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上昭应着千手扉间的话，继续道：“难不成，真的相信一个铁血政治家会干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蠢事吗？”

        千手扉间一时默了声。

        猿飞日斩赶忙插了话，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千手扉间道：“又到了忍者学校开学的日子，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猿飞日斩道：“啊咧，老师你忘了，今天我要出一个a级任务啊，来不及的，要不你……”

        “没和你说话。”

        “啊这……”猿飞日斩说着又给自己塞了口饭，道：“就当我空气人好吧？”

        上昭顿了顿，道：“之前在风之国就有耳闻，由你开创的忍者学校制度，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忍者，可以随时上战场为你的木叶战斗，恭喜了。”

        “你不必讽刺我。虽然现在看上去没有战争，但是这和平只是假象，他们起初只是……惧怕兄长的力量，其实私下里一直纷争不断。为了以防万一，这些都是必须的准备。”

        “所以，连孩子都要利用吗？”

        “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不教他们忍术，战争一来，他们根本无法活下去。不到万不得已，我宁可牺牲自己，都不会让他们成为战场的牺牲品。”

        “你一直都这么无私，这一点，和你的兄长一样，看似有情，最是无情。”上昭站起身，看着千手扉间：

        “我问你，你在做决定时有考虑过别人是否愿意接受吗？利益之外的其他东西，在利益最大化面前，就真的不值一提吗？”

        千手扉间又默了声。

        猿飞日斩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碗，道：“值得一提，当然值得一提了！上昭老师，真情！真情也是很重要的！”

        上昭冷笑道：“哦？你也这么想？”

        猿飞日斩道：“那当然！扉间大人也太冷酷无情了。不仅平时训练苛刻，而且布置任务起来一点都不手软……我时常就在想，要是能有个像您这样的靠山就好了……”

        千手扉间满脸黑线道：“猴子，你在那里又臆想些什么？”

        上昭瞥见千手扉间不爽，莫名有了兴致，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火影，木叶之首，你从哪里看出，我能护着你的？”

        猿飞日斩道：“那还用疑问吗？老话说的好：自古学生怕老师，徒弟怕师父，师父嘛……”

        说到这，他还故意卖了个关子，卖笑道“嘛～师父嘛，自然就……怕师娘嘛！”

        ……

        ……

        他发誓，说完这句话的001秒之后他就后悔了！

        这辈子他都难以忘记这样的场景，两座冰山一前一后，用着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威压逼人，把他冷汗都给冒了出来。

        最后实在抵不住，猿飞日斩忙找补道：“玩笑嘛，开玩笑也有错？”

        千手扉间没有接话。

        上昭更不可能接话。

        她随手披了件外衣，也不管当前诡异的氛围，径直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天公乌云密布，唯有一处天光撕开了黑云，透着裂缝洒了下来，

        上昭伸出手指迎接着不易的一缕微光，稍纵即逝。谁又不向往光明吗？可困在黑暗里太久，会让人失去对光明追逐的勇气的。

        “上昭，好久不见。”

        许久没有听见过有人不叫她尊称，上昭本能地回头。

        “哦，是你啊。”

        “咳咳……是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咳咳…”

        “可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宇智波七。”

        “可火核想见你！咳咳……”

        “我早就说过了，当年宇智波的众人，于我都是陌路。她也不例外。”说罢转身欲走。

        宇智波七见状忙上去追赶。

        “即便……是她死了，你都不肯去族地……咳咳，见她一面吗？”

        上昭身子一僵，脑子开始混沌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宇智波七道：“咳咳……你走后不久，她郁结于心，又出了一次任务，修养了数日，最终还是，咳咳……病逝了。”

        上昭阖了目，道：“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她既选了你，就必然做好舍弃一些东西的准备。这件事早就在那日画上了句号。落子无悔，她以前经常念叨这句话。”

        宇智波七道：“落子无悔，咳咳……可，人不是棋子，咳咳……人亦有情啊。”

        上昭冷笑道：“你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讽刺吗？”

        宇智波七自嘲地笑了两声，道：“咳咳……人嘛，就是贪婪的生物。被人欺负的时候想要力量，遭人白眼的时候渴望名利，可真的等到所有希冀的都拥有之后，才发现，内心还是空的。咳咳……不仅如此，在这个过程中，连当初仅有的真情也给弄丢了。”

        上昭道：“可，时日回溯，你真的会改变当日的选择吗？”

        宇智波七一时陷入了沉默。

        上昭道：“你只是想为自己找个借口罢了……我就是要你，带着这份歉疚、遗憾和一副濒死的病体，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好，咳咳……好啊。”宇智波七惨笑着离去。

        上昭望了眼他孱弱的背影。

        不知什么时候，她那里，已经被黑暗沁得冰冷了。

        再到后来，上昭还是走了。

        千手扉间赶到病房的时候，床面上只留下这样一句字条。

        腐草可以化萤虫，再枯荣，可人不行。

        据病房的护士说，他握住那张字条在病房里坐了一夜。

        然而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他又像寻常一般，前往火影大楼，仿佛一切都未发生，仿佛一切都未改变。

        同年，第一次忍界大战爆发。

        究其本因，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离去，使五大国之间的协议逐渐瓦解，畏惧“忍界之神”的别国人异心四起。

