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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云秀在宫里过了年。佟皇贵妃怀孕以后一直小心翼翼,  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手里头本来握着一部分的公务的,四妃管的时候她有心想把权力抢回去,到了这一会儿,  她干干脆脆的把手里的事情都丢开了。

        一直都在宫里安心养胎,  自然也就没有心情再去理会两个养在自己宫里的孩子。

        胤禛也就时常背着她往永和宫跑,  奶娘们都睁只眼闭只眼,  也不会告密,  佟皇贵妃的宫女们知道主子这会儿开心,若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要生气,  也都闭嘴不说。

        小胤禛也就偷渡了好久,他不仅自己跑,  还带着小胤禩跑。

        再加上几个常常跑过来玩儿的公主,永和宫几乎要成了孩子们的天堂。

        四五个孩子呆在一块儿玩,  难免有一点摩擦,好在贺珠和胤禛略微懂事,管着几个小的不许他们吵闹,  倒也和和气气的。

        康熙在躲了一个月以后,  趁着过年的时候来了一趟永和宫,用的名头是云秀要走了,  趁她走之前来看看她。

        云秀知道以后悄悄在茶房里翻了个白眼。

        康熙坐下以后先去看云佩的脸色,见她并不清减就放下了心,  然后提起一件事:“朕二月里想带太子去巡行五台山,你去不去?”

        云佩蹙眉想了想,说:“皇上去五台山是正事,  嫔妾不好跟着吧?”

        康熙就嗯一声:“文华殿要修缮好了,  太子以后要出阁试讲,  朕想着四阿哥也该往上书房去了,他年纪小,不必像朕从前那样整日学习,每十天就休沐一次。”

        这事儿本来该和佟皇贵妃商议的,他上回去了一趟,见她对自己的肚子颇为在意,应对上也有些敷衍,知道她对自己没了感情,也不打算强求。

        云佩早就猜到了这件事,立即应下。又细细问了上书房的老师、侍讲。

        边问,心里头边舒了口气——妹妹的牛痘打乱了后宫的局势,皇上想要重新平衡,不免会把她们各自的权势抬得太高,四妃人人有子,佟皇贵妃也不例外。

        后宫确实平衡了,前朝和后宫又不那么和平了,她们各自的权势太高,难免影响太子的地位,所以皇帝才会急巴巴地带着太子巡行五台山,也急着修缮文华殿。

        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和自己说不想让太子那么早出阁读书呢。

        云秀端着茶水进来,听他说了大半。要她说,当皇帝也不太容易,每天想着平衡前朝后宫,稍微倾斜一点就得想办法重新制衡,有时候还得牺牲一下色相。

        只能说,这宫里头谁也不容易。

        云佩知道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他想看自己的态度,她当然要表现出来,于是朝妹妹使了个眼色。

        云秀秒懂,当即把茶盘放下又出去了。

        云佩亲自给他捧茶:“皇上辛苦了。”

        只这么一句话,康熙就高兴起来:“哎!”

        心情好了,他就说:“回头你妹妹还要在宫里么?”

        云佩说她大约是要在宫里的:“先前我问过,她说想陪着我。”

        康熙就沉思了一下:“其实也不好把她放到外头去,呆在宫里也好。”之前他以为云秀只是弄些小打小闹的东西,如今这样,再看朝廷上其他官员的反应,把她放到外头去才是害她。

        光一个乌雅氏绝对护不住云秀。他把心里的想法和云佩说了:“不是不肯放她出宫,实在是不太安全,到时候在宫里给她找个合适的宫室住着吧。”

        云佩明白,自然也同意。

        云秀在外头和如意她们说话:“四阿哥三月就要去上书房,那会儿我不在宫里头,你们一定要当心一些。”

        如意说肯定。

        她说话,云秀就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说完话以后,等司药她们走了,如意悄悄留了下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跟了主子,以后我就是主子的人,绝无二心。”

        她紧跟着交代了,小钮祜禄氏进宫以后确实找人接触过她,不过只问她愿不愿意到储秀宫伺候,没有打探过任何有关德妃主子的事情。

        “皇后娘娘去了以后,坤宁宫的宫人散了大半,好些都流落到了各个宫里,除了像我这样的大宫女,其余都在做洒扫这样的粗活。”她早前替云佩她们打听的消息的时候有去收拢过那些宫人,有门路的那些人早就找好了退路,余下的都在混日子。

        钮钴禄氏进宫以后,除了刚进来的那会儿在太后宫里见过一回,其余时候她都很是低调,云秀从外头回来也没怎么听说过她的事情,只知道她带着小赫舍里氏住在储秀宫,如今已经开始侍寝了。

