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疯了，要疯了

她能认出来的东西，她家夫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晴晴小姐最得老爷的宠，完全不是夫人能比的。
  后来晴晴小姐得了重病，药石无灵，早早去了。
  晴晴小姐死后，夫人便打起了这些东西的主意。
  直等夫人遇到了姑爷，她满心欢心地以为，
  她能带着晴晴小姐的那些东西，风风光光地嫁到诸家。
  谁知道，一件都没有。
  那些是老爷早早为晴晴小姐攒的嫁妆，老爷把它们收得好好的，一件都没肯给夫人。
  就算是夫人去闹，老爷都没搭理夫人。
  直到今天，李嬷嬷还记得孙夫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她孙晴晴再受宠又怎么样，死人怎么可能争得过活人。”
  “她算是为我做了嫁衣，那些嫁妆，都是我的了。”
  这是孙夫人唯一一次觉得赢了孙晴晴。
  哪知，最后会是那样的一个结果。
  今天的情况，让李嬷嬷恍惚想起孙夫人嫁人那天，
  发现自己的嫁妆里没一件是原本属于孙晴晴的，她也是这么疯，这么闹的。
  “夫人疯症发了，赶紧抓住夫人，把夫人押回她的琴芳院。”
  孙夫人的吵闹声渐渐靠近诸寻桃的院落，声嘶力竭的呼喊中，全是诸寻桃的名字。
  那凄厉的叫喊声就跟诸寻桃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
  “呵，呵呵呵……”
  不用出去外头看，诸寻桃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晓得她这位生母又是为了什么在闹腾。
  她那位外祖父是懂给她拉仇恨的。
  好在，她跟生母没感情，生母多恨她，她完全不介意。
  这实实在在到了手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生母的恨，她在乎吗？
  看着诸寻桃一脸淡漠的神情，半点都不为孙夫人担心，李嬷嬷有心劝，
  但在今天这样的大喜之日，她就不好意思张这个嘴了。
  她家夫人本就没有为二小姐准备嫁妆，这怎么都不占理。
  她总不能还要劝二小姐，为了哄夫人高兴，
  让她把孙府送来的东西，全留给孙夫人吧？
  想也知道，她有脸说这话，二小姐指定不会答应。
  事实上，孙夫人真是这么想的。
  这些东西到底有多珍贵，没人比孙夫人更清楚。
  它们的珍贵，不单单只是值钱。
  其中，孙老爷子对孙晴晴所有的父爱，才是孙夫人最渴望的。
  孙晴晴死了，她都得不到。
  为什么跟她爹都没见过几面的诸寻桃可以得到？
  她比不过孙晴晴，连诸寻桃都比不过了吗？
  她才是她爹的女儿，诸寻桃不是，诸寻桃没她跟她爹亲啊！！！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必须给她留下。
  诸寻桃要敢带走一件，她就不认诸寻桃这个女儿。
  孙夫人是这么想的，也是扯着喉咙，这么嘶喊的。
  听到孙夫人说的这些话，满院子的奴才无语地看着状似疯癫的孙夫人。
  诸定兴则是一张脸气得铁青一片，哪还有什么喜气。
  他指挥人抓住孙夫人，不让孙夫人跑到诸寻桃的面前闹：
  “还不快点！”
  “侯府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若是误了我女婿接我女儿过门的吉时，你们这些奴才，我一个不留，全都发卖了！”
  这话的威力是有的。
  其他人对着孙夫人的时候，不敢再迟疑。
  男的，拦着孙夫人不让孙夫人进诸寻桃的院子。
  婆子和丫头则出手控制住孙夫人的行动，想把她扭送回琴芳院。
  “老爷，不可，不可啊。”
  “夫人可是二小姐的娘，今天是二小姐的大喜之日，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夫人。”
  “要是叫侯府的人看到，侯府的人会怎么想二小姐？”
  “姑爷，你便是看在二小姐的份上，也得给夫人一份体面啊。”
  李嬷嬷高声劝道。
  她拨开其他人，把孙夫人护在自己的身后，以一敌十。
  “是我不给她体面吗？分明是她给脸不要脸。”
  “她一个当娘的，一点嫁妆都没给寻桃准备，我自己私贴，都没责骂她一句。”
  “现在，她连她爹给寻桃准备的嫁妆，都想抢走。”
  “试问，这世上有她这么当娘的吗？”
  抢女儿的嫁妆，这种事情，也只有孙氏才做得出来了。
  他嫌丢人！
  李嬷嬷没脸听孙夫人做的事情：
  “夫人，我们不闹了。”
  “二小姐嫁人，萧世子快来了，我们莫叫外人看了笑话。”
  “夫人，你随老奴回去吧。”
  早知道老爷会把给晴晴小姐的嫁妆送给二小姐，今天她怎么都不可能劝夫人来看二小姐的。
  “不……”
  孙夫人的眼眶通红，神色癫狂，似陷入了魔怔，
  “都是我的，全是我的，诸寻桃不可以带走。”
  “是我赢了，输的是她孙晴晴。”
  “她一个死人，凭什么再跟我争。所以，最受宠爱的，还是我！”
  “夫人！”
  李嬷嬷努力憋，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不管孙夫人愿不愿意，李嬷嬷都把她拉回了琴芳院。
  等到无人时，李嬷嬷把孙夫人抱在怀里，拍她的背：
  “夫人，你受委屈了，想哭就哭吧，老奴会陪着你的。”
  听到李嬷嬷的话，孙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受委屈，被忽视的人永远是我？”
  “我也是我爹的女儿，他为什么不疼疼我？”
  “他宠完了孙晴晴，又宠诸寻桃，我呢，那我呢？！”
  李嬷嬷陪孙夫人一起哭，最终把“二小姐也是无辜的”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二小姐是夫人生的，欠了夫人的生恩。
  便是委屈，二小姐也受着吧。
  再怎么样，夫人总要有一个发泄的渠道。
  孙夫人被李嬷嬷拉走，诸寻桃的院子恢复安静，眼看着少了许多的喜气。
  “小姐……”
  秋月一样心疼诸寻桃，泪汪汪地看着诸寻桃。
  诸寻桃面无表情，情绪没有半点起伏，平静得如同一滩死水，涟漪点滴全无：
  “没事，看看孙府的人还在吗？还在的话，给点茶水费。”
  “噢……噢。”
  秋月反应慢半拍地应道。
  房门口的诸定兴听到这话，道答：
  “孙府的人已经离开，旁的小事，爹替你打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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