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进入山寨

见念奴冷得有些发抖，但茈俾没有理会，仍然不断在身边的水缸里瓢水，然后照头向念奴淋去，与其说她是在为念奴洗澡，不如说她是在为一条可怜的小狗冲凉。

        洗掉了念奴脸上的泥巴后，茈俾不由惊讶：一个疯婆子，怎生如此漂亮？她拨过了念奴**的头发，看得更加仔细：“哟，真是个美人呢！可惜可惜，怎么就疯了呢？”

        这时候，茈俾就更加好奇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念奴看了她一眼，只发现茈俾的脸上满是皱纹，笑起来时，一点也不好看，像条沙皮狗，她大概是很老了吧？

        见念奴不回答，只双手抱前，茈俾就说：“这水是冷了些，忍一忍吧，我们山寨里的人，除了寨主，都是洗的冷水澡，到了大冬天，干脆就不洗了。”

        不知怎的，她居然自顾自地一路说下去。

        她说自己是山寨里的厨房大娘，早些年，全家死光光，就剩她独身一人了，幸得寨主收留，就留在了厨房里做活，后来在山寨里与一个山贼成了婚，可没过多久，那汉子也死翘翘了，也没留下一个种。

        山寨里的人都说她是个克星。

        她这么说着，忽然泪光闪闪，之后又打了一瓢水，淋在念奴的肩头上说：“看你的皮肤又白净又细腻，好像一块玉，我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你这样的好肌肤，真让人羡慕。”

        念奴一边淋水，一边定睛看她。

        一个苍老，憔悴的老太婆模样印入了她的眼帘。

        再看她的手，粗糙，枯槁，是历尽劳苦的人才拥有的双手。

        念奴忽然问：“老太太，您多大了？”

        茈俾惊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六十有余了。”

        见念奴点点头，茈俾又多看了她一眼，心里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点不像疯子，正常得很呐。她此时想起了寨主给她的任务，就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很远的地方。”念奴说。

        “很远是哪里嘛？”

        “不记得了。”她不可能将自己的讯息透露出去。

        “你的夫君死了？”

        “对，死了。”

        “给你留东西了吗？”

        听到这里，念奴已明白，这老太婆是在刺探出金银财宝的事，但压根儿没那么一回事，恐怕要让山寨里的人失望了。却也只能顺着别人的心意说：“有，留了很多金子呢，好有很多古画古瓷器。”

        茈俾两眼放出了光：“放哪里了呢？”

        “放家里了啊。”

        “你家在哪？”

        “我不是说不记得了吗？我在山上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去。”

        然后，茈俾不厌其烦地又问她从哪里来的，可仍然一无所获，最后为念奴抹干身子，穿上衣服后，就将人带到了寨主的房间。

        好在寨主是个女的，否则见了念奴的真容，说不定就要强留她下来做压寨夫人了。

        眼看念奴肌肤雪白，脸庞精致，寨主不禁生出了妒意，此时上前了一步，撩拨了一下念奴的头发，又摸了摸她的脸，然后一手拨开，说：“好一个美人儿，怎么落得如此田地，哼，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吧，报应。”

        茈俾凑了过去说：“寨主，我看这个女人不像疯子啊。”

        这话提醒了寨主，她又走过去上下打量念奴，然后说：“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念奴不说话，也不看她，这里是贼窝，太危险了，不能说错一句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呵，装起哑巴来了？”寨主伸手过去，用力捏住念奴的脸颊，“再不说实话，我就让寨里的男人一个一个轮流来伺候你！”

        没想到，同为女人，她居然可以想出怎么恶毒的法子来进行威逼，简直丧心病狂啊！

        茈俾这时搭话道：“寨主，我听她说，她在山上迷路了。”

        “哈哈哈！”

        念奴不明白，为什么女寨主突然大笑起来，难道迷路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你叫什么？”寨主忽然放下了手，又放软了声音。

        念奴觉得，不能再装哑巴了，否则又要被对方捏脸，太难受，就摇摇头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找我夫君！”

        她只好继续装傻，免得惹来杀身之祸，死了还好，最怕被山寨里的男人她想不敢再往下想。

        但是，女寨主可不像那些山贼好骗，她此时已经认为，念奴绝不是疯子，她是在装疯卖傻而已，就说：“别给我装了，说实话吧。”