        她猜到了钮钴禄氏会想办法联系以前孝昭皇后身边儿的人。毕竟进了宫以后,她就不再是钮钴禄氏家族的姑娘而是后宫的女人了,要想着和佟皇贵妃制衡,那就得发展自己的实力。

        所以才会留心如意。

        如意也很坦然:“我的主子从前只是孝昭皇后,以后只会是德妃主子。”还是从前的那个说法,在德妃身边,她能成大宫女,云秀往后还可能是格格,甚至可能是郡主,德妃又有子有宠,呆在她身边比在钮钴禄氏身边更有前途。

        更何况她见了钮钴禄氏总会想起没了的孝昭皇后,觉得伤心。

        云秀说:“我不是怀疑你,若是我不单独找你说话,恐怕其余人会有意见。”若是她一直不吭声,其余人难免会疑心如意和储秀宫有联系。

        只有找过她,往后还待她和从前一样,所有人心中的疑虑才会被打消。

        如意朝她一笑:“我省得。”

        二月里圣驾启銮东巡,往盛京去,整整一月未归。

        康熙不在,胤禛却还要去上书房。这回佟皇贵妃再不打算管事儿,也得把四阿哥送到上书房去了。

        因为是才启蒙,所以没给他挑伴读和哈哈珠子,只叫几个小太监跟着他——佟皇贵妃临时挑出来的,不肯过云佩的手。

        云秀本来想塞两个人进去的,结果谁知道佟皇贵妃原先忙着养胎,根本没提前露出风声来,到了胤禛要进书房的前一天才从内务府挑了四个小太监出来——云秀提前安排进去的几个人都没被选上。

        最后跟着他的就都是不熟悉的人。

        胤禛是十七年十月出生的,满打满算到今年十月份才到四岁,但是这会儿年龄的算法不一样,属于过一年就算一岁,所以在别人眼里头,他今年都已经五岁了。

        可在姐妹两个人的眼里,他却还是个小孩子。总是各种不放心。

        云秀本来想着看他去上书房了她再出宫的,末了又后悔了,还推迟了好几日。

        好在这孩子头一次去上书房也不用学什么,只是去拜见几个老师。如今上书房的主讲老师是张英,本来是任职太子的师傅的,只是文华殿今年才刚修缮完成,而太子随驾东巡不在,他也就暂时在上书房停留教授别的皇子。

        第一天胤禛平平安安回来,云秀好歹松了口气,也有心思出宫继续研究牛痘了。

        那些蒙古部落的人都已经被秘密送到了院子里,云秀去看过,基本都是平民家里的孩子——到底是担忧风险,不敢送贵族进来。

        不过云秀也不介意,这一批孩子大多都在五岁和十岁中间,随着孩子一起过来的还有他们的额娘。云秀和太医商议过后,决定先给一半女人、一半孩子先种痘,这样另一半没有种痘的女人可以照顾另一半的孩子,不然他们还得出人照顾。

        等给前一半的女人和孩子种完痘,这些人就可以去照顾后一批的人,而云秀的时间也腾出来,可以去研究水泥了。

        之前云秀给康熙列了制造水泥要用的东西的清单,那会儿康熙还问她是要做什么,云秀就说是在庄子上头看见庄头总在泥地里摔倒,想着是不是能弄点东西出来把泥地铺平。

        左右她要的东西并不精贵,份量也不多,康熙就叫人准备了材料过来给她放在院子里了。

        先前种痘成功的那一批犯人如今就在帮着加工那些东西。

        因为云秀不太清楚水泥的原材料比例是多少,只依稀记得是七比几,这个配料比例还得经过不同的尝试。

        水泥的原材料里头有石灰石、粘土、煤,都是要打磨成细粉才能混合的东西,这会儿又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能先用类似舂米的东西先把大的块状砸成小块儿的,再进行反复细磨、烘干。

        整个后院灰不溜秋,飞尘满天。

        云秀实在看不下去,叫人做了现代样式的隔离服,裤脚和腕口扎得紧紧的,没有消毒面具,只能做厚口罩给他们绷上。

        这群人虽然名义上头是叛军,其实大多也都是被土司给裹挟着被迫叛乱的。

        看康熙的意思,这些人估计以后可能会从死刑改为流放,虽然差距不大,好歹能够捡回来一条命。她也没必要虐待人家。

        因为比例不太明了,正合了她对这事儿一窍不通的人设,所以他们是一点一点试出来的比例。

        她还找了个管事的人,就是那个大胡子,他对这群人比较熟悉,也好操作管理。

        为了防止他们走太多的歪路,她还略微提醒了一点:“这里头别的东西都不好和水混在一起,只有石灰石还算粘土可以,这两个肯定有一个要多放一点,就从五成开始,挨个试。”

