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距离高考还有最后一个月，刘在一手举着自己的板凳，一手拿着炎锦橙的，张能在后面叨叨叽叽的埋怨着刘在为什么不能顺手拿一下自己的。萧肃向来有眼色，一手拿着自己的板凳，一手抱着闻凉语的，虽然嘴里不停地跟朋友们唠着嗑，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跟随挂件，他还是非常自觉的跟在女子天团身后随时等候差遣。炎锦橙和于安相互挽着手，也是嘀咕着自己考完试后的规划，但是看那楚河汉界就能知道，姑奶奶应该是又和尹一吵架了。此刻的炎锦橙全程沉浸式陷入了闻凉语的日常劫难里，她只能时不时的发动眼神求助。然而此刻的闻凉语，左手是于安的板凳，右手是尹一的。面对尹一滔滔不绝的控诉，她只能全程好好好，是是是，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啊？哦，不对不对，你刚刚听错了。何为塘主，何为海王，端碗大师诚不欺你。炎锦橙再次坚信，如果闻闻是个男人，那以后就是婆媳闹到要上房揭瓦的程度，他也绝对有办法全身而退。

        今天是高考誓师会，兼高中毕业礼。高三的学生们就这么洋洋洒洒的坐满了整个操场。炎锦橙他们不想上前凑热闹，于是又在队伍后方找了一个战略位置，只是张建一直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尖子生，哪怕他挣扎再三终究被提到了班级的最前面，挨着讲台坐下了。旁边都是各班的同学，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炎锦橙一转头就看见了何西，她喊了何西几声就开始跟对方疯狂招手。

        刘在本来都偷偷坐到42班的队伍里跟校队一起唠嗑了，结果一回头，张能也跟着摸了过来，不一会儿，一群大老爷们就聊的风生水起，异常融洽。

        萧肃倒是第一次在大型校会上坐到队伍后面，为此不少前排的小姑娘都快要扭断脖子往后张望，痛恨自己今天失策，选错了位置。当然也有不少萧肃的狐朋狗友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传说中给“人间理想”下了降头的是何方神圣，拼命往萧肃身旁目光扫描。有几个关系比较铁的，死命的在自己脑海里搜索萧肃近来的行为轨迹，然后逐个比对，最后跟萧肃用眼神打了个招呼，指了指闻凉语，特务接头似的疯狂交换暗号。萧肃没有张嘴说什么，只是看他们的指向没什么毛病，就一脸得瑟的笑着点头。不一会儿，操场上的手机声就好像到达了一波小高潮，闻凉语总觉得有人盯着她似的，让人浑身发毛。她抬头在操场上扫了一圈，回头只看见萧肃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一脸无辜的递给自己一瓶汽水。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又被旁边奥数班的兄弟拉过去聊天了。

        演讲台上各位校领导轮番上阵，有对校史的格式化朗读，有对学校升学率的数字化统计，有对全校师生的再三训勉，连奥数班的学生代表也都挨着发了言。炎锦橙跟同学们聊了会天，又不自觉地左右栽头睡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没了困意，她又不自觉地陷入了虚空，直愣愣的瞪着两只眼睛望着前方。

        左边有人拍了拍炎锦橙，是闻凉语，炎锦橙对着她眨了眨眼睛，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听听吧，估计是最后一次了”

        闻凉语的眼睛望着演讲台，炎锦橙突然发现不同于萧肃过分张扬的凤眼，原来闻凉语才是天生的桃花眼。只是因为眼型有些偏圆才抹去了骨子里带出来的疏离和戾气，只剩下说不完的稳重和深情。这样的眼睛即使不说话也可以讲故事，或者拉人进入某种氛围感里，让人无法拒绝。炎锦橙看不清她到底在注视着什么，但她想那一定不只是那高高的台柱，或者台上的某个人。

        校园演讲台上是作为优秀教师发言的魏国富。炎锦橙的印象里，这位人在中年却霸气侧漏的叔叔总是穿着一件单衬衫，把袖子挽起一半。别人看不见的时候，他会叼着烟跟隔壁老张打诨，但只要一看见学生，就立马奥特曼变身似的，中气十足的赶人回屋。老魏进班，十次有八次都在怼他们学习不行，态度不行，办事还毛糙，不过孩子但凡有事，别管谁家的他又跟护鸡仔似的打不得也骂不得。就是张守武，也不能说自家孩子一个不字。今天的魏国富难得的穿了身西装，说实话，不像新买的，但非常正式严肃，是啊，他一直都是个可靠的人，所以才担起了一批又一批孩子的前行的路。

