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龙迹

“不会的。”幺凤攥着穿心合道，“这可是真龙的龙涎香。”

“幺凤小姐……”金须奴在后急喊了一声，可为时已晚。

真龙？

裘芷仙心头一跳，瞬间就想到了五灵中的青龙。

幺凤又是捂住了嘴，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道，“裘姐姐是好人，告诉裘姐姐没关系的，裘姐姐，这件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冬秀姐姐并不知道这是真龙的龙涎香。”

裘芷仙却叹了口气道：“你们可知……洛阳城内早就出现过真龙的龙涎香了。”

“怎么会？”幺凤惊讶至极，“杨鲤哥哥一直在紫云宫啊。”

这下不止是金须奴，裘芷仙也是倍感无语，这个幺凤未免太天真了，竟是直接将那真龙的下落说了出来。

幺凤则不以为然，坐在裘芷仙边上解释道，“裘姐姐，我就说了吧，杨鲤哥哥是一条真龙，在紫云宫里就没离开过，他和蓉波姐姐有约定，等宝相夫人飞升后，蓉波姐姐就跟着他和我们回大荒境。这个香就是杨鲤哥哥身上落下的，绝对不是害人的东西。”

裘芷仙心中暗道，看来这个杨鲤多半就是青龙，只是这龙涎香的味道不太对，和她在洛阳城里闻道的不太一样……

想到这里，裘芷仙道，“这龙涎香有再制过吗？”

“有，冬秀姐姐有……”幺凤说得一半，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是冬秀姐姐。裘姐姐，你为什么说这香有问题？”

裘芷仙如实回道，“我也只是猜测，我练摩耶六境，五感六识异于常人，你这两次出事前，我皆闻到这香气。”

幺凤皱起了眉，“不……不会吧？为了防止香气走漏，这穿心合还封了禁制。”

裘芷仙叹气道，“可能是我弄错了吧。”

“是否弄错，试一下就知道了。”金须奴的声音自边上冷冷传来。

裘芷仙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自己鲁莽，如若不是，只怕又教金须奴误会。

就这般，三人在扶桑神木下，休息了一个白天。

期间幺凤最是闲不住，屡屡问裘芷仙摩耶六境是什么功夫，金须奴在边上终是忍不住道了声，“传闻中是魔功。”

“你胡说！阿奴哥哥！你再说裘姐姐坏话，我……我就不理你了。”幺凤只道是金须奴刻意针对裘芷仙。

裘芷仙暗自苦笑，金须奴说得也没错。

传闻中，摩耶六境以幻修真，是极其容易走偏的功夫，再加上昔日魏枫娘所作所为，被当成魔功是自然的。

而自己是如何练起这门功夫的，自己与师文恭的关系，也令她无从解释，只得由人误解。

当下，裘芷仙只简略说了摩耶六境功法大致原理，并道，“总得来说，这门功夫特别考验人心性，所以，是魔是佛，就看能不能过心性这关了。”

金须奴听罢后，若有所思，点头道，“原是如此，是金须奴唐突了。”

“你当然唐突了。”幺凤不满道，“裘姐姐能与神木沟通，可见裘姐姐心地善良，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幺凤说着又自责道，“都怪我杂念太多了，一定是我一心想要立个大功，不是真心为了周姐姐，所以神木才不理我。”

与幺凤交谈后，裘芷仙才知道，这只小凤凰，有个颇为严厉的大哥叫楚凤，因为她一直没有练成凤凰的不死之身，又不擅长斗法，所以，楚凤在言语上颇多苛责。

裘芷仙安慰她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更何况修炼本就不是为了打打杀杀……”后面的话裘芷仙也没再说下去，也是怕伤了幺凤的自尊。

看金须奴如此豁命保护，其实幺凤会不会斗法，也无所谓了，而幺凤的性子本就不太会与人起冲突，有金须奴这般保护，也是足够了。

幺凤不知裘芷仙藏了话，只是点头，嘴角挂着甜滋滋的笑意道，“裘姐姐说得有道理，可我也得能保护自己啊，裘姐姐，要不你教我练摩耶六境吧？”

裘芷仙闻言心中涌起一阵苦涩，“这不适合你练，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幺凤，等事情了结，你回大荒境后，就不用再为这些烦恼了。”

幺凤本也无意在斗法上变强，见裘芷仙拒绝，也不再勉强。

夜月升起时，三人来到海岸旁，金须奴正要入水，幺凤有些担心道，“阿奴哥哥，你的伤。”

金须奴掀起破烂衣衫，先前洞穿的伤口，已然结了厚痂，他的身体很是特殊，愈合速度异于常人。

“那你小心点。”幺凤拍拍他手臂，金须奴灵巧得跃入海中，赤着的双腿在水中并拢成鱼尾，向海中而去。

金须奴手里拿着幺凤的穿心合，那穿心合有着一层禁制，通常来说，内中龙涎香并不会散出。

片刻之后，海面上浮起一条鱼，裘芷仙和幺凤，隔着十几丈远，皆是闻到了那香气。

是金须奴将香气，抹到了鱼身上，并用禁制将大鱼困住。

这香气比先前浓郁了许多，裘芷仙闻着总觉不对，却不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到了子夜时分，三人皆是屏息凝神地等待着。

渐渐地，海面上的风起了一丝异样，潮气陡然间加重了许多，随即！海面如开锅一般，浮起一条巨鱼。

这一次不是锯鳐，长长银条在水上一划，一楼船般的巨型鱼头昂起，鱼头边上各有四点红光成排，与鱼头额上一眼共成九眼，是玄鲧！

周轻云当年被此妖物袭击过，故而裘芷仙也对这种玄兽有所耳闻。

幺凤捂住了眼睛，不忍看那大鱼被玄鲧利齿嚼碎的情景，但耳边听着动静似又不对，面前更是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幺凤才放下手，腰肢已是被金须奴抱起，连连后退。

那玄鲧竟是没理会那大鱼，飞扑向了海岸边三人。

裘芷仙也跟着后退，同时反应过来，在震耳欲聋的涛声中喊了一句，“穿心合！”

金须奴会意，主动将幺凤交到裘芷仙手里后，带着那穿心合，跃入海浪中。

“阿奴哥哥，不要去！”幺凤焦急上前，被裘芷仙一把拉住。

裘芷仙心中也是捏了把汗，金须奴因乾坤圈禁制缘故，无法飞行，在海中面对玄鲧，十分危险。

没上海岸的浪潮迅速而来，又迅速而去，夜海银光山洞，那玄鲧果然是掉了头，朝着金须奴追去！

小山一般的海浪，终是消失在视野中。

见幺凤心神不安，裘芷仙问了句，“这穿心合，是什么时候有的？”

幺凤听了这话，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道，“早就有了……”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有好几年了，那时冬秀姐姐身子……身子刚好，大哥就带我们去杭州城玩，然后买了这穿心合，不止是我，大家都有这穿心合。”

冬秀，又是和这个叫“冬秀”的人有关，裘芷仙不再继续问什么，同幺凤淡淡道，“放心吧，金须奴很快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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