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伴随着数声接连凄厉的惨叫，声音戛然而止！

        一颗颗尤自带着惊慌的头颅，灰溜溜滚到地上，片刻便沾满污秽。

        一个瘦削的身影自尸山中走来，踏步在血泊中，一步一步，步步生莲。

        世人只知道，那足印归来的方向，是“黄泉”……

        而自黄泉而来的人，自然是——

        黄泉姬君！

        前尘万事皆如风逝去，唯余血海孤灯。

        上昭手腕一抖，白森森的镰身如一泓秋水，映衬出锋锐的寒光。

        “第三百一十二个！”

        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朝卷轴上大笔一挥，一个个鲜活的名字便被瞬间染红，就如同这场暗杀般，无人知晓、无人问津地永远离开了这里。

        那男子道：“我到底该说，是生命脆弱呢，还是这些死于你手下的生命过于倒霉呢。”

        上昭舌头轻轻舔过手指沾染的一滴血液，面色冷得像贴了冰：“还剩多少个？”

        男子颔首道：“恭喜大人。您当年叛离木叶时，终日被多族忍者追杀，双眼近乎失明，生死一线。所幸您找上了主人，并答应为他杀人七百八十位以获得一双写轮眼，主人不仅提前给了您报酬，还给了您一个栖息之所……如今生死卷轴上，还剩两个您便可功成身退，永远脱离□□了。”

        “嗯。”

        “说实话，这些年来您一直居□□叛忍榜首位，佣金不尽，挑战者无数，虽然是刀尖舔血、与死神为伍的生活，可那毕竟是每一个忍者的宿命，地位、金钱、名声您都有了，我实在是想不出离开的理由。”

        “人是能选择自己的活法的，那样才能称之为人。”

        “纳尼？”

        上昭道：“最后两个名字是什么？”

        男子愣了愣，反应过来上昭的问题，看向手里的卷轴，陷入了沉默。

        “嗯？”

        那男子又是舔唇、又是清嗓的，上昭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把夺过卷轴。

        “诶，主人交代了，您不能碰……”

        话还没说完，那两个鲜红的名字已映入了眼帘。

        那男子赶忙将卷轴拿回，道：“这下我也算告知您了。”

        “你们主人真是高看我呢。”

        “姬君大人说笑了，这种级别的决斗已经多年没有了，忍界众人，应都期待着呢。”

        猜不出那位□□主人的意图，上昭心中也是十分烦闷。

        她摩挲着那缝在夹层里的扣子，脸上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

        十五年了

        你是在故意避我吗？

        还是……

        你真的已经离我而去了呢？

        没等到那个男人的回答，却等来了一封决斗信，以及，今年的第一场雪。

        “都说物是人非，旧人已逝，可那经年流淌的南贺川却是未改分毫……”

        “是，却也不是。”

        上昭站在河畔，约战的那人终于如约而至。唯一让她意外的是，明明是近不惑的年纪，他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精气神，声线中反而尽是疲惫。

        她道：“怎么说？”

        “就如你我初见时，阿昭的长相也是分毫未变。那时，我还真相信了你的鬼话，以为你是漩涡的公主…”

        上昭目光渐远，道：“我只恨我自己，那时没能趁机杀了你。”

        千手柱间弯唇笑了笑，道：“有关你身体上出现的异端，是不是和那场血月有关？”

        上昭道：“你发现了啊，周围的人都以为我用了维持容颜的秘术，其实，我的身体，包括器官和皮囊，一切都停留在了那时。换言之，现在的你要决斗的，是全盛时期的我！”

        千手柱间又是弯唇一笑。

        上昭不解其意，双眸万花筒疯狂转动。

        “须佐能乎！”

        “木遁·木龙之术！”

        巨型木龙拔地而起，迅速缠上了暗绿须佐，将大地都震上了几回。

        见两方相持不下，千手柱间双手合十，喝道：“木遁·树界降临！”

        察觉到铺天盖地的树枝缠向自己的双足，上昭连忙退了几步，闪到了一旁。

        “天钿女命！”