        “感谢校领导、同事和各位同学对我的信任，让我今天可以站在这个位置跟大家好好的道个别。当然，有个别同学可能明年还要再跟我道别一次。但这并不代表你们不优秀，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你们足够优秀和勇敢，才会选择这条不懈前行的道路。我比大家早几届，我毕业那年，我的老师就站在今天这个位子跟我们讲述承重高中的由来。大家都知道，承重其实一直都是咱们原应的重点高中，当年他应该是叫原应高中才对。但是当时教育局的领导告诉我们的校领导和所有教员，所谓学校，就是秉承先人志向，重视后辈成人。你们的成绩非常重要，因为这关系到你们的命运，甚至可能关系到国家的命运。但对我们全体教员来说，如何能让你们学会坚强，学会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更加重要。因为你们不管未来是什么身份，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都是我们的成就。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全体教员交出的答卷。我们希望你们都可以拥有锦绣前程，但是我们更希望，未来某一天，哪怕你们在一个平凡的地方，干着平凡的事情，也可以拥有不被打败，不会迷茫的人生。最后，我还是要祝各位前程远大，一往无前。恭喜你们，毕业了！”

        老魏下去的时候，炎锦橙看见他有在偷偷的抹着眼角。他今天的语调没有以往的震慑力，却悠远激昂，句句扎进了炎锦橙的心里。是啊，今天的魏国富，太帅了。尹一和于安一边一个的挂在闻凉语身上抹眼泪，萧肃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百宝箱，疯狂的向前方投送手帕纸，炎锦橙听见闻凉语柔柔的说着老魏都没绷住，咱这都是正常。

        这是一场仪式，炎锦橙很庆幸自己来得及参加这场告别，毕竟这场告别会不只属于这所学校，还属于18岁的自己。

        毕业典礼结束没几天，学校就组织学生自己回家复习了。临走前各科老师都在疯狂的重复答题技巧，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定记得检查好文具、准考证、身份证。一定要早去！要提前去看考场！炎锦橙还看到张守武和地理老师专门跑来找闻凉语交代了半天，当然那天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稳如泰山的女战神白着小脸紧张的样子。

        “炎锦橙！看我”

        炎锦橙回头是萧肃拿着相机在给大家拍照。刘在还在和张能闹着，萧肃转过头又对着他俩唰唰就是几张。

        “不是，陛下，你也给我俩个准备，我们不如您上镜”

        萧肃没理他们，继续怼着人抓拍。张建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萧肃身后，两人对视一眼，萧肃立即反手就是一个自拍。从炎锦橙的角度，她看的清楚，俩人除了强烈的颜值比对外，那表情一个赛一个的骚气。只是边角处的闻凉语还停留在一脸委屈又迷茫的状态，瞪着大眼睛抬头看着老魏不知所措。很快老魏就被大家拉来合照，明明整个人僵的像块木头，却成了班里的著名景点，赶来合照的人竟然还排起了队。

        好不容易大家都消停了，于安和尹一可不会放过他们。她俩抓着萧肃也不知道低声嘀咕了些什么。不一会儿，萧肃手里的相机就易主了，两人忙里忙外，恨不得跟整个教学楼的边边角角都合个照。连沉迷给谷韶琛画肖像留念的梁优也被她俩拍了进去。整个氛围带动效果满分。等她俩闹完了，回到自己位置，于安拉着闻凉语看自己的杰作，两人都乐个不停。尹一躲在后面跟萧肃打了个眼色。只见萧陛下眼疾手快，健步如飞，一把就把张建扔了出去。一只手抱住闻凉语，另一手直接怼到闻总嘴角上，拉起了一个满脸震惊的笑容。于安和尹一那是何等默契，直接端起相机就是连拍。不一会儿萧肃的身后就密密麻麻的钻满了脑袋，一起入了镜。大概是为了占据有利位置，挣扎中的闻凉语还不忘了把炎锦橙拽过来贴在自己身边，旁边就是匆忙奔来的张建。另一边刘在和张能挤在萧肃左侧假装嘟嘴，谁知被身后的人一挤，各自对着陛下英俊的面庞就是一口。在萧肃的咒骂声中，于安，把镜头一转，自己和尹一也挤了进来。高三校园最后影像，就停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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