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怕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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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君楼又走到了脸上青紫一片的秦洛面前。
秦洛把手背到了身后:“你敢!”父皇都不打他,谁敢?
是的,秦洛就是当今的六皇子,因为贵妃姓秦,所以化名秦洛。
程君楼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哦?”
他明明可以强制性拉着他的手给他教训,可看着梗着脖子神情傲气的李洛,他反而把手背到了身后:“我为何不敢?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是哪里,这里是神医谷。”而不是皇宫!
李洛生母乃是贵妃,打他出生就得势,他也自幼被宁帝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着,周围都是夸赞声和讨好声,向来都是众人恭维着他说话,他就算是放了个臭屁,也有人说那是香的。
因此,就算他听从了父皇的旨意来到了神医谷,由于岁数使然,宁帝的一片良苦用心,他小小年纪,又如何能全然理解呢。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母子当初若是懂得韬光养晦,贵妃也不会命丧九泉了不是。
“普……”李洛刚要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被程君楼毫不客气地打断,挑眉嘲讽道:“那跟你有何干系?”
李洛被问得一怔,是啊,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刚要说那是我父皇的,还没等他把爹搬出来,程君楼又先发制人:“你都已经离家了,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么,如今江山虽然姓李,可就算是当今太子李泽今日在此,都不敢狂言,自己坐拥半壁天下……”嫡出的太子都尚且夹着尾巴做人,你口出狂言未免过早。
和聪明人讲话,要听未尽之意。
李洛打小聪慧过人,程君楼即便是后半截话没说出口,言外之意,二人都懂。
程君楼抱胸弯腰,直视李洛:“秦洛,你为何在此,还要为师提醒你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也得先当上了那个王再说!
程君楼原本并不想敲打李洛,他只是个孩子,身世也……颇为可怜。
生母已逝,亲爹又有一大摊子的事情,生怕一个疏忽丢了他的小命,这才央求程君楼带走他。
都是从敏感的少年时代过来的,寄人篱下的滋味程君楼深有感触,所以,非万不得已,他并不愿意戳破他仅存的幻想。
李洛看着他,倔强的视线丝毫不让,似乎是问他,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笃定有一天我不会君临天下!
看着李洛充满野心的眼神,程君楼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甭管将来如何,今日为师先教你第一句话,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说着,他轻轻拉起李洛的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抽了下去。
笑话,就算是你将来当上了皇帝想要清算我,也得是十年八年之后了,到那时……
到那时他坟头上的草,都恐有三尺高了!怕他做甚?!!!怕他掘坟吗?!!!
今儿个还收拾不了个小龙崽子了?
程君楼就算是清心寡欲,可被个毛孩子公然挑战权威,心底也是拱火。
他下手不客气,既然是教训人,必然要让人深深记住才是。
程君楼毫不手软,噼里啪啦得一顿打,沈芳侧头撇嘴,听着就疼。
李洛也是硬气,闷声不吭,他顶着一张猪头脸,心里默念,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可原本梗着的脖子还是渐渐地耷拉下来,犹如龙王被抽出了龙筋,最后还是软了下来。
世上之事,阴阳之道,俱在于平衡,此消则彼长。气势也是如此,程君楼浑不怕死,和宫里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全然不同,也没任何攀龙附凤之心,管教李洛纯属是怕他长歪了。
他心中坦荡,两人对视时,他眼里丝毫不惧,李洛气势上就弱了下去,乖乖任打。
打了一会,见李洛服气了,他才收手,随手扔了戒尺,理了理衣衫,教训徒儿也是个力气活,打累了。
他把头发和发带随手甩到了脑后:“我不管你和沈芳你俩有什么争执,你们师出同门,都是我的爱徒。倘若一天我两眼一闭,那管不了。可我在世一日,你俩就是装,在我面前也得给我装和睦了。”背过身拳打脚踢就爱谁谁去。
“只一点,不得害其性命。明白了吗?”程君楼警告道。
沈芳:“徒儿知道。铭记在心。”
秦洛:“弟子谨记。”
这头刚教训完徒儿,就看门口焦大在探头,程君楼示意他过来,问:“何事?”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送来了拜帖,想要入谷。”
“何时?”