        生料都按照不同的比例拌好以后就得上土窑里头煅烧加热。

        这个云秀就没法插手了,她对烧窑一窍不通,只能提醒他们温度得依次加高——初高中学习的化学方程式还勉强记得一点,里看到的水泥制造过程也依稀记得要分成三段,先分解,再融合煅烧,最后冷却出窑。

        其实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很麻烦,因为对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记忆,没有成功的例子,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以外,其余的基本都是从头开始。

        从原材料配比到温度的掌控,全都是让她头大的东西,别人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弄出来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折腾出来有用的东西。比起天花这个早就有种人痘经验的太医看着,制造水泥才是云秀自己真真正正完全参与进去的东西。

        整整两个月,她都住在土窑边上的屋子里,天天拿着纸笔在那里列公式、算比例、做实验记录,再根据烧出来的残废品进行一一排除,记载下可能成功的配方。

        写一晚上,第二天趁所有人起来之前再把这些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东西全部烧掉。

        短短两个月她就瘦了二十多斤。

        原先那些囚犯很看不起她的,一个女人没事儿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他们不知道牛痘和水泥有什么作用,不知道它们能够带来什么利益,只觉得云秀在做无用功——两个月了,烧了上千窑的“水泥”,没有一个窑成功,几千几万斤的煤炭往窑里头丢,也没见有个效果。

        他们觉得是在浪费,这些煤炭拿出来给百姓用多好?今年冬天还能少冻死一点人呢!

        迎着他们埋怨的目光,云秀默不吭声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其实她的压力也很大,究根到底,她上辈子也不过是个大学生,这辈子又是个娇小姐,唯一能够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也不过是这东西一定会成功。

        可有时候云秀又忍不住想,万一失败了呢?万一这么多的东西都用完了,最后却没有什么结果呢?

        不止这些囚犯在怀疑,云秀自己也在怀疑,外头的大臣们也在怀疑。

        五月初,康熙东巡盛京回来,雪花一样的弹劾折子就堆到了康熙的案头。

        是的,翻过年了,他们终于找到了云秀做实验的院子在哪里,虽然有侍卫拦着不许进,可总也有神通广大的人知道她里头在做什么。

        就算不知道,那么多的煤炭、石头、铁矿每天都在往那个院子里送,还有进无出的,也够他们叨叨了。

        参云秀浪费物资的尤其多,而且去年所说的牛痘实验迟迟没有出结果,他们早就觉得云秀是在瞎搞了。

        还有头比较铁的,直接参康熙包庇纵容,话里话外都在说康熙宠爱德妃所以才纵容云秀,骂德妃红颜祸水。

        康熙冷哼一声,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这样儿的折子全都留中不发。可天底下的文官都那个臭脾气,个个都觉得自己厉害,皇上不采纳自己的意见就是昏庸,朝堂上摩擦愈发严重,火渐渐蔓延,每天上朝的时候都和沸水滚锅一样,一点都不消停。

        吵得康熙头疼。

        他都想派人去问问云秀结果到底出来了没有。

        就这么万众瞩目、沸反盈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太子把四阿哥推下了台阶。

        康熙黑着脸去了毓庆宫。

        当时跟着太子和胤禛的小太监已经全都抓起来了,梁九功亲自审问。

        胤礽鼓着脸站在下面,胤禛身上有擦伤,正叫太医给他擦药。

        云佩头一个到了毓庆宫,佟皇贵妃在临产期,康熙没通知她,他觉着自己不通知佟皇贵妃应该也能知道消息,估摸着她会自己过来,结果云佩都坐了一炷香的时候,承乾宫里头也没动静。

        若荷来禀报,说佟皇贵妃知道四阿哥挨打了,动了胎气,下不来床了。

        康熙脸一沉,不说话了。

        他一不说话,胤礽就有一点害怕。

        旁边的胤禛抽抽噎噎的让太医给自己擦药。

        云佩坐在位置上看着很心疼,恨不得冲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安慰,可是她不能。

        胤禛被佟皇贵妃抱养,他受了伤,该佟皇贵妃安慰,皇上肯让她旁听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她头一次恨起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瞻前顾后。

        她眼里含着泪,康熙看见了。他看向胤礽:“你为什么推你弟弟?”

