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敢心

今天天气还不错，没有往天那么闷热。

        张凑去小摊上嗦了一碗牛肉米粉，上面码好的料香香辣辣，米粉爽滑带着汤汁吸进嘴里，嘴唇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红油。

        碳水果然是饱受中国人民喜爱，也只有中国人民才能把碳水制作的如此美味！

        刚从小摊结完账，张凑在市坊街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没忍住又去买了一张烧饼。

        他一只手拿着李记的牛肉烧饼一边啃一边四处张望。

        “甄建兄！甄建兄！”远远传来了一阵喊声。

        张凑不解，这怎么骂人还加兄呢。难道还有真贱弟？

        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真贱兄喊的就是他自己……那没事了。

        甄平，我谢谢你给我起了个这么有能耐的名字。张凑狠狠啃了一口烧饼。

        他僵硬地回头，一个穿着十分富贵的男子跑到他跟前。

        这男子一双绿豆眼，满脸肥肉把他的眼睛挤的更小，此时他正在张大嘴巴大口喘气。看来是看见甄建之后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了。

        脚蹬一双金丝螭龙皂色靴，身穿竹青色丝绸滚云锦衣，上好的深青色蜀锦腰带银线勾勒出云雷纹的图样。腰带上别着白玉带钩，缀着青绿色的流苏。

        看起来就是有钱人的打扮。

        “您是哪位啊？”张凑感觉印象里程二没提过这号人物。

        “甄建兄，你真失忆了？我是贺敢心啊！我们之前还天天一同去碧玉楼呢！”贺敢心打量着甄建的穿着，一件粗布短褐，发髻也只是用像普通人一样随意用布条捆了起来。

        他眼珠转了转，心中顿时有些怀疑。

        难道甄建从甄府被赶出来了？这短褐向来都是那些做苦力的力巴才穿的，这该不会是落没了吧。

        贺敢心倒不敢真表现出来这番想法，也只是在心里猜测罢了。

        “确实没有印象了。”张凑摇摇头，他所有的人际关系信息来源都是程二，别说是贺敢心是谁，他最开始连他爹都不知道是谁。

        “罢了，听闻建兄落水之后就失忆了。不记得也正常。”贺敢心颇为哀怨地说到。

        虽然贺敢心搞不清为什么甄建穿一身平民布衣走在街上，可就凭借甄建依旧是甄府的大少爷自己就必须巴结他。

        而且甄府也没传出来甄家大少爷换人的消息，这粗布衣裳可能就是现在甄少爷的……新的心头好？

        贺敢心揣测着，这甄大少爷的喜好可从来都摸不清。

        至于巴结甄建这事，毕竟这样叫出去别人就知道贺家背后有甄家大少爷撑腰，便会让其他人多一分忌惮。

        贺敢心和他爹不一样，贺敢心一直觉得要合理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关系网络，没有联系，那就创造联系。

        相比于他爹鹤城商贾巨头，他反而更加适合做一个商人。

        贺敢心虽然人看起来有些傻，但是出生于商贾人家的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如何权衡利弊，怎么去取舍不该有的和不该有的联系。

        商业，从来都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需要的就留下来，不需要的就剪掉，免得徒增是非。

        要不趁着甄建失忆，让二人关系更好一些？不过，要先搞清楚为什么甄建会穿着一身布衣。贺敢心暗暗思忖着。

        “建兄今日怎么穿着这衣服？”贺敢心本来想说’怎么穿着这破布的’，但是他又怕自己冲撞了甄建。

        “只是想穿罢了。”张凑主观上不太喜欢这个叫贺敢心的人。

        有的人一见面可能就会讨厌他，无关外表，无关家世……可能就是那种贺敢心那种太过于精于算计的气质吧，一见面就令张凑有些难以言说的不舒服。

        “建兄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贺敢心脸上的肉一颤一颤，不甘心追问到，事出无常必有妖。

        张凑实在是想赶快结束这段对话，一来是他不认识这个人，二来是他可以直观感觉到贺敢心和自己交好的目的性。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因为什么目的和他交朋友。

        “害，甄家没什么问题，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张凑挤出一个笑来。

        他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这位兄台拜托你别东问西问的了，我真就只想转转。大概率可能是因为现在张凑不认识贺敢心，但是贺敢心还在一直追问，就令张凑更加不爽。

        但自己又无奈于贺敢心似乎与原身确实关系不错，一身打扮也不像寻常人家，张凑心里还是有些忌惮，没法发作。他向来是个有话直说的人，结果穿越到了这里，就不得不什么都多考虑一番。

        “诶，甄兄这就见外了，有什么事小弟也可以帮兄长。”贺敢心一把握住甄建的手，他感觉到甄建有些不耐烦，就立马不再追问衣服的事了。

        “那……我谢谢你。”张凑又一想，这倒也是好事，这人穿着不俗，恐怕家中非富即贵，不知他能不能帮自己解决店铺这个问题。

        “兄长请讲，小弟定当尽心竭力。”贺敢心拍拍胸脯。

        “我想在市坊街开一家店铺，不知哪里有空余的？”张凑手里捏着啃过几口的牛肉馅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了，对贺敢心不太礼貌；不吃，馅饼就快凉了。

        “这……建兄真是不凑巧，我家有几间空铺面，六个月前就租出去了。这定了两年的租金，恐怕……”贺敢心的脸上表情很是纠结“如果……建兄愿意出更高的租金……说不定家父也愿意租给建兄的。”

        “这……这不好吧。”张凑觉得既然别人租店，肯定也是为了生计，自己虽然拿的出更高的租金，但是贸然断了别人的财路，这样实在是有点不道德。

        “罢了罢了，我再看看吧。”张凑有些无奈地说到。

        贺敢心一见甄建表情不对，连忙说到“建兄是嫌租金太贵？”

        甄建少爷挥金如土，何时会有他觉得钱多的时候？恐怕是有别的顾虑。

        贺敢心感觉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说到“小弟不是那个意思……建兄是不是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没有。”张凑摇了摇头，牛肉馅饼已经凉了，已经没有了刚出炉的热气扑鼻，有些软塌塌的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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