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

“虚构中张扬的，都是现实中缺失的。”男孩儿轻声念。

        黑色的墨迹在略显劣质的羊皮纸上浅浅的洇开，勾出细细小小的毛边。

        哈利看了这句话好一会儿，绿眼睛发亮，他问：“莉莉，这句话是谁写的？”

        “这句话是佩妮写的。”莉莉说，她们暑假一起看了洛哈特的著作。

        佩妮说，洛哈特的书就像是麻瓜世界的童话，虽然有可读性但一点儿也不真实，故事也只是故事而已。

        莉莉简直要为她的敏锐而鼓掌叫好了。她此时倒没有注意到三人组脸上奇异的表情。

        哈利轻轻地喔了一声接过了这个话题，他甩了甩自己的手，落在羊皮纸上的字迹微微扭曲变形。

        莉莉在辅导他的魔药作业时发现了他字迹的细微不同。

        英文的拐弯折角处有些机械的折痕，字迹相较于他以前惯有的也显出几分不同来，倒像是洛哈特写在黑板上的那种花里胡哨的，除了让人难以辨认以外没有任何优点的字体。

        她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哈利的脸色有些怪异，罗恩则死死地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怎么了？”

        哈利的脸色不大好，他说：“洛哈特让我每天七点半去帮他给他的粉丝写回信。”

        这……确实是洛哈特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学生时代就有能够吸引学姐或是学妹帮他写作业的特殊能力，以至于他的owls和newt考试一塌糊涂——斯内普的原话。他已经懒得对这个人发出一点多余的评价了，哪怕是嘲讽都不愿意了。

        赫敏烦躁地在羊皮纸上重重地划了一道，留下一道深重的划痕，她懊恼地用魔杖吸去了上面的墨迹，但却无法消除那道划痕。

        “洛哈特就是个草包！”她恨恨地说。

        罗恩毫不留情地嘲笑她：“那你之前还那么喜欢他？”

        赫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真不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会让他来教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

        哈利小心翼翼地说：“难道是邓布利多也被他蒙蔽了？”

        罗恩摇了摇头，赫敏也一脸不太赞同。

        “不太可能。”莉莉说，“洛哈特也是在霍格沃茨读过书的，邓布利多作为校长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哈利把羽毛笔往桌上一丢，哭丧着脸说：“那为什么邓布利多会让他来教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呢？”

        “因为邓布利多认为，人生历练的方式有很多种，糟糕的教师也算一项。”莉莉说，这依然是她从斯内普那听来的。

        赫敏：？

        哈利：？？

        罗恩：？？？

        四人组刚从礼堂出来，准备回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哈利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好，莉莉耳边好像也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哈利？”罗恩关切地问，“是不是你的伤疤又疼了？”

        哈利摇了摇头，环视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画像们都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画像框里做自己的事。哈利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没事。”但他又忍不住问出来：“你们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莉莉一愣。

        剩下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四个人沉默无言地走了一段后，赫敏严肃地对哈利说：“就算是在魔法界，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也不是什么好事。”

        罗恩同样严肃地点了点头。

        “哈利，你以前有听到过这个声音吗？”莉莉若有所思道。

        果然哈利摇头了，“我以前在洛哈特那就有听到过，我还以为是我压力太大了……”男孩儿一想到洛哈特，稚嫩的小脸就皱作了一团，脚上不自觉地踢了踢，像是要把洛哈特踢出去似的。

        莉莉抿唇，“我好像也能听得到，就在耳边响着，但我没听懂那个声音在说什么。”

        哈利抓了抓头发，本来还算平顺的头发又乱做了一团，“是一个很嘶哑的声音，不断地说血啊杀啊什么的……”

        除了哈利之外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无言地爬上了二楼，此时二楼已经被漫出来的水淹没了，罗恩皱眉：“肯定是二楼女盥洗室。”

        “桃金娘？”莉莉随口问，哈利和赫敏疑惑地看向她：“桃金娘是谁？”

