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转机

“齐灵云！休得放肆！”

阴阳叟手中再分一道迷仙网，攻向来人。

半路却被一面令旗拦截，迷仙网偏了偏竟是滑向了祖庭弟子。

阴阳叟不得已收去法宝，同时飞出数片花瓣，撞向另一道墨色剑气。

齐灵云来了，申若兰也来了。

一旗一剑，皆出自申若兰。

“师姐。”申若兰闪到齐灵云身边，墨剑化成一只黑凤凰，绕着两人，他与齐灵云一般，满怀愤怒地看向度厄仙衣。

见蜀山众人向自己靠近，齐灵云慢慢冷静下来问，“这度厄仙衣用了多久了？”

她这话一问，在场弟子面上皆是露出困惑，阴阳叟则脸色一沉，陆渊面上则掠过一丝讶异。

岳雯若有所悟道：“已过了一刻多。”

齐灵云与他眼神交换间，彼此心中都有了数。

两人虽从未见过度厄仙衣之刑，但也听说过，此法宝极为厉害，顷刻之间就可夺人性命，便是练到元神撄宁，这元神也会在一刻之间彻底炼化。

但场上全然感应不到一点戾气，遭此极端之刑，岂能一点戾气都无的？内中甚至隐隐还能感受到裘芷仙的气息……

“大师伯，小师叔……小师叔还有救吗？”米明娘甚为机灵，见齐灵云神色，知道事情定是有变化，心中不由起了一丝希望。

齐灵云看向阴阳叟，平静道，“入度厄仙衣，绝无幸免，但是，裘芷仙是我蜀山中人，无论她最后留下什么，弟子都有责任将之带回，前辈，这……不过份吧？”

阴阳叟一脸凝肃，手上猛地一松，被他单手抱着的崔芜已然冲开禁制，挣脱去，走到被迷仙网禁制所困的度厄仙衣边道，“自然不过份，我……可以留在这里做一个见证。”

阴阳叟面色阴沉不定，并有些不敢置信，但很快眉头又松了松。

阴阳叟想到的事，齐灵云也想到了。

裘芷仙毕竟天生仙骨，虽然仙灵仙骨被染，但毕竟是仙灵仙骨，怕是一时三刻，没那么容易炼化。

只是同样的事情，在齐灵云想来，却是心如刀绞。

芷仙……，是师姐来晚了，不知你还要受多少苦……

“陆师伯，这里没我们茅山什么事了吧？”林莽在边上又是忍不住嘴贱，“我们且先回去，或者你留在这里，我先带师妹回去向师尊复命？”

他声音不响，却十分惹人嫌恶，谁都听出他想带廉红药回去，全然没有好意。

可这毕竟是茅山之事，众人心中虽知，也不好插嘴，岳雯情不自禁看了过去，却对上林莽得意的眼神。

陆渊沉吟了下道：“红药受伤颇重，还是先待她醒来。”

陆渊说罢，在旁扶着廉红药坐下，为她输送灵力，林莽轻哼了一声，眼神又不知在溜什么。

又过了一刻，便是不知度厄仙衣厉害的弟子，心下也起了疑问，如此厉害的法宝，为何烧一个人要烧那么久……

同时众人心中也惊骇，这般烧法，不知其中之人受何等痛楚。

一个时辰过去了，祖庭弟子脸上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齐灵云的眉头绞得更紧，手微微有些发抖，冷不防申若兰握住她手轻道，“师姐，事情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齐灵云由他握着，看样子，两人似比以往更亲密了。

又过了一会儿，边上的廉红药吐出一口淤血，陆渊将丹药喂下，廉红药睁开眼，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度厄仙衣，良久，气息转过来后问道：“师伯，这有多久了？”

陆渊摇摇头：“快一个半时辰了。”

廉红药闻言扫了眼阴阳叟，发出一声冷笑，随后闭目开始自行运功。

林莽在边上有些焦急，忍不住踱来踱去，陆渊起身拍了他一下道，“林莽，要不你先回去复命，顺带告诉你师父，红药这边我照看着。”

“我不回去，我要上蜀山。”廉红药蓦然说了句，随后又沉默下去。

“这……哎呀，红药，你去蜀山干嘛，这些事本来就和茅山无关。”陆渊急得搓手，好似一个拿女儿没办法的父亲。

偏是廉红药不再言语，陆渊也是急得无法。

转眼间已是黄昏，在场众人心情已是起了微妙的变化。

阴阳叟的神情已是遮掩不住的焦躁，并遣散了祖庭弟子，那些祖庭弟子此时也是个个惊疑。

齐灵云这边，心中皆是燃起了希望，只是裘芷仙那份微弱的气息，已然寻觅不到，也令他们怀揣希望时，隐着不安。

月上中天，白谷逸和凌雪鸿也来了，身后还有一名三十来岁的羽衣男子，面貌柔和，虽谈不上俊俏，但看着叫人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安心感。

岳雯走到三人身边一一打招呼，“先生、师娘、李长老。”

那男子赫然就是祖庭长老之一李静虚，与蜀山长眉真人及郑隐算是同辈，甚至资历还要更老些。

白谷逸问道：“怎会如此？”

岳雯低声答道：“弟子不知。”随后将事情经过一一说来。

阴阳叟静静地等着岳雯说完，缓缓开口道：“或许是摩耶六境的关系，这摩耶六境可是出自天欲宫？”

到了此时，阴阳叟还在不死心地落井下石。

齐灵云微微一笑，“是出自天欲宫，恕晚辈愚钝，前辈究竟想说什么？”

阴阳叟闭了嘴，随后又道，“不仅如此，裘芷仙还练了血神经。”

齐灵云扫了下众人，向白谷逸等人行礼道：“诸位前辈，眼下正好有时间，可否容灵云解释两句？”

当下齐灵云将情鼎之蛊交待了一番，阴阳叟道：“我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齐灵云毫不退让道：“是真是假，若我师妹无事，诸位前辈自可验明。”

转眼又过了两天，裘芷仙在巫山受度厄仙衣之刑的事，已是传遍整个道门。

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便是用凡火来烧，也经不住这样三天三夜的灼烧啊，早该烧无可烧了才是。

夜中，阴阳叟再度来到大殿前，此际天清气朗，今夜虽是有月，但天上星辰特别明亮，好似要从天际掉落下来一般。

裘芷仙没死，这大约是百分百可肯定之事了，好在他早想好了说辞。

虚宿之星本不该如此明亮，可自双龙降世后，那星便成了妖星，今夜，当有彗星再临……

等了许久，阴阳叟突然睁大了眼睛，一刻过后，他面露喜色，太好了，彗星今夜又过虚宿，要虚宿之星的光亮中，透着一团莫名黑气。

他转头，见崔芜同是凝望星空，于是轻柔道，“阿芜，我没有骗你，这裘芷仙就是妖星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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