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求药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裘芷仙暗暗称奇。

此时，崖上巨石微微传出叹息声：“地缺，特地出现在此，红云城最近很清闲吗？”

崖底的声音又严厉了几分道：“天残此话何意？是不希望我出现吗？”

天残笑道：“这种热闹，还是少一个人来凑得好。”

杜芳蘅脸上挂不住了，连忙伏倒在地，闷声道：“小妹知错，请二位师兄代师责罚，只是……只是……还请二位师兄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救救他……”

“祖庭弟子雷起龙，好好的雷法不学，成日前往巫山暮雨宫，师妹啊师妹，你说说看，就算你选了祖庭的人，怎么偏偏就选了这么一个货色？”天残的声音十分之痛心，但责备中，却是带着几分回护之情。

崖下地缺冷笑道：“天残此言差矣，雷起龙皮相非寻常男子可比，难不成，师妹还选你这个残废不成？”

裘芷仙闻言不禁皱眉，这个地缺便是不帮忙，也不用如此折辱同门吧？

天残似是习惯了地缺的脾气，温言劝道：“地缺，恶语伤人六月寒，芳蘅本无大错，实乃冤孽情劫……”

天残说罢，又同杜芳蘅道：“师妹，此一番教训，你也该深思一下了，聚魄炼形丹虽可暂保肉身不死，但他被火焰叉所伤，神魂只是被你勉强留住，若无锁云宫的二元神胶凝固魂魄，怕也是回天乏术。”

杜芳蘅伏地哽咽道，“多谢师兄，小妹……着实愧对师门。”

一道灵光自巨石上缓缓飞出，杜芳蘅掩面起身，正待去接，崖下忽起一股磅礴灵力，卷走了灵丹。

“二……二师兄。”杜芳蘅声音颤抖，却不敢违逆。

裘芷仙见她这样，心底也是起了怜惜，眼下的杜芳蘅，哪还有半点世外高人的影子，不过是一可怜女子罢了。

“堕落！”一黄衫道人背对杜芳蘅和裘芷仙，手捏着灵丹，对巨石道，“你就这般纵着她，败坏师门之名？”

巨石中，天残不以为然道：“师尊昔日为血魔之妻，咱们又是隐派，有什么名声可言的，再说，芳蘅的劫数，师尊一早就交待了，你也不必如此动怒。”

地缺却是不依不饶道：“她当初分明可以杀了那小子！”

杜芳蘅浑身一震，袖子始终没有放下，可见此一事，她十分愧疚。

“杜芳蘅！”地缺背对着两人，一字一句道，“你若下不了决心，我可以代劳。”

“地缺，贵客在此，不可无礼。”巨石中，天残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黄衫道人豁然转身，只见他左边半脸，带了半张面具，露出的右边半脸，肤白唇红，端得是一名俊美青年，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将另半张脸遮起。

再看他衣衫底下，右边空空荡荡，似是少了一腿，见他目中射出精光，裘芷仙不由低下了头。

“师妹，你竟是堕落至此，你一个伺候雷起龙还不够，还要学人为夫纳妾？”地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恶语犹如冰刺，地残的眼神轻蔑扫过，显然已知裘芷仙非是完身。

“够了！”巨石中天残的声音起了一丝怒意，“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位姑娘身具仙骨仙灵，正是师尊口中天命之人吗？师妹纵有万般不是，你也不用迁怒他人吧？”

“哈！”地缺傲慢地俯视着裘芷仙，“仙骨仙灵尽数染污，最近的天命，还真是偏爱不洁之人啊。”

“师兄！”杜芳蘅终是忍无可忍，放下了袖子，此刻，她的脸已是涨得通红，除了羞愧外，还带着怒气，“你若有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这位裘姑娘，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恶语伤人！浮生障中，裘姑娘心志坚定，绝非是你所言那般！”

“你还有脸提浮生障！”地缺似比杜芳蘅更为恼怒，缓缓举掌，手中一片火红，好似着了火般。

“地缺，我还记得我是大师兄吧？”巨石中天残依旧没有现身，却是激出一道灵力，拦阻了地缺的掌势。

“怎么？要摆大师兄架子了吗？”地缺缓缓转身，看向巨石。

“既然你这么说……又这么生气……”天残口气又恢复了几分调侃，“我不摆这架子岂非浪费？我现命你将灵丹交于芳蘅！”

话音一落，巨石中又出一道灵力，地缺举掌迎上，一时间仿佛有雷电瞬间击穿了空气，地缺脚下，竟是微微下陷三寸。

“哼！”地缺甩袖，一粒灵丹滚落尘埃，随即拂袖而去。

杜芳蘅袖半掩面，从尘埃中捡起灵丹，带着哭声道：“多谢大师兄相助。”

天残微微叹气，“师尊的苦，当年我们兄弟俩都看在眼里，他也实在不想你步此后尘……”

杜芳蘅呜咽道：“小妹知道，此一番将他救了，我便与他再无瓜葛。”

“天命之人既已寻到，你便好好完成师尊的嘱托吧，这位贵客，方才真是不好意思了。”天残转而向裘芷仙致歉。

裘芷仙拱手道：“前辈客气了。”

“唉……”天残又是一声长叹，“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倚，我知姑娘际遇如此，皆因仙灵仙骨，往后之路甚长，往姑娘多加珍重。”

还不待裘芷仙说什么，巨石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杜芳蘅赶紧起身，警惕地看了看周围道，“裘姑娘，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裘芷仙知道她是担心地缺再来，当下也不多说什么，随着杜芳蘅回到了翠螺洲。

一入仙岛，杜芳蘅便抛下裘芷仙，急急奔向小屋。

裘芷仙待在原地，心中到是越发怜起杜芳蘅了，易地而处，若今日将死的是师文恭，她也会如此求人吧？

过了约一个时辰左右，杜芳蘅才是垂着头走了出来，满眼忧愁。

裘芷仙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或许杜芳蘅也不需安慰，杜芳蘅将裘芷仙引到一方石坪上，四周桂树瑶草缭绕，杜芳蘅请了裘芷仙坐下，自己却发起了呆。

裘芷仙知她心中难受，也不打扰她，直到杜芳蘅流下眼泪，才忍不住道：“杜前辈，若有什么事，不妨说一说，或许说出来，心情会好一些。”

“裘姑娘莫要如此唤我，杜芳蘅着实惭愧得很，我也不知……我为何如此下贱……”杜芳蘅被裘芷仙的话触动了心思，随即眼泪流得更凶，“在他误闯禁制时……我……我就该杀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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