐在莉莉身边，满脸通红。

        莉莉笑着，对他说了声恭喜，她悄悄地抬头看向教师席，斯内普依然低着头，头发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因为长期熬制魔药有些发黄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

        “嘶……”

        莉莉转过头，哈利捂着自己的伤疤，稚嫩的小脸皱着，他盯着教师席的某人，“那个……包着头包的老师是谁？”

        “是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待会儿邓布利多会介绍他的。”珀西说。

        “那西弗……斯内普是什么教授？”莉莉问。

        “魔药学。”

        莉莉说不清她紧提的心是不是稍微放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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