        果不其然，第二年，岩隐、雾隐、云隐、砂隐四大国联手攻打火之国木叶村，呈五国攻伐之势。然此时，千手扉间挺身而出，使用秽土转生和飞雷神之术以忍界第一神速忍者的名号令四国忍者闻风丧胆，使得四国败北罢兵，再次与木叶缔结同盟。

        好景不长，木叶十九年，增强国力的云隐村卷土重来，朝木叶发动侵袭；

        木叶二十年，其再次败北于千手扉间后，再次商议木叶云隐会盟……

        “扉间大人可真是厉害，一举又拿下了云隐。”

        “是他们不自量力，几次三番来挑衅木叶，也不看看，我们的火影是谁！效仿我们火影的政治手腕，学我们的忍者学校与体制，还恬不知耻地朝我们发动战争。真是一群白眼狼！”

        身边的忍者穿过林间。

        上昭一身黑袍，靠在树上小憩。

        这几年，忍界无不流传着有关他的神话……

        突然，一只黑鹰盘旋而过。

        上昭抬起手来，那黑鹰听话地落在她掌间。

        木叶的标志？是千手扉间吗？

        差不多，也该回去木叶看看了吧。

        上昭这样想着，去拆那黑鹰爪下的信。

        然而，信上根本空无一字。

        上昭这时才发现，黑鹰身上不仅有多处伤痕，爪内还有几分血渍。

        怎会狼狈至此？

        上昭心下一悸，正要使出写轮眼一窥真相，身旁又传来悉悉簌簌的脚步声。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人，跑得很是急促，气息全乱，不难对付。

        上昭将黑鹰向卷轴一藏，六枚手里剑就向来处射去。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闪现。

        “上昭老师！”

        “怎么是你！”

        定睛一看来人，上昭忙又甩出一记手里剑，将原先的六枚齐齐打落。

        眼前的六个人居然是千手扉间的六大弟子。

        无一不是一副仓皇失措的模样，身上更是挂了多处伤痕和血痕，皮肉翻卷。更可怕的是，他们每个人都在……都在压抑着一股痛苦的知觉。

        上昭道：“出什么任务了？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

        猿飞日斩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心力憔悴，一个哧溜扑在上昭面前，忙道：“上昭老师！扉间老师……扉间老师出事……云隐……帮帮他……求您放下恩怨救救老师！”

        上昭不可置信道：“胡说些什么？白……千手扉间，以他的本事，能出什么事？”

        志村团藏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道：“是云隐村的陷阱，他们假意和谈，却在中途掀起政变，扉间大人独自一人抵抗了那能自如操纵六道仙人五大忍具、拥有九尾查克拉的金角银角以及金角部队，让本就已身受重伤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不仅如此，”猿飞日斩补充，道：“就在刚刚……他为了保护我们这些累赘，又独自一人去……去断后了。”

        上昭低声碎碎念叨着：“怎么……怎么会这样？”

        猿飞日斩道：“先前的几次大战，伤了老师的元气。即便如此，他还一直强忍着坐镇指挥……如果……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救下他的！您可是黄泉姬君，您可是黄泉姬君啊！”

        上昭一时乱了心神，那份死亡卷轴上的最后一个名字——“千手扉间”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伴随的还有她无数次昏迷时响起在耳边的话。

        他可是，杀了泉奈哥哥的人啊！

        正在此时，只见猿飞日斩扑通一声，径直跪在了自己面前。

        “求您……能不能在这一刻放下旧年的恩怨。他真的……命在旦夕啊！为了木叶，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啊！老师，不该在这里，不该在这种地方，付出生命啊！”

        眼见猿飞日斩已经难以抑制，志村团藏和水户门炎纷纷去拉他。

        志村团藏更是用手指着上昭，眼神中，负面的神态难以掩饰：“呸！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自己的老师自己会救！你这种没有心的女人，老师对你再好，你都不会有一点感恩的心。”说罢拉着众人就走。

        上昭望着他那股淬炼得野心勃勃、令人不爽的目光，不置一词。

        眼见众人就要离开，宇智波镜突然站了出来，叫停了志村团藏。

        “上昭大人，您一定想救回火影大人的吧。”

        上昭道：“为什么这么想？”

        宇智波镜道：“因为我相信扉间老师的眼光。能让他托付一切的人，也值得他托付一切。”

        上昭弯唇笑了笑，道：“宇智波嘛……倒也出了个聪明的孩子。”

        猿飞日斩一听这话，拍了两下膝盖，站起身道：“老师您这样说，就是意味着？”

        上昭负手而立，背对众人。

        “猿飞日斩听命！”

        “是！”

        “你们六人现在兵分两路，三人一队按前中后次序为掩。一路走大道前往木叶报信，迎来救援后速来支援；一路沿小道包抄，在木叶周围布下防御结界后死守木叶，不得擅离！”

        “是！”

        “那上昭老师您呢？”

        上昭扬唇，幽暗的眼里渗出摄人的光，道：“赌上我黄泉姬君的名号，自然是送人，回黄泉……”

        那声音一句说得极轻，语气却如数九寒冬，听得在场一众脊背发冷。

        随后六人一声“散”，散于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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