        念奴听了，怔了一怔，却不开口，只低头站着，继续扮演一个傻子。

        谁知，女寨主又伸手过去了，不过这次不是要去捏念奴，而是把手放在了念奴的胸前，抓了一把，说：“唔，还挺软乎。”

        然后索性把手伸进念奴的衣襟里，摸来摸去，像是在把玩，更像在羞辱。

        被摸到最敏感的地方时，念奴不禁打了个冷颤，全身抖了一下。

        女寨主又哈哈大笑起来，说：“是不是摸得你很舒服啊？要不要我把人叫上来，让他们也舒服一下吧？”

        但念奴仍然不说话，却盯着寨主腰间的短弯刀。她想，假如真到了那时候，她宁愿抹脖子自尽，也不愿忍受那般的羞辱。

        女寨主发觉到了她的眼神，心中一凛，立马收回手，退了一步：“你想夺我的佩刀？”

        念奴不打算装下去了，当下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襟，说：“我确实不是疯子，你杀了我吧。”

        整个房间寂静了好一会儿，连一向喜欢唠叨的茈俾，此时也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她早料到这女人不是疯子，却没料到她会敢于寻死。

        女寨主回过神来，笑了笑说：“还是被我试出来了，但不得不说，你还挺能忍的。”

        “哼，多说无益，快动手！”念奴瞪了她一眼，视死如归。

        “你是怕我把人叫上来蹂躏你对吧？”女寨主保持笑容，看不出她笑的是什么，或许是想到了那个画面，觉得有意思？谁知道呢。

        “你要是叫人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念奴怒了，恶狠狠地瞪着寨主，此时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夺其佩刀才好。

        怎料，女寨主一挥手，说：“放心吧，刚才我是吓唬你的，我可没那么龌龊。”

        听了这话，念奴有些意外，却捉摸不透那个女人的心思，她到底想做什么？她是在玩弄别人吗？

        女寨主突然又说：“茈俾，扶这位姑娘就坐，我要问个清楚。”

        茈俾当即应是，却不敢太接近念奴，因为此时的念奴凶巴巴的，好像要吃人，就没有伸手去扶她，只是摆出了请的姿势。

        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念奴也只好去坐下了。

        “你姓甚名谁，从何而来，装疯扮傻跑到我山寨里，有什么目的？”寨主问。

        念奴没有说出名字，更没有说自己从哪里来的，只说：“我迷路了，就想了个法子，让那几个人带我下山寻财宝，没想到，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哈哈哈”寨主又像男人一样大笑起来，一点也不讲仪态，“那几个蠢货是笨了些，但对我是忠心耿耿，他们哪敢背着我去寻宝贝。”

        “哼，再忠心还不是个贼。”念奴冷声说道。

        “听你所言，你是看不起我们咯？”寨主拨了一下头发，看了过去。

        “哪敢。”

        “你不敢？”寨主说，“你刚才还想抢我的刀呢，真够大胆的。”

        念奴没有接话，她只想尽早解脱，总比时刻提心吊胆的强，她宁愿死，也不要落入那帮男人手中。

        女寨主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就说：“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会对你做龌龊的事，而且，我还可以把你放了。”

        放了？突然这么好说话？

        念奴就顺水推舟：“那你就把我放了，我会感谢你的。”

        “不急，”女寨主轻轻地摇头，“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不说明白，休想走出这个山寨。”

        “我是什么人，对你重要吗？”

        “当然重要，”寨主自手边拿起了酒壶，斟了一杯，细酌起来，“你刚才说迷路了，才会想到骗人，却到了这里来。但我不是这么想。”

        “那你又是如何想的？”念奴说，“你是认为我骗你？”

        “谁说得准呢。”寨主喝完了一杯，又倒一杯救酒，“你若是官兵派来的细作，特意来打探我们山寨的情况，那我把你放了，岂不是用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

        “我不是什么细作。”念奴说，“我是被逼上这个山头的，然后迷路了，这是真话。”

        “谁逼你上山？仇人？”

        这问题也巧，念奴并不清楚，那些黑衣人到底是哪个派来的，那就暂且当他们是仇人吧。就点了点头说：“也可以如此说。”

        “什么意思？”寨主皱了眉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可以如此说？咱们又不是闺房里的小女子，能不能爽快点？”

        “我说了，你真肯放我？”念奴一边试探，一边留意对方的表情。

        “哼！”女寨主拍案，“我做事向来说一是一，假如你如实招来，那我不但放了你，还带你下山，保你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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