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破城

马瀚如副将李仁派人护送他的灵柩返回元亨，自己仍旧按照马瀚如生前部署，兵发武田，时局变化之快出人意料，咸临人抵达武田城下时，东洲人已投降一个星期，龙青玉立即调整部署，在武田附近的两座矮山后埋下伏兵，按照“多俘少杀”原则，制定了作战方针。
  战况果然不出青玉所料，李仁五万大军在和潘爱年两万新军正面硬刚中，一败涂地，李仁中流弹坠马身亡，咸临人群龙无首，四散逃命，被青丘伏兵尽数俘获，青玉放回一名一等将官，命他告知李俊寒，不日她将到访紫环宫，让他做好迎驾准备。
  马瀚如灵柩返回光亨时，马玉莹刚刚诞下一个男婴，正和李俊寒你侬我侬享受天伦之乐，得知父亲死讯，当场昏厥过去。
  李俊寒更是悔恨不已，若不是自己非要坚持去武田捞便宜，也许岳丈大人就不会死，孩子还能见到外公，他悲伤之余，想到马瀚如劝解，立刻派一名信使去前线，勒令李仁收兵，可惜为时已晚，两个星期后，正当元亨城为马瀚如举行盛大的出殡仪式时，武田战败，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
  那一等将官跪在李俊寒面前，哭诉战况之惨烈，火枪火炮之可怕，并将龙青玉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他。
  李俊寒待将官退下，将桌前镇纸扔到地上摔得粉碎，“龙青玉，欺人太甚，朕与你不共戴天。”
  国事、家事连遭不幸，冲淡了李俊寒初为人父的喜悦，再加上终日目睹满朝文武碌碌无为、浑浑噩噩整日为个人私利斤斤计较，没一个能像马瀚如那样胸怀天下，一时气颉，人也郁郁寡欢，懒得理朝政了。
  一日他经过梁王庙，信步入内，兄长李俊恒的塑像立于大殿正中，将他生前不可一世的霸道气质描绘得淋漓尽致。
  李俊寒为兄长上了香，瘫坐在铺垫上，回忆起兄弟二人曾经往事，泪水不禁滂沱而出，原本以后，自己取代兄长能够带领咸临更上一层楼，如今看来，他的治国才能比李俊恒还差两个档次。
  “哥，你若还在，面对当今局面可还有办法？你说的对，不能把下面这些人当人看，否则他们就要骑到你头上来，收拾他们时看着可怜，宽恕他们时又如此可恨，一群不知进退的东西。”想到群臣那副不思进取、麻木不仁的样子，李俊寒恶心得想吐，便招庙中服侍的僧人端来贡酒，是夜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龙青玉打垮咸临后，马不停蹄开始部署夺回光亨事宜，这时张宗亮信使赶到，传递了他击溃岛弧赖取得北境战役决定性胜利消息。
  “真是天助我也，命他即可向光亨进发，封锁东洲人向北逃跑路线，配合我们全歼光亨东洲守军。”青玉意气风发道。
  天正君兵败身亡的消息传到光亨，三万守军顿时乱了套，几个主要将领惦记着长白广场上几百车金银珠玉，都想据为己有，为此竟然发生数千人的火并。
  萧逸望着城中乱象惨然笑道“真是一群没有脑子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吃上一嘴。”
  青丘各地勤王的军队源源不断，将光亨城围成铁桶阵，小莱港的铁甲舰队日日遭受青丘人暗炮袭击，损失严重，东洲海军将领见势不妙，也不管陆军死活，拔锚而去。
  时隔三个月，青玉再次来到光亨城下，去时正值盛夏，万物肆意生长，暑热蒸腾，归时已属凉秋，植被萧瑟枯黄，天高气爽。青玉望着巍峨笔直城垣，感觉无比亲切，曾经拼命想要逃离的帝国都城，如今才是真正故乡。
  东洲人最后一刻仍为抗争还是投降争论不休，萧逸道“你们可知羽田方向投降军队的下场？身为帝国军人难道连最后的荣耀也不要了吗？”
  东洲人如梦初醒，连天正君都受虐惨死，他们投降后，岂不任人凌辱，与其如此，不如与青丘人同归于尽，想清楚这点后，他们执行力强的优点发挥出来，很快利用光亨城良好的基础条件，组建起严密的防御体系，障碍火力交织，力图最大限度消灭青丘有生力量，就是死也要溅对方一身血。
  萧逸之所以鼓动东洲人做最后抵抗，可不是为了保全东洲军人最后的荣耀，他不过想亲眼目睹光亨这座埋葬灵越的城市毁灭于双方炮战之中。
  然而预想中的激烈炮战并未发生，青丘人强大炮兵摆好的姿态不过是虚张声势，青玉当年撤离光亨时，就派人在城市几个隐蔽处挖好了地道，青丘敢死队沿着地道，突然出现在东洲人脆弱的腹地，东洲军队的防御体系瞬间土崩瓦解，不到两天三万守军死伤大半，余者再不管什么荣耀和尊严，先活命要紧，纷纷扔掉武器举手投降。
  青玉进入城中，在御林军护卫下直奔灵越宫，她早知道萧逸住在此处，命令破城将士任何人不得私自闯入。
  青玉独自一人进到里面，李灵越塑像依旧栩栩如生抚琴如故，绕过塑像，便见大殿中独坐一人，盯视着斯人音容笑貌发呆。
  “您就是萧逸前辈？”青玉轻声走到他身旁，她很少对人由衷敬佩，萧逸乃是其中之一，《天地算经》和《火工图要》青玉已然参透，然而那不过是萧逸二十多岁时完成的着作，他在东洲地泽这么些年，一定又精进不少，威风凛凛的铁甲舰就是最好的例证。
  “说来，我还是要感谢你的。”萧逸黯然道“没有你，这里仍旧是云消殿，而灵越和那些因得不到顾秋泽宠爱含恨而终的妃子没什么区别。”
  青玉搬了张椅子，坐下来道“我也曾在这里住过很长时间，若非有幸读到先生的着作，恐怕早在这里烟消云散了。”
  萧逸忍不住转过身来，瞥了青玉一眼，他也早想见识一下这海西第一美女的盛世容颜。“听闻海西大陆上的枪炮都是你搞出来的，自古才貌不两全，能得其一者，寥若星辰，你能独占其二，真是命运的造化。”
  “先生过誉了，在先生面前，我只愿做一名勤勉学生，探索未知世界，别无他求，先生若不嫌弃，我现在就拜你为师。”青玉发自肺腑地说道，如果能得萧逸亲自指导，自己对宇宙万物的理解一定能更上一层楼，相对尘世间的蝇营狗苟，她更痴迷于星辰大海的奥妙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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