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东京记·五

编号：略

        “哇，人好多，完全不想进去玩了。”

        提前订了票很快就能入场，可由于本身就来得迟——昨天晚上游泳太嗨，本来约定一大早就出发结果硬生生拖到了十一点。这期间，唐南京多次想去叫醒自己的哥哥，却被他拉着睡了翻头觉。真是成也哥哥，败也哥哥。

        这时候都艳阳高照了，一旦热起来就很不舒服，艾理恨不得只逛纪念品商店，终于他找了个放着遮阳伞的地方，买了橙子味汽水在那里吨吨吨吨吨。前面就是排队绕了好几圈的热门游玩项目，可他已经完全不想进去了。

        “小克，你想进去吗？”

        “我在这里陪您吧。”

        “三哥……”唐南京也坐在这里，只是她来东京迪士尼游乐园，本身就背负着重要的使命，唐西京咕噜噜咽下一大口西瓜味汽水，心一横，展现出舍命陪君子的架势说：“我们的fp（快速票）哩！”

        等唐南京拽着她三哥去走fp通道，艾理收到了一个奇怪的联系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了，却一句话也不说，反复几次，弄到艾理都麻了。他正要拉黑这个电话号码，结果它又来了。

        “欺人太甚！即使是戏弄我也不能这样，小克，交给你了！帮我骂骂对面这个家伙！”

        艾瑞克默默地接过艾理的手机，正想按下挂断键。这会对面不知道是不是晓得艾理生气了，终于怯生生地发声。

        “请问，是‘银杏树’的船主大人吗？”

        完全是和国话，一句也听不懂。好在唐南京给她聘请的翻译与保镖放假，保镖不在，翻译却跟来了，她也坐在这顶遮阳伞下望着来来去去的人群。

        于是翻译小姐又被征用了。

        “你告诉她，我是。”听出了对面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艾理对翻译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我没有打错电话……”

        你何止没有打错，你还打了好几次。

        艾理叹了口气：“是神无月太真告诉你的吗？”

        “您知道太真婆婆？！”

        “既然你知道我，你也是还魂姬的委托人？”

        “是的！我曾经拜托过还魂姬殿下……”那个年轻女人说话逐渐流畅起来，却还带着小心翼翼。

        “那么，你和还魂姬没有完成交易吗？”

        “因为还魂姬殿下没有我想要的奇物。”

        翻译小姐心里已经好奇得不行，这几天，她已经陆陆续续听了不下几次“奇物”这个词语，到底是什么，她没问。只是忠诚地执行着翻译的任务。

        “你想要什么呢？”

        “我、我知道泉、不，唐泽清水小姐从您那里获得了爱的魔药，是吗？”

        因为是外放，艾瑞克也听得清清楚楚。他把头撇到一边去。

        “对。”艾理回答。

        “请问您还有多余的爱的魔药吗？”

        “有。”

        “请问您可以……”

        “可以。”

        “真的吗？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能交易呢？”

        “如果你不是十分迫切，那么明天早上请到双子星酒店去吧。”

        与这个名为木场园子的女人约好了时间，艾理挂断了，从翻译手上把手机接回来。

        “小克，没有了，去买汽水。”艾理想趴下来，可是轻便塑料做的桌子往上冒着一股热气，他只能摇着汽水瓶子，看着他家的管家。

        “我去吧。”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和谐，翻译站起来。艾瑞克点了点头，对她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等她一走，两人与周围像独立隔开了一个区域，纷杂人群的喧嚣声，尖叫声，统统不见了。

        艾理突然开口：“大多数船主都知道，人类产出的情感结晶，不仅仅是船主和船员可以食用，也可以用特殊的手段给予人类。”

        “无论是喜悦、憎恨、悲伤……甚至是爱。可是爱是很稀少的，原因在于百分之九十的契约对象不会在缔结契约期间陷入突如其来的热恋，普通的，对家人、朋友的爱不会形成结晶，那种感情已经融入日常生活，太少了。”

        “并不是每一天都过得起起伏伏，大部队契约对象的日常生活还是趋于平淡，平淡时期产生的情感结晶是船主之间的通用品，只有爱不能同一而论。”

        “你生气是因为，还魂姬用这种方法来欺骗我手中的爱的情感结晶，然而，我却傻乎乎的上当了，是不是？”