        “哭泣的桃金娘，一个幽灵，经常躲在二楼女盥洗室里哭。”莉莉说。

        赫敏恍然大悟道：“难怪她们说不要去二楼女盥洗室，我本来想去看看的，但是一年级的时候……”她看了眼两个面色不大自然的男孩子，哼笑一声。

        “为什么她们说不要去二楼女盥洗室？”

        莉莉笑了笑，好脾气地解答道：“难道你们男生上厕所的时候，希望有人在旁边看着么？”

        “独特的爱好。”赫敏说。

        两个男孩儿哽在原地。

        “怎么了？”

        罗恩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墙上的血红色字迹和那只被吊着的老猫。

        墙上的血迹还没干，暗红粘稠的红色顺着墙根缓缓淌下，在满地的血迹中洇开，散出一朵朵浅红色的血花，诡异极了。

        “蜘蛛……”罗恩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指着洛丽丝夫人附近的两排有序撤离的蜘蛛，腿也有些发软。

        “密室已经被打开，继承人之敌，小心了……”

        他们听到有人念出了那行血书时，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各学院的人围住了——四大学院从来没有如此团结过，莉莉在心里想。

        “接下来就是你们！泥巴种！”德拉科的视线滑过莉莉和赫敏，一股凉意瞬间就冲上了麻瓜出身的孩子们。

        莉莉的心一寒。

        “德拉科。”斯内普刚到就听到了他的声音，男人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他说什么，费尔奇就冲了上来，充满血丝的眼里盈满了泪，他颤颤巍巍地靠近那只皮毛灰暗的老猫，却不敢触碰。

        他发现站在洛丽丝夫人边上的四个孩子，费尔奇瞪着自己浑浊的老眼，他恶狠狠地说：“波特！你对她做了什么！”

        费尔奇颤颤巍巍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猫，冰凉干枯的触感在指尖散开，他怒瞪着哈利：“波特！你谋杀了我的猫！”声音阴冷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哈利和罗恩从来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哑炮居然也拥有会让人发毛的一面。

        哈利慌极了，他一时间想不出否认的话，只能无力地摇着头，苍白的“我没有”让费尔奇更加怒火中烧。

        “阿格斯。”斯内普冷淡地开口，“你的猫没死。”

        费尔奇惊喜地看向他，斯内普看向哈利，“而且我认为，以救世主先生的能力，并不足以施出这种程度的石化咒。”

        洛哈特插嘴道：“果然！我就知道！”他扬起了一个大大的迷人微笑，“真可惜我当时不在场，我正好知道一个解咒的方法……”

        斯内普皱眉。

        费尔奇满心都被石化两个字占据了，他颤颤巍巍地喃喃着石化两个字，怒气再一次卷上了他的心头，他恶狠狠地瞪着哈利，说：“我不管！一定要有人受到惩罚！”他伸手拽住了哈利的前襟，哈利挣了一下没有挣开，而费尔奇枯瘦的手下一刻就要触到哈利的脖颈。

        “阿格斯！”

        是邓布利多。

        费尔奇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哈利的衣襟。

        邓布利多扫了一眼墙上的血书，脸色发沉：“所有人，现在立刻回宿舍去。”他叫住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准备跟着大部队回到宿舍去的四个孩子，“你们跟我来。”

        “校长先生！”费尔奇痛苦地喊道。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赫敏和莉莉，目光放在费尔奇身上，他说：“她确实是被石化了，但她是怎么被石化的，就不好说了。”

        费尔奇虚弱地指了指哈利，“是他！肯定是他做的！”

        斯内普懒懒地靠着墙，“我从晚饭的时候就没看到救世主先生，虽然这样的石化咒不像是一个一年级学生施出来的，但确实——救世主的魔力或许无法用年纪来估量。”

        费尔奇适时地呜咽了一声。

        洛哈特迅速接话：“那恐怕是因为我，哈利在帮我给我的粉丝回信。”他冲着哈利眨了眨眼。

        “所以我们一起去找了哈利，先生。”赫敏说。

        “我们在回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正巧撞上……”哈利转头看向洛丽丝夫人，斯内普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西弗勒斯，在被证明有罪之前，都是无罪的。”邓布利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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