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炎锦橙和学姐匆匆起床，各自收拾了一下。学姐不知道从哪里约了一个化妆师，天不亮就爬了起来。炎锦橙自己收拾惯了，觉得求稳才对就没有跟着学姐一起走，只让对方让帮自己把脖子后面的疤痕遮了一下就放她走了。

        清晨时间还很早，考场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有些陪考的家长已经被拦在考点外面了，里面只剩下一群兴致勃勃的孩子。金戏在国内数一数二，来应考的孩子不算少，炎锦橙还听到几个考生在讨论自己那组有个正当红的小明星，周遭一群小女生围着她叽叽喳喳个不停。因为是集体考试，学生的水平就像是被摆在了同一张桌子上的模具，单单是张望几眼，就已经参差不齐尽收眼底。偶尔有几个眼前一亮或者深藏不露的都是顶尖的人，足够她在记忆力单独画个标注的红心。万幸的是，考试还算顺利。炎锦橙想人事已尽，剩下的也只有听天命了。

        炎锦橙回了酒店，因为时间不早，她们又怕有什么变故便定了第二天下午的车票。如果时间允许还可以在金州转一转。炎锦橙掐着时间，因为昨夜说好要搬回去，她俩一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炎锦橙看师姐一直没有消息，便也没再多等。自己拖着两座五指山，再次开始了这距离不算长的征途。

        今天没有下雨，虽然阳光还被水汽遮的雾蒙蒙，但是白天的金州好像对她格外的友善。大约是心情加成，炎锦橙感觉两个箱子也不像昨晚一般跟他较劲。到了新房间后，炎锦橙拿出手机，把房间号给学姐发了过去。看对方没有回复，她又给田友存发信息报了个平安。等了许久这人竟是也没什么答复。炎锦橙想大约是他太过疏忽，手机又上交学校了。炎锦橙在床上打了滚，接着给闻凉语发了信息过去

        -今天考完了，我感觉自己发挥的还行，但是对手太过优秀了，只怕多半要落榜了，嘤嘤嘤嘤

        这个时间正是下午第三节课，也不知道是谁在上课。炎锦橙已经做好了消息再次石沉大海的准备，准备酝酿一下睡意，晚上好出去玩。

        -考完就不要想，去江边浪一圈赶紧回来

        哇，不亏是真爱，上课也能回信息，炎锦橙感觉自己无比感动

        -闻闻，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的手机每次都能逃过大佬魏和张阎王的魔爪

        -因为我们不像你那么蠢，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懂？

        这字里行间竟是有那么一丝丝如此的令人熟悉又厌恶的味道

        -冒昧问一句，您是我的闻闻吗

        -闻闻大房，请自觉把“我的”去掉，谢谢

        瞧瞧，这狗言狗语是人听的吗

        -陛下，我劝您善良。您要跑的场可比我多多了，小心我趁你不在发动起义

        -就你，呵

        炎锦橙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果然精神攻击哪怕隔着电话线也不会有半分减弱

        -我马上就回来，你等着！我已经召集好全原应最帅的小哥哥了，你完了！

        -知道你为什么是二房吗，因为你对朕的魅力，一无所知

        炎锦橙隐隐觉得此处好像有什么车尾气飘过。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这许多，把手机往床上一摔，头往枕头里一埋，感觉一股怨气憋在胸口无处发泄，只能急的在床上噔噔直跺脚。不管了，姓萧的，你有本事别跑，等老娘回去立马就找你拼命！

        “叮”的一声，又有短信发来。炎锦橙攥着小拳头，沉思了片刻，准备回击一篇万字小作文，但是来信人却是她未曾想到的

        -炎锦橙同学你好，我是今天主考的老师。你今天的表现很出色，有让我们眼前一亮。但是实话实说，相比较顶尖的学生，你也的确还有一些差距。针对你最后的成绩现在我们还在测评中，无法向你透露太多，请你安心等待结果吧。如果这次的结果不如你我心意，也请你不要灰心，继续努力。我想请你相信，如果一个人综合能力过强，那么某些缺陷自然可以被一笔盖过。如果你对金戏还是充满了美好的愿景和向往，不管多久，我都会代表金戏表演系等待着与你再次相逢。

