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实境

十三限历练的蜀山弟子陆陆续续出了来，唯是少了申若兰与裘芷仙。

裘芷仙困在火宅中，也不知外面何等情景，摩耶六境所炼就的意识亦完全探不出去，只能从众人话语中判断，已是过了大半天的时间。

很快，外头又是传来了争执，是李英琼拎着林莽回了来，齐灵云身边则多了朱梅。

林莽在边上大呼小叫，说蜀山弟子要杀人灭口。

妙一夫人不得已，抬手制住了他气血。

朱梅同齐灵云道：“要不我和你一起进去寻人？我有天遁镜。”

“梅姐姐，我跟你一块儿去。”金蝉在旁忙不迭献宝，“我现在有天啸剑了，咱们俩可以互相照应。”

朱梅不耐烦道：“你当是去玩吗？”

只是她这一句说罢，外头突然静默了一下，随即又听妙一夫人同那老僧道：“禅师，我们是否可以进去再探？”

老僧回道：“在火宅之外的人，诸位可不必担心，决计不会有损伤，在火宅之内的人，你们便是进去了也无用，掌门师兄已是在想办法，此为少室山之过。”

朱梅道：“并非是少室山之过，我看是有人图谋不轨。”

“朱梅！”正说着外头传来一声呵斥，“岂有你这样为人弟子的！你到底是蜀山还是茅山的？”

这个声音是陆渊，随即林莽的气血似被解开了，外头又是吵成一片。

那林莽在旁专捡难听的话说朱梅和金蝉，陆渊也不阻止，两边似要打起来的样子。

这些争吵终是归于寂静，是李静虚来了。

火宅之内的裘芷仙只觉奇怪，这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就是火宅？

这些外来的声音，若说是幻觉，她除了担心申若兰的安危，似乎心中也没特别煎熬。

更何况那老僧也说了，在十三限中之人，并不会有损伤，除非阴阳叟……

不会，阴阳叟决计不会做多余之事，裘芷仙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外面的人远比裘芷仙着急，因为谁也不知道，被困火宅中的究竟是申若兰还是裘芷仙？

而严人英也提到了在十三限中，他似觉察到有人在斗法，追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被困火宅的，到底是谁啊？”讨论过后，金蝉又是忍不住道。

妙一夫人训斥道：“真是沉不住气，你还是先退出谷去。”

“他退出谷去？只怕我这位朱师妹舍不得吧？”林莽又是唯恐天下不乱，只是下一刻，林莽突然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只听李静虚淡淡道：“陆渊，看好你门下弟子。”

谷外又是陷入一片沉默，到了子夜时分，李静虚干脆吩咐众人在外打坐等待。

裘芷仙听了这话，干脆也打坐起来，只是不知为何，才打坐片刻，裘芷仙忽觉眼前一阵异样，她睁眼看去不由大吃一惊。

不知是否是打坐的缘故，这火宅内有一面山壁不知为何突然变得透明起来，宛若水晶雕成一般。

而自己所在位置就在那老僧竹寮背后的山壁内。

外面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唯是众人的法宝飞剑微微亮着，各自护在身前，乍看之下，好似天际各色星辰，落到了这谷中一般。

再向天幕望去，观星象位置，已是寅时。

山谷内，齐灵云突然悄悄起了身，站在原地向着周围那十二个山洞望去，她举着灵犀灯，那灯光微弱只能照亮她前面不到半尺的距离，可她的神情却很专注，似在寻什么。

良久，齐灵云走到妙一夫人面前，跪下低声道了几句，妙一夫人道：“那你就守在洞口，记住，千万不可进去。”

妙一夫人声音不响，在场众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显然也是说给众人听的，齐灵云作了个揖，随后带着灵犀灯，向着一处山洞掠去，里在一块突起的山石上。

那山石狭小，在齐灵云长裙遮掩下，看着好似提灯悬浮在黑夜中一般。

当天际亮起一丝鱼白时，那洞口出现了一条人影，正是申若兰。

虽然蜀山众人心内早有预感，陷入火宅的是裘芷仙，但当确认这一事实后，还是难免焦急，金蝉又是提出了要入十三限之事。

朱梅看了他一眼，这次没有指责，只有无奈，“金蝉，你跟我来。”

这次，朱梅不知为何不避讳，干脆带走了金蝉。

林莽领教过了李静虚的厉害，也不敢再说什么不三不四地话，可他也没死心，主动到李静虚跟前行礼道：“李长老，子弟有话要说。”

李静虚点头示意。

林莽道：“这少室山原本是不让裘芷仙入火宅的，偏偏这妖女入了火宅，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在场众人虽是都讨厌此人，但部分祖庭弟子和茅山弟子，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赞同之色。

裘芷仙心沉了下去，她似乎有点明白火宅是什么了。

三界不安，譬如火宅。

她眼前所见，耳旁所闻，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实所见。

严人英忍不住道：“我觉察到有人打斗，小师妹入火宅之事，并非那么简单。”

“证据？”林莽看了眼严人英，满是不屑，“姑苏严家什么时候也会空口说白话了？”

见是岳雯扫来一道凌厉的目光，林莽立时躲到李静虚身侧道，“李长老，你可得给我做主。”

岳雯不得已收回了目光，便是向来能言会道的齐灵云，也是沉默着。

林莽见状，气焰顿时嚣张起来，“李长老，退一万步来说，当初裘芷仙的境遇是可怜，可她再怎么可怜，也不能滥杀无辜啊，更何况，她一直都活得好好的，有蜀山为她撑腰，和孔雀城的少城主关系暧昧不清，还练了摩耶六境这等厉害的功夫，她实在没有理由作妖啊。”

火宅之内，裘芷仙闻言血液一下子冲到头顶，随即一股寒意自脚底蹿起，在背脊上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莽的这番话，是不是就是阴阳叟的意思？

又是不是，除非自己一死，否则无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无从证明自己心中伤痛又多深？

琉璃谷内，又是陷入了死寂，那林莽竟是识趣了闭了嘴。

片刻之后，齐灵云才缓缓道：“慈云寺一案，并没有明显的证据可证明是我师妹所为。”

林莽似乎正等着这句，他皮笑肉不笑道：“齐灵云，我已经说了退一万步说，好，就算慈云寺之事不是她所为，那她帮着紫云宫伤了毕上令，杀过冯吾后还闹上巫山，这些又是为何？就因她曾遭遇不幸，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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