        他本是先问一句的,梁九功已经去审太监们了,等会就会有结果,可是他想问问太子为什么。

        明明是很平静的询问,胤礽却炸了:“他不是孤的弟弟!孤没有弟弟!”

        他眼睛通红:“皇阿玛偏心!凭什么只问孤!”

        云佩目光一凝,她觉得康熙要生气了。

        果然,康熙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上头的茶杯咕噜咕噜地滚下桌子,碎了一地:“你推的胤禛,难不成还要朕问他为什么被你推吗?!”

        胤礽梗着脖子:“孤就推他!”

        他死活不肯说为什么,胤禛又哭得伤心,根本没法回答问题,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没多久,梁九功回来了,说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之前太子都跟着康熙东巡,回来以后才知道张英在教小阿哥们,本来这样没什么,他进门以后就看见胤禛坐在位置上读书——胤祉今儿告假了。

        太子还记着之前胤禛玩游戏的时候弄脏了他选的衣服,然后最近宫里头又隐隐有些流言蜚语,说胤禛的地位直逼太子,即将成为皇上最喜欢的阿哥,新仇旧恨加一起,他冲上去就和胤禛吵起来了。

        太子年纪大,已经懂事了,说教起来都不带停的,胤禛呢?他在佟皇贵妃手底下长大,本就还没启蒙,奶娘最多教他怎么给皇上和太后之类的人请安,其余的东西都是他自己察言观色学会的,根本吵不过太子。

        两个人争吵着,跟着的小太监们又不敢拦,胤禛发现自己吵不过,头一个反应是去找额娘和姨姨帮自己撑腰,于是撒腿就往外头跑,太子下意识地追,在门口台阶上把人拦住了。

        胤禛觉得自己讨厌这个人,就要他放手。

        太子不肯,两个人就拉扯起来了,胤禛力气又小,根本扯不过太子。

        太子从小儿就金尊玉贵地长大,从来没人敢和他吵架,也没人敢和他拉拉扯扯,一时气急,伸手推了胤禛。

        好在台阶不算高,又有个眼疾手快的小太监冲过去垫在了胤禛身下,才没摔出个好歹,只是擦伤。

        可就是这一点擦伤,也够让人心疼的了。

        康熙再昧着良心,也没法说是胤禛的错,他只能去问太子:“你知错没有?”

        胤礽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康熙耐着脾气:“他是你弟弟,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兄友弟恭,你难道不知道?往日里教你念的书你都忘了不成?还不去给你弟弟道歉?”

        太子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第一时间责备自己,还让自己给胤禛道歉,顿时睁大了眼睛:“凭什么?孤就不!”

        云佩坐在边上,像个哑巴,冷眼看着康熙教孩子。

        照她看来,康熙还是舍不得惩罚太子,不然早就让太子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同时,她心里也隐隐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他为了胤禛罚太子,更加坐实了外头的传言,会让太子地位不稳,所以他想私下了结,让太子当着自己的面给胤禛道歉,回头再找一点补偿,这事儿也就敷衍过去了。

        可云佩看着胤禛,太医擦药的手有一点重,他脸上又磕破了皮,药酒擦着很疼,因此眼泪汪汪的,时不时地露出来一点哭声。

        这是她的孩子,难道她要永远为了心里所猜测的那一点所谓的帝王之心,而委屈自己的孩子吗?

        她不免想起了云秀的话。

        孩子都是最知道情绪的人,大人喜不喜欢他,心不心疼他,他自个儿就能感受出来。他能看到自己的犹豫和顾忌,会不会因此,他心中也会生出嫌隙?

        他和小六不一样,小六从小养在自己身边,而他养在佟皇贵妃名下,将来长大了,他会不会如云秀所说的那样,觉得自己偏心,觉得自己不爱他?

        云佩觉得自己爱他。

        她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不去看康熙诧异的眼神,走到胤禛身边,拿过了太医手里的药,轻轻地给他擦脸。

        刚刚胤禛只是小声抽噎着,这会儿云佩走到他的跟前帮他擦药,他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额额娘,他欺负我!”

        小孩子稚嫩的嗓音哭得叫人心疼,云佩抱住他,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

        他们母子两个相拥而泣,康熙坐在上面,手指动了动,到底没说话。

        胤礽红着眼,觉得自己好惨,没有皇额娘爱自己,皇阿玛也不爱自己,他只会帮着别人欺负自己。

        越想越委屈,他扭头就往外跑。

        结果门还没跑出去,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当场摔了个屁股墩。

        云秀诧异的声音响起:“哟,太子这是怎么了,眼睛都给丢了?”

        云佩回头,有些意外。

        康熙也很意外:“你什么时候进的宫?”