        炎锦橙看着信息沉默的坐着，这条信息于她恐怕已经算是昭示着本次考试的失利了。炎锦橙此刻的心里少不了有些失落和难过，但是这位萍水相逢的老师却像是在炎锦橙的心里点了一把火。炎锦橙心里清楚，自己的性格里本就带着一些自卑，身上的伤疤不仅落在了皮肤上了，也在她心里挖了一个坑。她拼命的想要跳过去，但是她又是如此懦弱，只能蹲在坑边挣扎着无法向前。她需要这及时雨一般的肯定。这说明她确实有能力去向她向往已久的远方攀登。对的，炎锦橙，你很勇敢，你要一直勇敢下去。

        炎锦橙又觉得自己眼角发酸，她努力忍了忍，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这又不是软弱，好像也无伤大雅。炎锦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拼命的对着自己的脸扇风。炎锦橙学了将近5年的播音，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或许也可以去试试表演。人嘛，比起质疑自己，还是多给自己一些机会更好些吧。

        炎锦橙抓着手机，删删减减了许多，她感觉自己有很多话相对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老师倾诉，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一时间，一条几十字的短信，她竟是写出了一股800字大作文的悲壮感。

        “咚咚咚”

        门口有人敲门，打断了炎锦橙的思路。炎锦橙放下手机，嘴里喊着谁呀，向门口走去。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敲着门，一声比一声急促。

        炎锦橙透过猫眼往外一瞧，是师姐的大羽绒服，只是整张脸被裹得密不透风。她慌忙打开门，把师姐扯了进来。

        进了屋以后，李咪好像放下了什么千斤重担似的，立刻把厚厚的羽绒服扒掉，往床上一扔，沉重的喘着气。

        炎锦橙围了过来，两人这才对视了一眼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姐你这是搞什么”

        李咪此刻也是生无可恋，只能无语的看着炎锦橙

        “啊~~你别笑了”

        “师姐你这睫毛，哈哈哈哈哈哈哈，拿着打乒乓球怕都没问题”

        “我想着天天给金戏学生和老师化妆，应该也不会太差”

        “她给你打的这个腮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能想到她也是个话剧的学生，啊！！！你别笑了”

        “真的，太上镜了，哈哈哈哈哈哈”

        “炎锦橙，我跟你拼了！！！”

        李咪去卸妆了，炎锦橙重新拿回了手机，她想了一想，还是删除了长长的后缀

        -我知道了，非常感谢您，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两人收拾好，时间还不算晚，师姐终于可以拉着炎锦橙出去转转。攻略是来之前师姐就已经做好了的，炎锦橙本来一心考试只觉得用不到，只是闻凉语说有兴趣，拿去研究了一会儿。炎锦橙看着闻凉语拿着手机搜搜写写，偶尔还发几个信息，有了思路就在攻略上添了几句。等再还给炎锦橙时，攻略已经从路线到时间再到吃食都十分完备了。炎锦橙当时还叹着气怕闻凉语都是在做无用功，可是现在拿着这百宝书似的旅行攻略，她又不禁感叹，有规划，就是好。

