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春夏交替的时节，温差很大。

        凌肖的手指捏着许知落的下巴，不重，也不疼。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不加掩饰，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幽暗的光，又把手松开。

        他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肩头上，许知落有点拒绝。

        凌肖才不理她，把许知落手臂扯过来，套了进去，口气强硬：“穿上，手都冻红了。”

        许知落惊讶地看了看自己手，她自己都没发现。

        然后凌肖才不咸不淡地开口：“许知落。"

        许知落听到他喊她名字，惊了一下抬起头来。

        她听到凌肖说："你还有你爸爸留下来的公司，你知道吗？你得振作起来。”

        凌肖的眼神里是少有的专注，仿佛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在某个烧毁的古董店铺那里。

        有一个小男孩的身上正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他看着自己的爷爷，看着自己爷爷留下来的一切，嚎啕大哭，无能为力。

        “你得振作起来。”凌肖又重复了一遍：“为了你爸爸留下来的东西，为了那些曾经为此付出过努力的人。还有，调查清楚你爸爸的死因。”

        许知落的内心只记得他说，你得振作起来，为了爸爸，还有爸爸的公司。

        以至于她忽略了，他为什么会提到他父亲的死因，好像他早就已经知道似的。

        二姑找了一圈才找到许知落，她看到许知落跟刚才那个男生坐在一起，举止看上去很亲昵的样子。

        “落落，我找你好半天了。”

        “二姑。”许知落轻声叫了一句。

        “男朋友？”二姑扬扬下巴示意了一下凌肖的位置。

        许知落怔忪了下，回头看了眼凌肖解释道：“不，不是，我们只是同学。”

        凌肖抱着手臂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

        二姑松了口气：“那就好。”

        啊？许知落听完这话愣了下，二姑看了一眼凌肖忙把许知落拉过来：“这男生还染发，怕别是什么坏人了。”

        许知落无语，都什么年代了。。

        他们说的话被凌肖一字不落地听了过去，凌肖自然懒得解释这种事情。

        二姑叹了一口气，温和地揉了揉许知落头发，说道：“大哥的事情你节哀顺变吧，字我已经签了，回头你也再签一下，之后的事情就我来处理吧，你毕竟还小很多事情还不知道。”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生老病死、天灾人祸。”二姑说着也抹了抹眼角的泪：“大哥福薄，大嫂也是，可怜了这么个孩子。”

        说着，二姑的泪水也是哗啦哗啦地地往下落，然后她拿手揩了揩泪水：“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许知落整个人低垂着头，辨不清表情，鞋尖在地上踢了踢泥土：“嗯，知道了。”

        之后，二姑离开，许知落从警局签完字出来，一脸的茫然。

        她忽然觉得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何去何从，想哭但又感觉眼睛干干的，站在门口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发呆。

        她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凌肖还坐在草坪的台子旁边。

        她愣了一下，小跑过去：“凌肖？”

        凌肖低头玩着手机，然后才抬起来看着她：“嗯。”

        是等她吗？许知落愣了一下。

        凌肖把手机揣回去，拉起她手腕：“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许知落被他拉着手腕往前走，好像再自然不过。

        “我们去哪啊？”许知落问道。

        “跟我走就对了，我难道还能把你卖了。”

        "唔。。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许知落小声嘟囔了两句。

        凌肖把头盔递给她：“上车。”他看许知落一脸的犹豫：“怎么，你不敢？”

        许知落摇摇头，把头盔戴上。

        不过直到这一刻，许知落才有点后悔上了这个车。

        摩托车一路轰鸣，穿过红绿灯，压过路面、小巷，一路疾行，速度飞快。许知落死死抓住他衣服，差点要尖叫出来：“凌，凌肖！你能不能开慢点啊！”

        “嗤，怎么？不相信我技术。”

        “什么？”摩托车又轰鸣了两声压着弯道开了过去，许知落没听清他讲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开慢点？"许知落的声音又提高了两个分贝。

        许知落感觉到自己贴着的脊背前笑了两声。

        凌肖随意地说了句："坐稳了，别掉下去了。"说完，便故意把油门踩到了底，摩托车一路疾驰。

        许知落害怕地尖叫出声，摔在他背上，只能死死抱着他腰，挺括的脊背有着滚烫的热度。

        她感到凌肖好似在笑她。

        风呼呼地在她耳边划过，有一种自由而惬意的感觉，仿佛一瞬间所有的烦恼都甩了身后。

        她竟感到内心有一种平静，奇异地和此刻的张狂糅合在一起。

        “到了，下来吧。”