        云秀笑盈盈地把太子扶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福礼:“奴才才刚进的宫,就听说四阿哥和太子吵起来了,连忙过来看看。”

        太子在她手底下扭来扭去,奈何云秀这段时间有时候还会帮着别人挪挪东西,练出来的手劲儿极大,太子愣是没逃脱她的魔掌:“你放开我!”

        云秀好像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太子似的,手一松,差点让太子摔在地上,幸好她扶得快,不然太子门牙别想要了。

        她扶着太子,却看康熙:“太子手劲儿还挺大,不愧是能射中一头老虎的人。”二月二十三,康熙带着胤礽东巡的时候,在行围过程中,太子射死了一只老虎。

        康熙就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太子都能射中一头老虎,拉弓射箭的力气当然不必说,就这样,他还推了胤禛,要不是那个小太监垫着,恐怕胤禛就……

        他那颗偏着的心,忍不住就放回来了,他虽然更疼爱太子,可胤禛也是他的骨肉。

        再抬头,从刚刚开始,云佩就只是抱着胤禛掉眼泪,一点也没因为胤禛和她吵闹,倒好像是全身心地相信他会秉公处理一样。

        他的心忍不住又往回偏了一点。

        他沉脸看着太子:“保成,跟你弟弟道歉。”

        从改了名以后,他再也没叫过胤礽保成,如今骤然提起,倒让太子心里慌张。

        他忍不住就想起了叔外祖父和自己说起的话:“太子殿下如今在宫中式微,如果不自己争气,将来皇上心里头会装着更多的人,到时候留给太子的位置就只剩一丁点儿了。”

        他当惯了趾高气昂的太子,又怎么肯低声下气地道歉?他昂着头,死活不肯低头。

        康熙不免有些失望。他理想中的太子博爱宽容,谦逊知礼又不乏骄傲,如今看来,骄纵太过了:“太子十日之内将《礼记》抄一百遍交给我,下次不许再犯。”

        云秀站在底下,早就松开了扶着太子的手。

        虽然心里头觉得不满意,康熙的惩罚还是太轻,可能叫现在的他做出让步已经算是难得了,不能奢求。

        她趁康熙和太子说话,朝脸上挂着金豆豆的胤禛挤了挤眼睛。

        胤禛立马忘了疼,扑到她怀里,仰着头:“姨姨,瘦了。”

        云佩也忍不住跟着走了过来:“确实瘦了。”脸上那一点儿肉都掉完了。

        康熙咳嗽一声。

        云秀就摸了摸胤禛的脑袋,又朝姐姐笑了笑,才和康熙说:“皇上,牛痘实验结果出来了,女人和小孩一共接种了三百四十二例,只有一例失败了,那家的孩子打小儿就爱生病,体质太差了。”

        康熙瞬间把太子抛到脑后了:“果真?!”

        云秀点头,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给他递上去。

        康熙一目十行,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个设想,竟然真的能成真,而且牛痘的效果竟然这么好!有了这个接种办法,往后那些接种的孩子们的夭折率会大大降低!哪怕是那些对大清挑剔的汉人也没法说什么。

        还不等他彻底高兴起来,云秀又说:“先前和皇上偶然提起的修路的东西也弄出来了,奴才试过几次,这东西混着沙子,不仅能修路,还能造房子,还更加坚固,挡风效果也更好,资料也在那一份资料的下头,皇上瞧一瞧。”

        如果说天花是康熙的一生之敌,是他从小的噩梦,想要彻底灭杀的东西,那么牛痘就相当于给他带来了儿时的光明。

        而水泥呢?则更符合长大以后的他的抱负,他想叫百姓都安居乐业,想让满人坐稳这个江山,想让自己千古流芳。

        轻轻的两张纸放在他手上,却含着重若千钧的力量。

        他心里头很高兴,连刚刚因为处罚了太子生出的一点阴霾和不满也消失殆尽了——太子可以重新教养,他也能给他身上加更多的荣耀,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他。

        可牛痘和水泥难得。

        他当即说:“朕合该封你一个郡……”

        话没说完,他看向太子,又看向胤禛,还是说:“封你一个多罗格格之位,号乐安,取安居乐业之意,享郡主之俸。”

        多罗格格,就是世子和郡王的女儿,而县主必须得是嫡福晋的女儿。

        虽然不是亲王所生的和硕格格,但是云秀早就预料到了,康熙不会给她和硕格格的称号,但好歹俸禄是跟和硕格格一样的。

        她松了口气,平稳地行礼:“谢皇上。”

        从今以后,云秀就是乐安格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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