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好学习图书馆

时过于期，否终则泰。——《吴越春秋》

        生气的白子殊薅着白离的后脖颈子训：“不乖是不是？还敢骑哥哥的脖子，胆子肥了是不是？”

        “喵？”白离一愣，刚刚白子殊还一副要找他算账的架势，怎么陡然间又变了脸？

        “少装傻！”白子殊piapia开始揍白离屁股。

        打屁股能忍？

        白离羞耻爆棚，嘴上愤怒抗议：“喵嗷嗷嗷！”四肢却无比乖顺的耷拉着，把自己淌成个喵条条，老老实实挨揍。

        “还敢还嘴！”白子殊冷笑，“在外头时间长玩野了是吧？再顶嘴晚上不让你上床！”

        “咪……”白离那点气焰噗的散得一干二净。

        身高两米六，体重七百八，腰围四米二的双头怪原本觉得自己超显眼的。然而明明已经出现五分钟，却都没等来白子殊一个眼神。

        这就有点尴尬了。

        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双头怪怒吼——严格控制在39分贝的怒吼：“你今天的运气好吗？”

        白子殊丢开怂了的白离，抬头对上双头怪，姝丽的眉眼讥嘲的时候也动人心魄：“我的运气好不好不好说，你的运气不好是真的。”

        双头怪噎住。两颗头四只眼睛乱七八糟的转了几圈之后，才终于消化白子殊的意思。两只角的头耷拉着脑袋哭泣，一只角的头勃然大怒：“渺小的蓝星人，你怎么敢威胁我？我要……”

        话没说完，眼前一花。原本站在前方的白子殊不见了，倒是左边的肩膀感受到一瞬的压力。

        白子殊按着双头怪的左肩借力，从双头怪的肩头翻身落地，手里横握的匕首滴着血。

        双头怪的脖子上一道血口，不深，仅仅是破了一层皮，血珠点点滴滴的往外渗。

        白子殊随意的把匕首在旁边的书架上抹了抹，擦掉血迹，脸上显出小小的苦恼：“皮糙肉厚，切起来真的有点麻烦啊。”

        双头怪捂着脖子，一只角大哭：“好痛好痛好痛”，两只角凄惨的尖叫，“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白子殊无视背景音，忽然抬头看向虚空里的一点，似笑非笑：“虽然是辅助控制类的能力，不过我直接杀了他们也一样算是驯服吧，兽神？”

        那一点正是之前白离站在白子殊肩膀上威慑咆哮时对着的目标。明明只是一片空气，然而白子殊的眼睛却像是穿透虚空，直面兽神。

        【好飒！尼玛老子in……（该用户已被封禁）】

        【这是挑衅吧挑衅吧挑衅吧！兽神上啊！我就喜欢看辣手摧花！】

        【兽神你不行啊，这么个花瓶都看不起你，趁早让位吧！】

        【就是！想进观光游戏关卡玩的都能把申请系统挤崩溃，你还占着不拉，赶紧滚蛋吧！】

        “想玩的去游乐场排队。观光游戏需要的是严肃认真的管理者，不是不负责任的游戏者。”兽神端着的绅士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不过你们说得对，我不能太过放任。作为所有玩家的第一位导师，我总得教导他明白世间险恶。”他扒拉扒拉接待台上检索目录的纸卡，捡出一张，往白子殊的屏幕里一投。

        白子殊没等到双头怪的反应，反而等来凭空降落的一张图。

        “叮咚，观光飞行棋已开启，请玩家就位。”一只角突然停止嚎叫，双眼呆滞，机械的发声。

        “喵嗷！”白离发出愤怒的咆哮。

        白子殊的手按在白离头顶，使劲揉了揉，把白离脑袋上的毛毛全都捋得倒抢起来，漫不经心的问：“不相信哥哥能赢？”

        “咪？”白离愣住。

        “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初的我了。”白子殊像是自语，也像是说给白离。

        他笑着把白离一戳，喵团子猝不及防的翻了个面，白白的肚皮朝上。

        白离毛脸懵了：“喵？”

        白子殊愉悦的笑出声来。他转向虚空比了个开枪的手势，润红的唇开合，无声的说出：“下一个就是你。”

        地面的图纸质低劣，糊低到令人发指。不过勉强还能分辨出是一张冒险飞行棋，长蛇九曲十八弯的地图从最底下开始的0点到最上面结束的100点，其中还有梯子、陷阱这样的标志，用来表示越级前进和掉落后退。

        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白子殊相信兽神不会让他跟双头怪和乐融融的玩一个普通飞行棋。

        两枚骰子和两枚棋子从图上飘出来，分别落在白子殊和双头怪的手上，白子殊的是蓝色，双头怪的是红色。塑料骰子和棋子轻飘飘的，棋子的底上还带着没磨干净的毛茬，处处都透着大写的廉价两个字。

