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试探

傅从安环视一周后，向宋景宁道：“听闻府君收养了一名义子，不知人在何处？”
  听到这话，宋景宁才知傅从安意在何处。
  他也不意外傅从安会打听姜郁，毕竟上郡的地理位置于军事上是十分重要的，而宋景宁也命不久矣，上郡的下一任府君是谁就格外重要了。
  上位者不仁，民心难安。
  何况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人心躁动，所谓站在最高才会看得更远。
  若天下有变，那么必定是这群身居高位者率先嗅到风雨的味道。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而他们从来都不止是他们一人，他们身后还有家人、族人和同盟，谁都在找退路。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为人臣子时，他们会尽为臣之心，但若君主无救时，他们所求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身。
  而傅从安从来做事自认无愧于心。
  两人的谈话暂且不提。
  另一边齐暖和姜郁等人种植完药物后，几人回到了姜宅内。
  这久他们一直忙于公事，倒少有时间聚在一起。
  如今正是早春时节，空气中还带着冬季的寒凉，今日阿花做了羊肉火锅，几人席地而坐，围坐在锅子旁边，倒也很是暖和。
  羊肉做得十分嫩滑，加上各类新鲜食材，十分鲜美。
  众人小酌一杯，暖酒下肚，痛快无比。
  酒是芥须子拿出来的，对人有益无害，齐暖因此也得了一杯。
  她小口品尝着杯中之酒，白净的小脸此时散发着阵阵红晕，好似一只偷腥的小猫。
  很是招人喜爱，大家看着她皆是一笑。
  青青也很喜欢小泥巴的，但以前看别人总是事事以她为先，心里总是不是很痛快。
  她的目光扫过少年带着笑意的脸庞，如此甚好。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之对着看着自己的小星一笑，笑容明媚。
  见状小星也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和谐的气氛就被打破了。
  “为何如此匆忙？”
  听闻大胡子们就要离开，不止姜郁就连王二他们也很是吃惊，他们自小过的便是颠沛流离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不明白大胡子他们为什么还要离开。
  大胡子是他们的恩人，对他来说就像父亲一般。
  他想孝敬他，为他养老。
  王二看着姜郁见他脸上有些许了然转头又看向身侧的阿花。
  他多希望他们能和他一样将大胡子他们留下来。
  但阿花脸上虽有不舍，却没有多言，其他人同样如此。
  王二有些颓废，他自知自己在他们当中十分愚笨，而他所求也不过是大家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已。
  见王二如此，大胡子叹了一口气。
  “不必如此，我们日后自会再见，离别和聚首总是伴随在一起的。”
  “希望，来日我们还能重现这个场景。”
  说完将酒杯举起。
  众人一起将酒杯举起。
  阿花笑意柔柔，“我们来日肯定能再现今日。”
  “期待我们的重逢。”
  齐暖与众人碰杯。
  “期待我们的重逢……”
  ……
  姜郁没有说话，只是和大家碰杯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人生际遇向来难料，他们或许会再次相遇，不过那时已是物是人非了。
  长亭外。
  “你当真不肯随我离开？”
  芥须子看着齐暖认真道：“乱世之中，生死难料，食不果腹，或许有一日你会暴尸于荒野，你也不后悔？”
  一旁的姜郁眼中有一丝阴霾闪过，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齐暖。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世界上令人后悔的事有太多太多，时间却不给我们后悔的机会，既然选择了，那么我能做到的，不过是无论结果如何都坦然接受。”
  “即是如此，那么便祝你们皆得偿所愿，不过该放下时还且放下，莫让执念误了本心。”
  前一句是对齐暖说的，后一句是芥须子对众人说的。
  他知道的东西要比所有人都多，但知道却不代表能改变，他能做的也只有一句祝愿和劝诫。
  在场的人对于他的离开不知是不舍多一点还是庆幸更多，他们以为这话是芥须子对自己说的，但执念吗？他想或许有吧，她想也许她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
  秘密是不能言说的东西。
  而这里不止齐暖有着自己的秘密，其他人同样也有。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们希望的就是来日再见。
  香香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对于大胡子他们的离开，她其实是没有多大的感觉的，不过看到别人都是一脸的难过，她也只好保持沉默。
  “阿暖，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走呢？”
  回去的途中香香向齐暖问道，他们都知道芥须子他们不是普通人，对于香香而言变强才是最重要的，可惜大胡子他们不带她走。
  其他人也在看她。
  齐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她是一个懒惰的人吧，一旦在舒适圈呆习惯了她便不想动弹。
  “走了就不能看到你们了呀！”
  她对香香这样说，其他人也没有在问。
  他们慢悠悠地走着，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有新冒的青草，悄悄探头的嫩芽，和淡淡的花香。
  田地里有正在劳作的农民。
  一切都欣欣向然。
  “想必明年上郡不会有人在饿死了。”张僚见此感叹道，他只说了上郡，没有说其他地方，因为他们都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
  上郡的人口不断增多，宋景宁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
  只要是来投奔上郡的流民，只要核对过身份后他都一一安置了，就连外族人民也不列外。
  对此，张僚却颇有些言语，他认为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姜郁却不这么认为，对他而言，人，只要有用就行。
  虽不同族，但他们的命同样是一条人命，齐暖是赞成宋大人收容他们的。
  更何况她未穿越之前，所处的国家便是多民族的，即使现在大周也不是只有中原人。
  民族是可以相融相生的。
  阿花看着齐暖，“既然土豆如此高产，你会同意其他民族的人种植吗？你愿意把食物救助其他民族的人吗？”
  张僚凝眉，看向阿花，不知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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