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上昭错愕地盯着来人，半晌才回应过来，转身道：“男女有别，你不会敲门吗？”

        大蛇丸弯唇一笑，道：“有别？我们俩之间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上昭心一乱，眼神开始四飘，道：“喂喂，这都是什么混账话？你什么时候见过的？我可没见过！”

        话音刚落就听见大蛇丸向前迈了一步，上昭忙也迈了一步。

        大蛇丸声音低沉，道：“三年了，你可又让我多等了三年呢。”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上昭一手抓住腰封，一手提错乱的裙袂，身体很不协调地向前闪避。

        衣袍间的摩擦声散在空中，上昭被紧紧扼制住，她抬眼望向瞬身到身前的大蛇丸，一股莫名的紧张感袭上心头。

        蓦然间，提着腰封的手被大蛇丸握住，上昭捕捉到他的用意，忙道：“现在不是时候。”

        大蛇丸歪头，道：“嗯？”

        上昭嘴开始打结，低下头道：“再等一个月，这具身体就成年了。”

        大蛇丸微微一怔，道：“这种事情，我不在乎。”

        上昭道：“我在乎。不不不……这具身体在乎。怎么说我也是用的别人的身体，你给它一点适应的时间……”

        大蛇丸眉头轻佻，只见他从手中拽过腰封，上昭道：“喂，你不要……”

        然而令上昭惊讶的是，身间并没有腰身一轻的感觉。她低头望去，大蛇丸正握住腰封，在腰间细心地找着暗扣。

        他搂过上昭的腰间，让灼红腰封一道道环住纤细的腰身，最后轻轻一系，那衣袍终于没有下坠的趋势。

        上昭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心都有了，她难为情地抬头，却发现大蛇丸此刻正在望着她。这束腰和服将女子的身材展露无遗，乌发雪肤，纤腰丰臀，以及翩翩裙袂下藏着的修长双腿，一旦触碰，便瞬间惹得人心中一漾，涌上万种风情。

        大蛇丸身着绛蓝色的素色和服，系一白色腰封，掩了杀气，竟有几分翩翩君子的风范。

        上昭随手展开折扇，遮住半边脸庞，眼神游弋道：“我竟不知，原来女式和服的衣扣你也系得这么熟练，怕是平时没少练呢。”

        翩翩君子开口道：“你这么不愿，我不介意再把它解下来。”

        上昭忙捂住那腰封，扯了扯嘴角，道：“不是要出发了吗？快走快走，别让兜等急了哈。”说完就准备冲出门外。

        正欲推门，只听得大蛇丸“咳咳”一声，上昭纳闷回头道：“怎么了？”

        大蛇丸徐徐走了上来，一把牵过上昭的手，推门而出。

        上昭记得，大蛇丸可不是这样爱秀恩爱的人。她一边纳闷，一边任由他牵着。视线落在大蛇丸的手上，修长的手指白皙相握，让人脑海一沉，想入非非。

        直到看见基地外焦躁的兜和佐助，大蛇丸才慢了脚步，牵着旁边的少女似闲步一般，悠悠走到他们眼前。

        佐助面上已经不爽，他最讨厌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耽误他的修炼计划。然而瞥见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指，他心头的话仿佛被噎住一般，整个人弄得不是滋味。

        每每遇见二人的亲密举动，他下意识就是闪避，可越是闪避，心头的复杂情绪，越是如藤蔓般肆意生长，不停冲击着他原以为已经是磐石的心。

        兜先开了口，道：“大蛇丸大人，东西已经收拾进卷轴了，随时可以启程。”

        见大蛇丸点了点头，兜扶了扶眼镜，瞥向一旁心烦意乱的佐助，道：“佐助君，刚刚你不是说麒麟的召唤还有一点问题吗？大蛇丸大人出来了，你可以向他请教呢。”

        佐助偏了偏头，一个眼神都不给兜留着，抬步就向土之国的方向走去。

        上昭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三年她和佐助的关系，可以是差的不能再差了。即便是顶着晴奈的皮囊，似乎都无法唤得他一点好感。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样：我早就闭上了双眼，我的目的只在于黑暗之中。

        她又望了一眼大蛇丸，这两个无比偏执的人，她又能劝的了哪一个？

        土之国，乃木神社。

        上昭拿着手中求得的黑白御守，心下浮满了笑意。因镜面世界的它结缘，现实世界自然要补一份了。

        正要与大蛇丸汇合，一个人叫住了她。

        上昭转身望去，来人是一名紫发黑瞳的中年女人。她身着正红色和服，外披鹅黄披肩，梳着华贵的发髻，举手投足间都是得体，也仅是得体。

        上昭正打量着这雍容华贵的妇人，她身旁的侍女礼貌地开了口：“这位姑娘，今日神社的御守已经发放完毕了，能否将你手中的转让给我们夫人，我们定会给您丰厚的报答。”