        借助体内异物的力量，万千不知由何起的白色藤蔓将树枝吞噬，并结上了一个个白色铃铛。

        风气铃响，化作阵阵靡靡之曲。

        曲子起调很低，有些昏沉，千手柱间侧耳听着，慢慢开始觉得热，脸颊开始发汗。

        这时调门突然加快，千手柱间发觉查克拉渐渐不足，隐隐有紊乱之势。他暗叫不妙，忙用手掩住耳朵。

        趁他神乱之际，黑色火焰已布满镰身，上昭执镰便朝他挥舞过去。

        只闻得“铛”的一声，是千手柱间举起手中大刀相挡，瞬时溅起星芒一片，震得二人各自退了几步。

        “不愧是忍者之神啊，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逆转了体内被紊乱的查克拉流。”

        “阿昭！你这么强势，那我也不客气！”

        “来吧！”

        “仙法·真数千手·顶上化佛！”

        比九尾还要大出数十倍的佛像拔地而起，并辅以数以千计的巨大拳头。和它一比，刚刚的木人尚不如佛像脑袋大。

        继斑之后，上昭是第一次看见他用这个术。

        既然如此，那就……在此画上一个句号。

        上昭阖上双目，复而大喝：

        “须佐能乎·天羽羽斩！”

        暗绿色的须佐能乎，周身缠上白色藤蔓的外壳。手中化出一把巨大的剑，射出的绿色光柱直冲云霄，可折日月。

        至此，山林晃动，数十米的山坡丛林被瞬间化为焦土。

        从忍术到体术，二人都不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刀光纵横，镰影铮铮！

        终于…

        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上昭握紧手中镰刀，再次向千手柱间心脏处挥去。

        谁知此时，千手柱间手中原本应相挡的大刀却掷在了地上，他徒手接住了镰刀。

        上昭努力施压，却再难似镰刀下移一分。

        察觉到千手柱间另一只手仍要动作，她暗叫不妙，可此刻却抽不出一丝力气。

        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嘶！”

        那是武器刺穿身体的声音。

        猛地拔出，血从身上汩汩流出，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化成了一片片血花。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上昭不可置信地望着千手柱间，嘴角是禁不住得颤抖。

        “阿昭，我说过，他是我唯一的挚友，终有一天我会给他偿命的……”

        “你在施舍我？”上昭冷笑一声，收回镰刀，又道：“别骗我了，你的身体有自愈能力，火影还没做够，怎么舍得这么轻易死去？”

        千手柱间咳了两声，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我的身体早已到了强弩之末了……我只希望，我的死能让你放下仇恨，不管是对我的、千手的、还是对木叶的……以及，离开那个组织吧，扉间会担任下一任的火影，留在木叶他会保护…”

        “你永远都是这样，觉得自己好像是对的，但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是否愿意接受！”

        “我只是……希望你……”他又咳了几声，血无法克制得从嘴里涌了出来。

        “杀人凶手，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你！”

        能感受到意识在慢慢消散，千手柱间撑着最后一口气，费力吐字：“阿昭……能……再叫我一声……柱间……大哥吗？”

        上昭头也不回，道：“何必呢？火影大人！”

        一个杀人凶手，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求别人原谅呢。

        想到这，上昭还故意加重了“火影大人”的尾音，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走去。

        紧接着空气中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仿佛什么击碎了内心。

        那一向无比强大的查克拉，就在刚刚……

        停止了……

        上昭身子一僵驻在了原地。

        为什么？

        他可是忍者之神！他可是初代火影！他的查克拉呢？

        为什么感知不到了呢？

        接着，千手扉间赶了过来。

        上昭依旧愣愣地待在原地。

        “你能不能，回头看他一眼？”

        “大哥他到死还在等你回头……”

        上昭紧紧阖着双目，无法、

        也不敢回头。

        “阿昭，求求你……求求你回头看他一眼好不好……他到死还在等着你啊……”

        是漩涡水户的声音，上昭愣愣地转过头，眼里出现的，是那个男人死之前，朝她伸出的手，以及手上挂着的那枚——被上昭刻上叛忍印记的护额。

        为什么要等我回头？

        你明明应该知道的……

        我不会回头的……

        泪水弥漫上眼眶，上昭紧紧攥住拳头，脑海中是那袭被血染红的鹅黄色和服，是那只什么都没抓住的手……

        那年南贺川畔，你说会点燃天下太平之火，会护着我、护着你的朋友、兄弟、族人，乃至整个忍界……

        终于，

        你也离开了吗，

        柱间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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