        金州的市里比郊区繁华的多，她们光是往市里赶就用了半个多小时地铁。炎锦橙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里真大啊。因为属于国家一线城市，还是经济命脉，金州的楼好像是在竞赛一般往天上盖。炎锦橙看到有些楼已经被不知道云还是雾气藏住了一半，只剩下灯光在四处狂舞。商场里的香水味被拥挤的人流带了出来撒了满满一街。金州的街边开着应季的鲜花，不同于原应和江元的常青树，金州的花儿普遍用的是花期不长的当季花木，炎锦橙总觉得光是这些小草她就能看到疯狂燃烧的市政经费。随即她就想到如果身边是何西张能还好，两人只会像傻子一样感叹，金州果然有钱啊。但是如果什么换成了闻凉语，只怕此刻对方已经开始抓着自己疯狂匡算这一晚将要新产生的gdp了。道路两旁的路灯都挂着音响，身边的轻音乐优雅飘逸，炎锦橙觉得自己突然明白了bgm的重要性。感叹过后，炎锦橙和师姐相视一笑，两人无比默契的拿出手机拍照，只是炎锦橙的手机像素实在太低，拍什么都是糊涂一片，最后两人都只能拿着李咪的手机疯狂输出，然后再用蓝牙传递过来。回去的路上，炎锦橙把相片发给了自己的朋友们。当时彩信还挺贵，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和她们分享自己的惊喜和激动。

        -你们时间不够，很多藏着洋房和别墅的特色小街来不及去，那里也挺好玩的

        -我的闻闻还是陛下

        -你的闻闻，宝贝儿。陛下已经被一模卷子折磨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现在看不了字

        -闻闻我想你，哇哇哇的哭泣

        -闻闻也想你，闻闻等你回来哦

        或许等到考试结束，她还可以拉着闻凉语何西她们再来金州好好转转。炎锦橙心里一边对这些从小就有四处旅游规划的朋友无比羡慕，另一边也希望可以和她们一起分享未来的无数旅行。只是希望她们不要因为已经对新的城市没有好奇而拒绝自己才好。

        然而此刻电话另一边的闻凉语正极为默契的和萧肃抱着胳膊审视着对面。承重高三的寒假极短，许多成绩差不多的学生都会以突击竞赛的名义被叫来继续上课，闻凉语就是其中为数不多的“竞赛生”。而各班的教室寒假期间是不锁门的，方便学生随时回来上自习，萧肃就是那经常来竞赛班蹭课的“自习生”。

        因为属于“自愿”性质，晚自习他们是可以自由分配时间的。萧肃难得能在原应多停几天，下午打发了炎锦橙，他就开始拉着闻凉语讨论晚上吃什么。闻凉语倒是随便惯了，我们陛下可不是个能将就的人，正在这不行那不好的嘟囔着，闻凉语就收到了张建的纸条，说晚上要喊她出去吃。这孤男寡女的，萧肃怎么能同意，即便闻张两人已经铁到看不出对方性别，萧肃也绝对不能开这个先例。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对面四仰八叉坐着的女悍匪是闻凉语她们高一的同学。因为人比较豪气，办事又利索特别合闻凉语的胃口。用刘在的话说，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恨不得当场宰只公鸡就地跪下结拜。只是闻凉语高三之前一直是班委，老师极其喜欢召见不说，一回班里就又会被各路江湖朋友截胡。后来不知怎么着，这女悍匪葛枚就跟张建越发熟悉起来。此刻萧肃看着在葛枚身边越发弱不禁风的张建，不由得替刘在捏了把汗，还好刘在跑的快！

        “老闻，这，萧肃？”

        “嗯哼”

        葛枚的眼神里立刻有了几分敬佩。她又瞄了瞄萧肃，果然比以前远远瞅见的还要精致，这敬佩之情里，又有了几分兄弟办了件大事的自豪感。对此萧肃极为受用，忍不住拿出自己最完美的微笑，亲切的向葛枚招招手打了个招呼。

        然而此刻的闻凉语并没有这种好心情。于此相反，她麻木的表情慢慢变得更加僵硬

        “你俩可以解释了”

        葛枚这才终于被拉回了正题似的

        “我俩就是来找你评评理”

        “老子问的不是这个”

        “我说我说”