        许知落从摩托车走下来。

        "怎么样，好玩吗？"凌肖嘴角噙着笑意。

        许知落把头盔取下来重重放在他手里，带着一股恼意，然后就径直往前走。

        "到底好不好玩呀？"凌肖把车停好，然后追上来继续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很刺激？"

        "生气啦？"凌肖歪着头看她的表情。

        许知落不搭理他，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灯箱停了下来，上面写着livehouse几个字。

        许知落之前听过，这是他们乐队演出的地方。

        凌肖拽着她手腕就走进去，没给她思索的机会。紫檀佛珠串冰凉的的触感摩擦着她的手臂。

        酒吧里面灯红酒绿，丰臀蛇腰摇曳不停。

        凌肖走进去，调酒师小刘看到凌肖进来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到后面跟着的女孩，愣了一下。

        凌肖拉着她坐过去，许知落没来过这种地方，显得有点紧张。

        “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想喝什么就喝，我请客。”

        小刘讶异了一瞬，看到小姑娘摇了摇头，她说道：“我不知道该点什么。”声音很恬静。

        “百利甜加可乐。”小刘推荐道：“要不玛格丽特吧。反正你平时也爱喝这些。”小刘对着凌肖说道。

        凌肖摇摇头：“算了，这些酒太烈了，她喝醉了我不得抬回去。”

        “要不你就来杯果汁就行。”这话是对着许知落说的，声音刚好许知落能听到。

        他手撑在许知落的椅背上，两人的亲昵几近暧昧。

        小刘听完这话更讶异了，眼光在许知落和凌肖身上扫来扫去，不过小刘一向话少，也没问什么。

        倒是adam此时走过来，他搂着小刘肩膀，眼神里止不住的好奇：“哟，凌肖，这是带姑娘来了，破天荒头一回啊，女朋友啊这是。”

        凌肖喝了一口啤酒，轻佻地说：“少打听啊，一边呆着去。”

        adam切了一声，自顾自地在柜台上取饮料。

        “我想喝啤酒。”许知落小声道。

        她想试一下，从今天开始，她必须学会如何做一个成年人了，那是一个人荆棘满布的道路。

        凌肖酒喝得有些意兴阑珊，手随意地握着杯子。

        他眼神带着几分迷离："小孩子喝什么酒啊。"

        许知落仰起头来看他，无语：“你好像才是小孩子吧。”

        凌肖轻笑了两声。

        许知落抢过凌肖啤酒喝了两口，然后被这奇异的口感呛得咳嗽了两声。

        凌肖笑着道：“我倒没看出来，你胆子还挺大，喝醉了小心被卖了。"

        他想了想又说："看来你很信任我。”这话令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许知落不理会他的揶揄，又咕噜喝了一口。

        凌肖把啤酒抢过来，许知落抬起脸来，眼底一片猩红。

        ""

        凌肖二话不说便把她拉起来往平时演出的区域带。

        两人往演出区走后，小刘和adam都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八卦的光芒。

        小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笑着下结论：“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adam看着凌肖的反应暗暗咂舌：“要没问题我打扫一个月卫生。"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下，之后adam便抱着几听饮料走开了。

        许知落被凌肖拉着往演出化妆间走，眼眶红红的。

        凌肖看她一眼："我说你怎么又哭了，你怎么这么爱哭。爱哭鬼兔子。"

        许知落擦了擦泪水，拿手打了他肩膀一下。凌肖有点吃痛地捂着，眯着眼看她。

        "我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凌肖手指扣着她下巴，眼里带着不可名状的情愫。

        忽然，他凑上去在她唇上吮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凌肖仿佛食髓知味般，又加深了这个吻，触感软软糯糯的，感觉会很好吃。

        凌肖温柔地含着她唇瓣，蜻蜓点水般浅浅地吻着，像是品尝什么点心。

        一瞬间，许知落感觉全身涌进了电流一般。她看着凌肖在她眼前放大的侧脸，惊讶地眼睛都睁圆了。

        凌肖笑着停止："你干嘛睁这么大眼睛。"

        许知落捂着唇，吃惊地退了两步："凌肖，你，你。。"

        唔。凌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也愣了下。

        他眼神有点不自在，胡乱瞟了一下，忙转移话题："时间有点晚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小区楼梯口。

        许知落抱着包，再没勇气看凌肖一眼，脸颊绯红地跑掉了。

        凌肖看着她离去，一直到房间的灯亮起，才拿起拇指揩了下唇，自言自语道：“啧，我怎么就亲上去了。”就是，唔。。还蛮软的。。

        “”凌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麻烦了。”

        许知落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整个人贴在墙上，心脏砰砰地跳。

        许知落懊恼的想着，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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