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草原之行（二十四）

熊熊的篝火驱散了冬日的寒冷，裹着厚厚的裘皮袍子的牧民大声的谈笑着，有这么一个王爷真是好，别的部落的牧民冬天是最难熬的，而巴彦部的牧民冬天反而是欢乐的。
被秋草养肥的牛羊架在篝火上烤的“滋滋”作响，不是有亮晶晶的油脂滴下在篝火里溅起一朵朵蓝绿色的火苗。一个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牧民们喝着奶酒说着趣事，白面做的馍馍浸着羊肉汤是无上的美味。
披着一件披风的沐天青一亮相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塞外的冬天有多冷那可是众所周知的，最冷时甚至连钢铁都变得极为脆弱。可这个汉人除了一身看着都觉得很薄的道袍就只有一件毛皮披风了，他不冷吗？
沐天青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淬炼自己身体的机会，华山上的冬日很冷，但和这草原一比还是比不上，不过这样对于内功的修行却极有好处。
紫霞功一遍遍的在经脉中运行着，驱散着几乎要浸入骨髓的寒气，看到了何图和合力的棚子，沐天青笑笑就走了过去。
也不见外，不看这哥两几乎要掉出来的眼珠子，沐天青就将何图跟前那杯热热的奶酒端起来一饮而尽。歪了歪嘴，这羊奶做的奶茶什么都好，就是腥味，实在有点重。
“沐道长，你不冷吗？”看着泰然自若的沐天青，合力实在忍不住了，要知道就算是土生土长的草原汉子都经常被冻的发出狼嚎一般的声音，可这个汉人却……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当然冷了，不过这冬天是最好修行的时候，所以冷一点也就无所谓了。”笑笑，沐天青又端起了一杯奶茶喝了一口，嗯，还是这个比较合口味。
何图和合力对视了一眼，还是想不通这到底是和什么修行有关，摇了摇头，算了，不去想了，反正汉人的怪事多。
悠扬的马头琴拉了起来，盛装的少女开始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手持一把小刀切下一块焦黄的羊肉，沐天青美美的嚼了起来，这草原姑娘的活泼奔放的舞蹈真的别具一格。至于何图和合力，已经下场也去跳舞了。
跳了半个时辰，热气腾腾的何图回来了，而合力还在下面卖力的跳着。端起一碗热热的奶酒一饮而尽，何图看着沐天青问道：“沐道长，你怎么不下去跳啊？”
“不会跳啊。”沐天青笑着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以前在华山的冬天只玩过跳山，哪会跳舞？
“你们汉人的诗词很好，小王也读过，我们草原人可写不出来。”搓了搓手，何图满怀希冀，“沐道长，舞不会跳，唱歌总会吧？”
“真要我唱？”自己是什么嗓子沐天青看还是很清楚，虽然说不至于五音不全，但反正也好不到哪去。
“怕什么啊，沐道长？”指着几个即使是破锣嗓子都还在高歌的草原汉子，何图一脸的揶揄，“你不会比他们还不如吧？”
“好吧。”即使知道何图用的是激将，沐天青还是答应了，“有二胡吗？”
“有有有。”也下场了的合力正好听到了折断对话，“小王很喜欢你们汉人的音乐，虽然不如我们草原的豪迈雄浑，但是那种细腻是我们学不来的，所以小王就收集了很多汉人乐器，等一下，小王这就让人送来。”
很快，一把二胡就到了沐天青的手中，嗯，不错，上好的蟒皮，琴弓也很不错，琴弦竟然是顶尖的蚕丝。
“这把二胡可是小王用一顶名贵的白狐裘换来的，虽然小王心疼，但小王让乐工奏了几次后却发现物有所值啊。”合力介绍道。
试了下银色，然后调了调琴弦，见沐天青准备妥当，何图当即就示意众人先安静：“诸位，今天我巴彦部来了一位纯阳的朋友，现在，要为我们展示一下汉人的曲艺。”
“哦哦哦！”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要知道巴彦部的冬日大庆虽然常有汉人参加，但却从来没有汉人的歌舞。这些常年和汉人打交道的巴彦部族人也都知道汉人的歌好听，舞也很好看，但没想到的是今晚竟能听到汉人的曲子，要是有汉人的舞蹈就更好了。
微微一运气，先试了一段音，然后一段雄浑大气的曲调就在沐天青的手下拉了出来。
“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舍拔则获。
游于北园，四马既闲。輶车鸾镳，载猃歇骄。”
“好好好！”一曲唱完，虽然听不懂意境，但这雄浑大气竟然比起草原的歌舞有过之而无不及。
“沐道长，这，这叫什么名字？”合力一脸惊讶的问道，要知道他常听汉人的小曲，但却从没听过这样的调子。
“这是《驷鐵》，诗经中的。”将二胡放到一遍，沐天青悠然的喝了一口奶茶道，“讲述的是秦襄公田狩秋猎之事。”
“难怪如此大气！”合力一脸的赞叹，然后很快又问道：“沐道长，能不能再来一曲？”
“咳咳咳。”刚刚一口奶茶入腹的沐天青差点没被呛到，好不容易顺过气，看着一脸希冀的何图和合力沐天青道：“你们还想要？。”
“嗯。”
“去做梦吧。”
“呃。”两兄弟有点磨牙，但还是涎着脸过来道：“好吧好吧，但是刚才那首教会我们兄弟可行？”
“我说。”古怪的看了这对兄弟一眼，沐天青挠了挠头，“你们怎么对学习我们汉人的东西这么上心。”
“很简单，和汉人交恶的部落没几个过得好的，但看看我们巴彦部。”何图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沐天青旁边，“别的部落为了活下去每到冬天就南下掳掠，不论是草原汉子还是你们汉人，都会死伤一片。如果草原和中原能成为一体，就不会再有战争，都可以和和气气的做生意，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朝政不是我这种武林中人可以掺合的。”拍了拍何图的肩膀，又看了看合力，沐天青再看了一眼载歌载舞的人们，“但我们既然是朋友，这首曲子我教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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