        一只角继续机械宣布：“飞行棋规则一，游戏双方各持一枚六面骰，每次以骰子投出的点数为前进步数。

        “飞行棋规则二，只有投出的点数刚好到达终点才算游戏完成，若投出点数超过终点，则按照多出来的点数后退。

        “飞行棋规则三，除了梯子和陷阱，前进的路上还有隐藏的惊喜等待玩家发掘，蓝星名胜任凭玩家参观游览。

        “飞行棋规则四，游戏双方来到同一格中，将触发pk，pk失败者退回起始点。”

        “飞行棋规则五，游戏过程中，游戏双方不得攻击彼此，否则视为认输。

        “祝玩家游戏愉快。”

        隐藏的惊喜等待玩家发掘。这一句话就把兽神的险恶用心昭示得淋漓尽致。

        白子殊含笑，掂了掂手里的骰子，看向双头怪：“你先我先？”

        “我先。”两只角抢先嚷。

        白子殊无所谓。

        倒是靠近窗户排排坐的两只跟着紧张。

        确切说紧张的只有苏照一个。

        在白子殊的帮助下驯服书拿到属于自己的能力后，苏照就没离开。她也想在白子殊需要的时候尽一点力。坐在喵团子白离旁边，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啊掏，掏出来一袋瓜子，自己抓了一把不算，还给白离面前也放了一把。

        “你哥好厉害的，一定会没问题的吧？”苏照一边紧张的磕瓜子，一边盯着白子殊和双头怪的一举一动。

        “咪！”白离骄傲的应了一声，臭不要脸的认下弟位。

        他把白子殊的扳指划拉到自己肚子底下藏好，又从苏照那里抢了几张纸巾，把瓜子在一张纸巾上放好，伸出爪子啪的一拍，瓜子壳裂了一片。

        弹出尖尖的爪尖拨拉，白离灵活的挑出瓜子仁，挑到另外一张干净的纸巾上，不一会就堆起个小山包。

        苏照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信这喵团子比她还讲究。

        白子殊也注意到白离的做法，他的指尖动了动，垂眸敛思，笑容绮丽。

        “到你了。”双头怪投完骰子催促。

        第一轮双头怪投了4，白子殊投了3。这是第二轮，双头怪又投了4，正好在8格的梯子。红色棋子自动自觉的跳到8的位置，又顺着梯子欢快的直达上一层的16。

        两只角得意大笑，挑衅的斜着白子殊。

        白子殊完全无视双头怪，捻着骰子看似随意的一丢。骰子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最后停在6点。3+6=9。

        蓝色棋子连蹦跶都没精打采，在8格恋恋不舍了一下，最后还是进入9格。

        两只角开心极了，明明想要大笑，却偏偏用手捂住嘴，把笑声给憋回去。

        白子殊无所谓，把玩着手里的骰子。

        第三轮，双头怪投出个2。原本就只有7点差距，16+2的18点并没能把优势拉开。两只角十分不满，皱起眉狠狠盯着白子殊。

        白子殊捻着骰子，6点朝上，松手。

        骰子垂直下落，哒地落在图上。

        落地时都还是6点朝上，看起来稳稳当当。可惜书架之间的过道上恰好有怪物追逐玩家，怪物沉重的脚步震动，纸张恰好被震得掀了一下，掀起的部分恰好在骰子的底下，于是骰子恰好被翻了一面，最终停留在5。

        9+5=14，看起来只是一个小遗憾，差了一点而已，白子殊与双头怪之间的距离依旧被拉得很近。

        然而就在红色棋子走到14格的刹那，一条细线从格子里窜出，瞬间化成一条长达三米，布满紫黑色斑块的粗胖毒蛇，扬起黄灰色的脑袋，对着白子殊张开血盆大口，两颗七厘米长的毒牙对准白子殊咬下去。

        白子殊早已警惕，在毒蛇出现时就迅速后退，千钧一发之际与那两颗毒牙擦过。他的睡衣袖子裂开一条口子，万幸手臂没有被划破。

        这时，一只角的嘴里才发出迟来的棒读：“叮咚，恭喜玩家触发惊喜，欢迎参观热带雨林。”

        整座图书馆都变了。尽管书架和书依旧，但周围拔地而起的全是热带雨林的树木藤蔓风景，吊灯的光和窗外的白雪被遮蔽，气温也升了上来，让处身其中的人如同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焖炉里。