“三日后。”
程君楼点头:“知晓了。”说着把手摊开,焦大把帖子递过来,程君楼懒懒接过,打开随意看了一眼,吩咐道:“三日后把入口阵撤了吧。”
“是。”焦大并不看地下跪着的两个孩子,扭头就退下了。
“都起吧。”程君楼挥手,沈芳和秦洛虽然没有重归于好,因着师父在旁,只得乖乖起身,两人各自整理衣衫,视线并不交接。
心里憋着什么坏水,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沈芳见师父挥手让退下,她就蹦跳着出了门,师父虽然教训了她,却只打了她两下。秦洛那个臭小子手可都打肿了呢,这么看来,师父还是偏爱于我啊。
沈芳心情甚好,回屋去了。
室内的秦洛却并没有离开。此时他脑中只有一个消息,三日后三皇子携妻前来拜访。
似乎知道他为何没走,程君楼并没催促他离开。反而是走到了一旁,从抽屉里拿了两个瓷瓶出来。
慢慢走到低着头的秦洛面前,他先是递给秦洛一瓶:“这是伤药,外伤淤血,一日见效。原本是打算给你今日用。”秦洛刚要伸手接过,却不妨他又缩手回来,换了另外一瓶递给了他:“你明日洗了澡,涂这个药。三日后再洗掉。”
秦洛一愣,忍不住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他师父。
“你一日是我的徒儿,我打你骂你全凭我心情,外人伤你可不行。为师优点不多,唯一优点,护短呐。”
程君楼心中巍然长叹,宁帝的这几个儿子啊,都是人中龙凤,一个赛一个都非池中之物,脑子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活络,三皇子看上去虽是因着腿疾,上位无望。可别忘了,他可是皇后所出,腿疾上不去位是因为有其他更优秀的皇子,万一其他的都死绝了呢?
侥幸继位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他还娶了漠北战神的娜仁图雅。
程君楼行医多年,走访遍地,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因是医者,生老病死他见得多了,也不小心窥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心。
他曾经途经一个偏僻的小镇,采药时,不甚一脚踩空,掉了下去,崴了脚。幸而被一位老人所救,还热心的收留了他养伤。一住就是数日。休息时,偶然间听到他们提起养老阁。
因是他没听过的词,便好奇多嘴问了句,当时众人脸上神情古怪。他突觉冒失就转了话头,偏巧收留他的老人要过七十大寿,跟他说了句:“不久我就要去养老阁了。”
他当时并不知道养老阁是做什么的,所以没深想。
眼看着一家人乐呵呵地为老人庆生,给老人吃了寿面,老人穿得也很齐整,只脸上完全没有笑模样。
第二日老人就去了养老阁。
村里正好有其他病人要诊治,是个小童,发热不褪。程君楼不放心,就去小童家照看了些时日。等小童痊愈了,村里其他人又陆陆续续有各种病症,求他诊治,他一待就是将近三个月。
临离村时,想和之前收留他的老人道别,谁曾想,老人家的儿子正拿着食盒出门。
听邻里讲是去养老阁给老人送吃的。
他便偷跟在老人儿子身后,想跟老人告别,哪曾想,就让他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原来,所谓的养老阁其实就是一座没有封死的坟墓,当地愚昧地认为,七十大寿之后,每多活一天,就是多折损子孙们的福气。
因此,当地的习俗是,当家里老人一到七十大寿,就得换上寿衣,吃过寿面,然后躺进棺材里,让家里晚辈子孙抬到养老阁。
在那里度过百日。
这一百日,可以大鱼大肉,亲人每送一顿饭,就给他砌上一块砖头……
老人居然是被自己的亲人,一块砖,一块砖。亲手封在了坟墓里,活活憋死。
程君楼发现,匆忙赶过去的时候,已然迟了,墙已经砌死,他去得晚了!
那日,正是最后一块砖头砌死之时,他赶过去看到的,只剩下了一堵冰冷的砖墙。
而之前救他命慈祥又善良的,哪位笑容可掬的老人,早已被自己疼爱的儿子,一日又一日,一块砖又一块砖,亲手,送上了黄泉之路。
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很久,无尽的自责席卷了他。
他鬼判官自认为救了无数的人,而唯一救过他的恩人,他却没及时施以援手。
虽然后来遇到了宁帝,宁帝颁布了法令废除了这个陋习。
他却也懂得了,人心,是这个世上最变幻莫测的东西。哪怕是父子,也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去死。
百姓尚且如此,何况波澜诡谲的皇家呢。
看着徒儿稚嫩的脸庞,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自己的徒儿,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别人倘若是想欺负,不得。
程君楼拉起秦洛的手:“我活一日,定保你一日。这瓶伤药,等三皇子走了你再涂。”说着,又把一开始要给他的药也放在了他手心里。
秦洛怔怔地望着这个师傅,他来这里数月,师父一直温和有嘉。
重话也不说一句,客客气气待他犹如待客,他出身皇家又怎么不知道,客气是因为有所保留。
自己人才会打骂。
秦洛肿着手握住师父给的两瓶药。尽管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在宫里,众人敬着他,抬举着他,可也能转身就毫不留情地背弃他。
而眼前的师父,尽管打他,骂他,可如遇危险就会毫不犹豫地护着他。
他不傻,他能感受到师父待他的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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