        上昭道：“倒不是我不肯割爱。只是这御守发放都是缘分使然，哪有转让的道理呢。”

        那侍女面不改色，道：“五十个金叶子，不知姑娘满不满意？”

        上昭眉头一挑，咂嘴道：“不满意。”

        那侍女怒道：“不要不识相，得罪了大名夫人，你可别想在土之国有立足之地！”

        上昭轻笑一声，道：“哦？那就不待呗。”说罢转身欲走，却听见那妇人道：“恕我直言，姑娘，你既没有盘发髻，身旁又无男子相伴，要那御守也无用处。不如予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上昭干笑了两声，道：“不牢您操心了，家里已有夫君，是位万中无一的良人，乌发雪肤，劲瘦有力，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

        那名妇人脸瞬间挂了下去，正要让侍女上前抓住上昭，忽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将她全部的思绪都引了过去。

        “大蛇丸君！”

        话音落地，大蛇丸循声望向那名妇人，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道：“嗯？”

        妇人内心挣扎了一下，支开了身边的侍女，道：“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已经不认识我了吗？我是……”

        大蛇丸淡淡地打断了她：“认识。你有事吗？”

        上昭一愣，这才想起，眼前的女人不就是日向日夏！

        上昭薄唇微撇，透着几分无奈。只听见日夏的声线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这么多年没见了，难得来土之国一趟执行任务，作为老朋友，怎么也不让自来也、纲手提前通知我？”

        上昭眉头蹙了蹙，但细想到日夏和亲之后，身为居于内宫的大名夫人，应也再无渠道接触到忍界的事情，随后放了放悬下的心。

        大蛇丸道：“没有必要。”

        日夏忙点了点头，道：“是，我怎么忘了，木叶派你来一定是有机密的任务的，是我唐突了，大蛇丸君。”

        大蛇丸点了点头，转身欲走。日夏一咬牙，终于将脑海中压抑不住的疑问吐了出来：“你已经成婚了吗？”

        上昭心头咯噔一声，糟糕，吹牛吹过了。捕捉到大蛇丸向她投来的一丝视线，她尴尬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大蛇丸眼神盯着上昭，加重语气道：“是呢。”

        日夏见状眼神闪烁了几下，深呼了口气，大方道：“都没有通知我参加婚礼，可真是不够意思呢。你……什么时候成婚的？”

        大蛇丸视线继续投在上昭身上，道：“刚刚。”

        日夏以为他在玩笑，见两人的样子宛若打情骂俏，下意识偏了偏头道：“从前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幸嫁给大蛇丸君，现在见到了，姑娘，你很厉害。如你所说，还真是乌发雪肤，劲瘦有力呢。”

        上昭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道：“也就还好……”

        日夏谈笑间走向了上昭，热情地握住她的手，小声附在她耳边，道：“因为父母早逝，大蛇丸君的性格难免孤僻偏执了些，可心中却仍温柔善良，敬畏生命，尊师重友，我由衷地羡慕你。小姑娘，你可要好好照顾大蛇丸君呢。”

        ？？？这描述的好像跟大蛇丸差的有点多吧，上昭扯了扯嘴角，眼前的妇人忽地与神社下倒地而亡的少女重影了起来，她眼神一凝，道：“好。”

        等侍女来到之后，日夏又恢复了那副得体的样子。

        望着徐徐离开的狭小驾笼，上昭不禁晃了神，驾笼在繁闹街市的衬托下显得死气沉沉，那块褊狭得仅容纳一人盘腿坐下的空间，就是她们的一生。

        见她出神，大蛇丸道：“对于无法独立生活的鸟儿来说，囚在笼中未必不是它最好的选择。”

        上昭怅惘道：“我知道。只是……难道命运真的无法挣脱吗？”

        大蛇丸轻笑一声，道：“如果你信了，那可就真的无法挣脱束缚了呢。反正我不信。”

        上昭道：“那是因为，你已经变成了风，成功脱离了人间的你，怎么还会相信命运的逆流。”

        大蛇丸道：“你错了，就算成不了风，我也可以成为等风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与命运无关。”

        上昭垂了垂眼，心下明然。

        “还有一件事。”

        “嗯？”

        大蛇丸沉了沉声，向前走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句呢喃：“我的人间就在这里，怕是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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