        张建咽了下口水，把两杯奶茶端端正正的放在两位山大王面前。萧肃那是何等的眼色，立刻把自家闻总面前的奶茶换成了果汁。从闻总喝果汁都僵硬的抽抽的嘴角，他也拿不准自家的五十米大刀离张建的头颅还有多远。毕竟是自己渗透了多年的革命基友，萧肃拼命向张建打着眼色

        -你他娘的快点说，麻麻要保不住你了

        “那个，我俩嘛，你知道的嘛，就前不久”

        闻凉语的嘴角抽的厉害，眼皮还不自觉的跳了跳

        “呢什么，不是不想跟你说，你家倩丽她们也都知道，我还以为你们通过气了”

        好的，闻凉语的眉毛跳的更欢腾了

        “就呢什么，前几天，我俩求得红绳丢了嘛，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拾走了，就”

        “嘭”

        萧肃被闻凉语这一巴掌吓得直接一哆嗦，心里开始疯狂背诵道德经和女诫。

        麻麻，我怕怕

        “这孙子外边的风流债能从高一的光荣榜一直写到高三毕业你知道嘛”

        葛枚刚刚也被闻凉语这一巴掌吓得端坐成了个兔宝宝。现在只有一脸天真死命点头的份。但是点到一半，她好像又意识到什么似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萧肃身上打转，说不清是求助还是质疑。

        萧肃一闻到风向不对，一股凉意从尾椎直直的往脑子里蹿。立马往后躲，抱着胸口为自己申诉

        “别看我，我守身如玉啊。不管外人怎么垂涎，我绝不会屈服。我专一的很”

        闻凉语梗着脖子，转过头来看着萧肃，叹了口气。此处虽然没有什么声音，但是他感觉自己无比清晰的听见了闻凉语骂了自己一句：有你屁事！

        萧肃一脸真诚纯洁的对着闻凉语疯狂眨眼：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看我真挚的眼神

        “这孙子身边的小姑娘一年365天都能换720个，你是猪油迷了心还是糊了眼”

        这次换张建不乐意了

        “我哪有！”看到闻凉语的眼刀，张建的气势立马就弱了下去“那么多”

        “这还不算，这孙子撬了我身边多少无知少女。她们没主见昏个头就算了，你是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我他娘的就不懂了，你要是相中哪个小白脸，我喊上琛子，咱仨就是生绑也不怕他不从。你看看这孙子”

        闻凉语扭头看着张建无比屈辱的脸，对方眼睛里除了震惊还有隐隐的抗议。葛枚则是无比震惊的看着萧肃，一脸大好校草被自己的土匪哥们霸王硬上弓的惋惜。萧肃摸摸自己的脸，长得好果然算是一种财富啊。闻凉语抿着嘴，萧肃的眼前仿佛已经可以看到她那万字辱骂小作文。

        “真的，兄弟”闻凉语无比悲壮的抓住葛枚的手“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可是我”

        “年轻人犯错不可怕，谁年轻的时候没瞎过眼呢”

        “诶，老闻，你过分了，我叫你来不是”

        “给自己一个机会，现在补救真的不晚”

        张建看着正在给葛枚疯狂洗脑的闻凉语。只觉得自取其辱，交友不慎。他不过想搬个家庭调解员来，谁知道，这大兄弟见到结拜兄弟直接画风突变，一路往断子绝孙上给他整。张建无法只能把求助信号发送给自己同一战壕的好基友。谁知这时候的萧肃，也是一脸的战战兢兢，用脚趾头也能看出来对方的家庭地位不比他好多少。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张建觉得刘在的口头禅在自己的面前疯狂刷屏。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拉着葛枚走了。

        萧肃看着这颇为和谐的结局，忍不住问闻凉语

        “葛枚多高”

        “182”

        “张建？”

        “170？”

        萧肃沉思了许久，终于蹦出了最后几个字

        “你呢？”

        “167”

        “啊~还好还好，还好高了十几公分的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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