        白子殊的脸上很快被热得流下汗，颜色愈加皎然。

        加蓬咝蝰，蓝星最重的毒蛇。与其他毒蛇比，身材十分粗壮，而它的毒性也是蛇类中的佼佼者，可以说是同时具备蟒与毒蛇的双重优势。

        尤其是跟白子殊对峙的这条巨大化毒性改造加强版的加蓬咝蝰，更是恐怖的存在。

        高昂的蛇头几乎快到白子殊的胸口，金褐色的蛇眼竖瞳冰冷，直直的盯着白子殊。蛇信吐在口外，毒牙里的毒液滴在地面，很快就把红地毯腐蚀出一个黑色的洞。

        白子殊右手握紧匕首，压低身体，视线与蛇平行。左手安静又缓慢的向左边的睡衣口袋探下去，握住里面的东西。

        “咔哒”，骰子落地的声音引起白子殊的注意，他一时分神，眼睛轻微的向骰子的方向斜了一下。

        加蓬咝蝰就抓住这刹那机会，闪电一样向白子殊冲过来，蛇口张得比白子殊的脑袋都大，腥臭的毒液扑面而来。

        眼看就被加蓬咝蝰咬到脑袋，白子殊紧急往地上一滚，躲过蛇头。然而蛇尾已经卷了过来，几乎是与白子殊迎面撞上来的。那粗壮蛇尾拍击过来的时候带着风声，宛如一根巨大的棒子兜头砸向白子殊的胸口。

        白子殊双手撑地，翻了个筋斗，优美修长的身段越过蛇尾。落地的同时便加速冲出，却不是冲向书架之外，而是冲向旁边的书架。

        就像一个会飞的仙子，白子殊到达书架前时抬腿，飞檐走壁一样踩着书架跑动，身体违反重力似的横了过来。

        加蓬咝蝰紧随其后，追着白子殊攻击，几乎好几次毒液都紧随在白子殊的脚后跟，把书架和上面的书腐蚀残缺。

        白子殊一直跑到书架顶上，又是漂亮的翻身一跃，整个身体在空中倒悬，耳坠上的流苏抛出华丽的弧线。

        加蓬咝蝰也在这时到了白子殊的下面，仰头张口，仿佛在等着白子殊自投罗网进入它的嘴里。

        白子殊的左手直到此时才从口袋里取出，向加蓬咝蝰一抛。而他的身体则以不可思议的柔韧扭转，刚好在落下时翻过来，骑在加蓬咝蝰的背上。

        同时，白子殊的左手一挥再一收，右手配合扬起一抓，双臂交叉做出往后勒缰绳的姿势。

        加蓬咝蝰的蛇颈就被迫往后仰，发出痛苦得的嘶鸣。

        一条细细的钢丝线紧紧勒进加蓬咝蝰的七寸位置，丝线的两端就在白子殊的手中掌握。

        加蓬咝蝰被痛楚攫取，更加狂躁，拼命的在地上游动，横冲直撞，想把它背上的白子殊甩下去。然而白子殊宛如驾驭一匹野马，手中的加强钢丝线就是他的缰绳，无论野马怎样踢踏腾跃，他都不动如山。

        一开始加蓬咝蝰还在胡乱的往一切能撞的东西去撞，树木、书架，甚至其他路过它身边的怪物和玩家，后来被白子殊的“缰绳”勒着七寸，被巨大的痛攫取，又不能不顺着白子殊的力道，以期可以缓解疼痛。

        于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白子殊驾驭着加蓬咝蝰，把加蓬咝蝰训练成了他的坐骑，听凭他的指挥，在整个图书馆里游走。

        兽神皱眉观看屏幕，他甚至忘记继续晃动摇椅，上半身都直立起来，紧张的注视着白子殊驾驭加蓬咝蝰的一举一动。

        【兽神，我怎么感觉不对啊。花瓶这是往那儿撞呢？】

        兽神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弹幕在说什么，就听见被图书馆里的各种布置消音许多的撞击声奔着他过来。

        余光中，紫黑色的大蛇在白子殊的控制下越过接待台，大张着的蛇口中甚至能看见里面柔软的粉红色腔孔，倒映在兽神手里的屏幕上，毒液滴滴答答往兽神的头上掉。

        兽神紧忙跳开，躲避临头的危险。

        摇椅被撞得破碎，随即被毒液腐蚀。

        白子殊却在加蓬咝蝰撞上去的同时从蛇背上跃下，钢丝线一收，手里的匕首准确无误的插/进被钢丝线长时间勒得鳞片翻起，磨破皮层的加蓬咝蝰的血肉里，顺势一划，心脏从加蓬咝蝰的身体里被挑出来，飞向兽神。

        兽神直挺挺站在原地，抬手接住来自白子殊的挑衅，手中满是腥臭黏腻。

        白子殊擎着匕首，笑意嫣然，手指在匕首上抹过去，沾着加蓬咝蝰的血在接待台上画出红色的一道：“你今天的运气好吗？兽神，这个惊喜你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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