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里的他（一）

梦境中，这张脸对于苏圆来说，又熟悉又陌生。
  并不同于在末世蔑视天地的最强丧尸王！
  而是即将十一岁的江言澈，是即将黑化的大反派！
  她现在的状态仿佛被抽了魂魄似的，只能飘荡在空气中，跟一个观众一样全程看了这一幕幕的场景。
  满天乌云黑沉沉的像是要压垮这一片天地，一道道闪电夹杂着雷声从天而降，听得人心颤。
  苏圆搓了搓手臂，咋感觉这么真实呢。
  一排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平房一共有三个房间，潮湿的墙壁上长满了大片暗绿色的苔藓，外头还有一个简陋的小院子，此时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
  “天杀的！谁让你有胆子欺负咱们家三娃！”
  浑身是伤的小少年被一个中年妇女狠狠地推倒在地上，原本刚结痂的伤口又崩裂开了，那股痛意透过骨髓蔓延到全身，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
  “江言澈呢有种推三娃是吧？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中年妇女铆足了劲一脚踹向了小少年，不过片刻功夫而已，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像熟透了的虾似的弓起了身体，无意识地呈现了自我保护的姿态。
  苏圆气得浑身发抖，呆瓜！用手护着头！
  可惜这是原文描写的场景，大反派不可能自行起来反抗。
  江言澈死死地护着藏在怀里的两只红薯，这是他留给妈妈和小川的口粮。
  妈妈身上的钱大部分用来买药治病，剩下的都被田娥给哄骗去，再加上母子仨的存粮已经告急，大冬天的江言澈留弟弟在家守着妈妈，他自己一个人准备上山。
  只是中途碰见了一个妇女，塞给他两只红薯。
  他偷偷地跑回来把红薯放进灶口烤，熟了之后用布包好藏在怀里，他不怕烫，就怕被那群王八蛋发现。
  后来怕什么来什么，三娃突然间冲了过来，江言澈反应极快地推开他，结果就是他去告状，田娥来替儿子出气。
  中年妇女虽然从江言澈的脸色知道了自己打的过分，但那又怎样？
  她不但打了，她还要骂死这贱种。
  “你以为你们母子仨是什么好东西？瘟神一样臭不要脸地赖在你大伯家白吃白喝。”
  “你以为你爸江安还记得你们，放狗屁！他这种人要是记得还会消失整整九年都不回家？恐怕他心里压根没你们这几号人。”
  这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巨雷轰隆隆地劈向大地，像是无情地将天地撕裂成两半。
  江言澈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注视着辱骂他的人，头瞬间如针刺般疼痛，指甲深深地嵌在手心里，他浑然不觉。
  至少田娥出气了，就不会趁他不在家去打弟弟。
  下过雨的空气更加的冰冷，却让江言澈失去了热源，难以忽视的痛持续在身上的各个部位爆发。
  空气中的沉重几乎令人感到窒息，中年妇女拎起骨瘦如柴的江言澈，又恶狠狠地将他摔在地板上。
  “江言澈你反抗有用吗？”
  “我呸！”
  “你娘那吃不完的药还是我家那口子买回来的，你反抗我立马断了你娘的药。”
  “有本事你去黑市买啊，我立马去告你，你斗得过我吗？”
  “反正你娘病也病了这么久，浪费这么多钱去医院都确定了是不治之症了，躺在床上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还不如把那钱省下来，你大伯会好好顾着你们兄弟俩。”
  小少年躺在潮湿的地板上，全靠着一股韧劲撑着自己，沙哑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你有种！死鸭子嘴硬是吧！我警告你江言澈，你们家一个个病恹恹的休想打我家的主意。”
  田娥居高临下地看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的江言澈，心里那口恶气才缓缓吐出来。
  打又不能打死，江言澈这杂种油盐不进跟生产队的倔驴似的。
  “一个个全是累赘。”
  “你看你娘病得神志不清，你弟跟个哑巴似的，全是你这个丧门星害的！”
  田娥气得三角眉倒竖，大嗓门亮堂，恨不得躺在里头的秦秋兰听见。
  今晚骂了这么多话着实诛心又残忍。
  一时间平房里的江正哪里会去劝架，只是他抄起桌子上的碗筷，哐当”一声扣在桌面。
  “有完没完？”
  “不就是推了一下三娃，你至于火气这么大？”
  田娥骂够了直接丢下江言澈，头也不回地回平房骂江正。
  “江正你什么意思，非要护着外人？”
  “那杂种千不该万不该打三娃啊！我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他能动手的？”
  “你这窝囊废有本事另找路子赚钱回来养外人呗，每次还假意不要，实际上吃穿的钱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
  两人吵了几分钟后，江正也没有了去看江言澈的心思。
  江言澈努力地支撑着身体，护好怀里已经冷掉的红薯。
  只是这么多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的他无力地软倒下来。
  寒冷的夜里，小少年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那双黑眸闪过深深的痛苦。
  他的妈妈是那样温柔那样好的人，一辈子又没有干过坏事，没有去害过别人，为什么病痛就是缠着她不放，为什么非要折磨她。
  医生遗憾地劝说他，妈妈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了，剩下的日子就让她安心的过吧。
  江言澈每次看到妈妈苍白的面容，明明她之前拥有那么美丽的容颜，偏偏吃尽所有的苦头容颜急速衰老，却无怨无悔地生养他和弟弟，为什么........她不自私一点！
  她自私一点.......对自己好一点，可以吗？
  爸爸这么久以来一直不在妈妈身边，她其实是很害怕的，心里一直都很痛对吗？
  只是为母则刚撑起了他和弟弟的一片天，江言澈很害怕。
  他害怕妈妈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偏偏妈妈的生命力是江言澈无法捉摸的，这是他痛苦挣扎也没有用的，更是令他悲伤的。
  只有妈妈还在他和弟弟的身边，他们心里才感觉到无比的踏实。
  他真的不怕苦不怕累，能不能再等等他和弟弟长大，能不能在坚持多一点点陪在他和弟弟身边。
  儿子求求你了，妈妈你答应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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