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交锋

铁甲舰队在烟波海上行驶了半个多月，远远地便能望见海西大陆模模糊糊的轮廓。
  愈靠近大陆，遇到的渔船越多，为了防止泄密，在天正君的命令下，铁甲舰将渔船悉数击沉。
  二月十日根据田秋舰标会的航海图，东洲舰队距离小莱港只剩下一天的航程。
  天正君一改平日里放浪形骸的模样，召集所有舰队长和陆战队指挥官来金刚舰上参加作战会议。
  战讯室中央挂着一幅高价从海西商人手中买的青丘地况图，天正君命令北方舰队重点进攻东台港，从东台登陆后，下佛州、丽阳切断光亨与北境军队的联系，南方舰队从璨州登陆，取杨川、溧水、从南侧对光亨实施钳形攻击；他亲率中央舰队攻克小莱，取捷径直奔光亨城。
  “诸君，青丘帝国为海西第一强国，欲图海西大陆，首克青丘，光亨城为这座大陆最富饶的城市，里面美女如云，黄金遍地，只等着我们去征服，我与诸君相约三月十日会饮于光亨青霄殿，决不食言。”
  天正君豪言说罢，诸将摩拳擦掌，无不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为了保证计划如期完成，我将责任明确一下，攻克港口，掩护陆战队登陆，为海军将领要务，若不能按时登陆，斩舰队主将，陆战则由陆将统筹遇城不克斩陆将，我们三路齐发，谁先克光亨，我会将城中一半财富分赠于那一路的海陆主将，你们清楚了吗？”
  天正君打仗一贯执纪相当的严，败军之将只有死路一条，对有重大贡献者又不吝赏赐，所以东洲的军队打起仗来普遍不要命，虽刀山火海而视若无物。
  诸将虽持火枪火炮等利器，但并未与海西军队交过手，心里并不托底，然这次天正君开出的赏赐条件，叹为观止，前所未有，所以众人听了既紧张又激动，纷纷表示若不能按时到光亨自提头来见。
  “国师还有什么意见吗？”天正君望向萧逸。
  “青丘为海西第一强国，其主力龙甲军纵横四野，所向披靡，尽管我们有武器上的优势，还是希望大家不要轻敌，况且最近我听逃往地泽的海西流犯说，青丘军队正在进行改革，火枪火炮也配备了不少，青丘国君龙青玉，阴狠狡诈，北境主帅张宗亮和兵马大元帅刘定边都是名将，诡计多端，我们东洲人打仗凭的是勇猛顽强，悍不畏死，而青丘人还会使阴谋诡计，大家切莫贪功冒进，落入青丘人的陷阱。”萧逸从容答道，内心深处他并不关心谁胜胜负，天正君和东洲这帮土蛮即便葬送在这里，对萧逸来说也无所谓，关键是他要让青丘人付出代价，让顾秋泽当年对咸临对李灵越犯下的罪孽加倍偿还。
  “国师的提醒你们可要记住了，海西人不像地泽人都是软骨头，大家要做好打硬仗、打苦战的准备。”天正君道。
  自从光亨发布沿海警戒令以来，海文斌每天都会巡视小莱港，刘定边在与东海各港口主管开会时，特意提醒海文斌，既然敌人重点对小莱港方向进行侦察，那么他的防区极有可能遭到敌人主力的打击。
  海文斌和几个随从沿着白色的沙滩纵马疾驰，马蹄扬起一阵阵沙尘，他看了一眼几百米外的山呷，本来陡峭的望夫山经过刘定边的整治，顶部被削平了一大块，二十门大口径火炮安置在望夫山顶部，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深海，为了将这些庞然大物运送到山崖之上，光小莱地区的苦役就摔死了三十多人，山顶的炮兵二十四小时值班，警戒着烟波浩渺的大洋。
  “如果山顶的大炮响起来，东洲人就来了吧。”海文斌心想，东洲人长什么样他从没见过，只听人说过他们身高八尺，力大无穷，凶狠残暴。
  海文斌内心并不相信那些笨重的炮能够抵挡住铁甲舰，光田秋舰一艘船上就有十二门火炮，而山顶炮兵训练时，他也曾观摩过，他们连两里地外的固定靶标都不能准确命中，可刘定边所谓的加强小莱港的防御就仅限于此了，除了那二十门火炮，再没有任何增强，他手下还是那些农民和渔夫组成的杂牌军，这些人没事就要溜回去照顾自己的田地，或者到海湾中撒上一网，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事都一问三不知，好像与己无光，海文斌相信若是东洲人的炮弹从头顶上飞过，自己的这帮手下，除了抱头鼠窜，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而他却要为港口的失陷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他十分后悔当年削尖脑袋花钱送礼谋取的这个官位，这哪里是什么官位，这是把人当羊肉烹饪的烧烤架。
  每天巡视的终点都是田秋舰的遗骸所在地，它像一条死去的巨大鲨鱼，安静地躺在已经腐朽的木桩上，船体一侧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舰身上下锈迹斑斑，海文斌在那里下了马，他抚摸着暗红色的田秋舰叹息道“你的同类们在哪里呢？他们来了没有，他们会不会来？”
  他在舰体硕大的阴影中待了半个小时，属下们等的几乎不耐烦，他们生怕上司墨迹，耽误他们按时下班。
  海文斌再次骑上马，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最高处，海面上反射着耀眼的光，刚刚过了二月气温就回升到夏日的水平，水汽蒸腾着，向海里看，远处的炮台变得模模糊糊。
  马在烈日下无精打采地踱着小步，早已失去清晨那股朝气，吃过午饭海文斌将在衙门里睡觉，度过又一个平凡无奇的下午。
  白色的沙滩到了尽头，在他们即将踏上港口的青石砖时，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极了这个季节暴风骤雨前的闷雷。
  海文斌扭头望向海面，只见望夫山顶上二十门火炮发射炮弹时火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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