        “我一早就说过，你什么都知道，少爷。”艾瑞克转过头，冷冷地说：“您为什么还要上当？您也知道她们都不会使用那瓶魔药。”

        “我之前还不确定，现在倒是有个准确的想法。”艾理放松了身体，往后靠着塑料椅子的背部。

        “时间之船的船主都会缺少某样东西，而且永远补不足，还魂姬缺爱，安娜缺少满足，以还魂姬的行事方式，可以想象她只会缺少着爱的情感结晶，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把自己塑造成神明，她让信徒从别的船主手里获得爱的情感结晶，或者与爱相关的奇物。”

        “当然，后者更少了。”艾理手里也没有几件与爱相关的奇物。

        “既然如此……”

        “艾瑞克，你搞错了我的立场。”艾理说：“她要怎么做，是她的事情，我也不会关注她们会不会使用那瓶魔药，我只需要收足她们要付的代价，就足够了。”

        “爱无法掌控，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恨，在你看来，是还魂姬在欺骗我手里爱的结晶，我反而觉得，要是她们都把爱的结晶献给还魂姬，我还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于我来说，倒是个很稳妥的交易。”

        “爱会扭曲？”

        “是啊。”艾理注视着艾瑞克，好像不是在看他，而是望着前方：“爱可是非常自私的。”

        最后一天，木场园子准时抵达了双子星酒店。双方都清楚交易的目的，艾理就请她去露台的咖啡厅坐一坐，很快就完成了交易。

        “我还以为您会问我为什么会想要获得爱的魔药呢？”

        艾理的亲人态度让木场园子忍不住对他诉说，确实比起高高在上的还魂姬，艾理这个船主有些过于亲近人类。

        “我不着急，可以听一听，我喜欢听故事。”

        艾瑞克没有跟下来，他在客房里收拾着行李。

        木场园子在学生时代曾经参加过合唱团，她用悦耳的嗓音倾诉起自己的故事。这无非是个简答的故事，她在大学时代认识了现在的未婚夫，可她与未婚夫的家庭有些悬殊，她的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在父母与情人之间，她选择了情人。

        她与未婚夫决定要创立一片事业，只是她们的运气相当不好，经营的法式餐厅每况日下，终于走到了破产这一条路，而且，有一天，她发现未婚夫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还是很爱她的未婚夫的。

        木场园子走后，艾瑞克就下来了，他似乎极力避免碰见这群还魂姬的信徒，艾理招了招手，让他上吧台来坐，给他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让咖啡师用牛奶做一只圆头圆脑的小熊。

        “收拾好了？”

        “嗯。”

        他把自己的手机交给艾瑞克，“你先帮我保管吧！在木场园子回去之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电话。”

        “我不想听了。”

        毕竟还魂姬所谓的遗产，也就是她的那些委托书，全部都是要求爱的魔药。满满的两个纸箱，饶是艾理，也招架不住。主要还是，他也没那么多。

        果不出艾理所说，连一杯咖啡都没有喝完的时间里，艾理的手机就陆陆续续响起来，全都是陌生的号码。艾瑞克直接开启了陌生人免打扰模式。

        唐西京打着呵欠下来找他们，问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没有就回家了，唐家二少爷的私人飞机还停在成田机场，可以直接坐这台飞机飞回去。

        “怎样？这趟不亏吧！”唐三少爷也在吧台坐下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晃荡着两条腿，艾理点了一杯热牛奶给他。

        “嗯嗯，那场盛大婚礼挺不错的。”

        唐西京看左右没人，端起热牛奶抿了一口，悄悄凑近艾理问：“她后来有来找你吗？”

        “嗯？没有。”艾理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唐泽清水。“怎么了？”

        “没有，我刚刚下来的时候，见到唐泽夫妇了……”唐西京有些感叹地说：“外界传闻说唐泽夫妇的结合没有感情，可刚才双子星的电梯发生故障，唐泽先生可紧张他的妻子了。”

        “过来开门的消防员过来碰一碰他的妻子，他都怕她会受伤。”

        “新婚夫妻，难免会紧张。”

        忽然艾理想起来：“不是说唐泽先生要去外国出差一周才回来吗？”

        “好像是提早谈完就回来了！哎，别管了，那是人家夫妻的事儿。”唐西京喝完了手里的热牛奶，跳下来说：“走吧！准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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