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境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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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整理一番,便准备开工。
我算是二叔这方的编外人员,本次来只是打打杂。吴家伙计在检查爆破事宜,坎肩带我去搬了灯放在木箱旁。
刘丧设的点围成一个圈,中心放了俩大木箱,吴邪胖子老早便坐那上边晃荡腿,小哥靠在他们身边,刘丧时不时向他那儿瞟去。
“来,坐这。”吴邪拍拍胖子身旁,招呼我。他被胖子挤在木箱边缘给小哥当支撑柱。
我在胖子那侧坐下。听刘丧问吴邪:“哎吴邪,你们今天敲的是不是一种类似摩斯电码的语言?”
吴邪笑笑。刘丧继续问:“那是不是只有你们才能听懂?”
铁三角相视一笑,胖子就着木箱敲了一段十分有节奏的话:「…………土,刘丧从这过,炸他二百五。」
我能力有限,只听懂了一半。「……从这过」这句中的“刘丧”还是我猜的。
刘丧抬手就对着木箱一顿乱敲,胖子不满:“你这敲的什么啊。”
“猪也想知道。”
不得不说刘丧这嘴真的挺毒,我细细揣摩,发现这句话几乎可以用来回敬所有的问句。
“准备爆破了,闲杂人等请回避。”
我依言转身要走,被胖子拉住:“丫头坐,胖叔叔带你看烟花。”
……什么啊,我真的不想掺和进你和刘丧间的暗流汹涌。
“闲杂人等,请,回,避。”刘丧加重语气,在我以为他要和胖子对喷时,刘丧突然换了个表情,一脸娇羞地冲小哥笑:“偶像,你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
看他这表情我也就待得放心了。本以为他爆破定位要求周围无人,结果是他故意找吴邪胖子的茬。
没人搭理他,刘丧也不纠结这个,朝对讲机道:“各单位撤离,准备爆破。五,四……”说完便拿着连了一堆线的开关蹲到地听旁,调整好听诊器,按下开关。
雷-管被挨个引爆,泥与火光一同炸起,我们离得远,只有零星碎块落在身上。
“这谁埋的?!”刘丧扯掉听诊器,大步走向某处。我们跟上去看,胖子道:“我埋的,怎么?”
刘丧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故意的?”
胖子毫不退让:“我就按你说的四十五度插的啊。”
胖子之前的某句话又开始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刘丧:“不可能,你按我说的早就炸了!”
“哟嘿——自己领导不周还怪别人。”胖子竖眉撇嘴。刘丧深吸一口气,低头闭眼强行压下怒火,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对不起我的错,我不该跟废物争执。”
“哦哟吼——死丧背儿。”
眼看又是一场互啄,一道白影从刘丧面前闪过,成功阻住了大家将要出口的话。我伸手将对着我脑袋撞来的白影打开,手背触碰到一片温暖——是鸟。
放眼望去整片滩涂都在下鸟,我几乎是在小哥喊出“快走!”的瞬间就迈开步子狂奔。雷-管在身后爆炸,泥块沙子劈头盖脸浇了我们一身,滩涂吸脚跑不快,裂缝自爆炸的地方起,一路延伸几乎追着我们的脚跟,地底腥臭气息涌出。
然后我们挨个被吞进了裂缝。
碎石一股脑随着裂缝的打开倾泻而下,我搅在泥沙中落地。背上好几处传来闷闷的痛,疼得我整个人不知该缩成一团还是放平躺尸。
沙土混着碎石把我掩埋。我在那躺了有几分钟、或是只有几秒,头脑一片空白,心跳怦怦,耳旁嗡鸣间响起刘丧的声音:“喂,你还活着吗?”
这他妈是人问的话?我抬了抬胳膊,示意对方我还活着。
身上沙土被扒走大半,刘丧扶我坐起来。我晕头转向,下一秒差点躺回原处,幸好被他拉住。
“你没什么大碍。”刘丧道。我抖落腿上的沙,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贴着岩壁站了一会儿,心跳平复,渐渐从反复翻滚的晕眩中走出,苦笑:“太惨了,我没个背包垫背,一路摔下来,竟然没事。”
“你的背包呢?”刘丧蹙眉。
“上边。”我指指上面,“后勤人员我本来只是想搬个灯顺便看场‘烟花’。”
说到底还是我难得处在可以信任的人中间,太过放松失了警惕……失策。
眼看刘丧的神情从“这个人摔得这么惨我有点嫌弃”变成“这人没包没装备会不会成累赘”。我拍拍身上灰尘,手在腰后的刀上按了按,示意他看。
刘丧梗了半天,道:“你怎么没被硌死?”
我朝他笑笑,不说话。刘丧转身就走,我跟在他后面。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停下:“等等,刚才你没怎么走动,我现在才听出来……”
“什么?”我问。
右腿从脚踝往膝盖,冷不丁蹿起一股令人牙酸的痛,我登时腿一软忙去扶就近岩壁,不料胳膊抬起得太猛使不上力……
然后——我就这样跪在了刘丧面前。
“……你内脏没事,但四肢有伤。”刘丧缓缓补上刚才没说完的半句话。他低头,我抬头,我们默默对视片刻,刘丧朝我走了两步,伸出手:“起来。”
我搭住他的手,左腿使力,同时他发力拉我。我成功站起。
“你还真是……惨。”我看刘丧本来想说倒霉的,但因为在地下避晦气才改口说我惨。“吴邪就在前面,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去找他。”
我挑了处平整的地方坐下,卷起裤腿一看,小腿到膝盖青了一块。
还是有些耳鸣,听什么都像隔着厚重的布。我看着十米开外挥动的两道手电光,知道是刘丧找到了吴邪。只是他们交谈的内容我几乎听不见。
这种状态和我以前有些相像。
从我小时候某一场变故起,我的耳朵就一直是蒙蒙的,有轻微的嗡嗡声,听到的声音就像是经过厚厚的障碍,不仔细都听不清。偶尔还有不属于我的心跳声传来,掌心贴着耳外廓的感觉清晰。
——就像是有双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耳朵不好,其他感官的功能就被无限调动,配合度达到最大以弥补这个缺陷。而在我十九岁那年某一天,那双捂住我耳朵的“手”奇迹般地消失了,各种细微的声音在瞬间入耳,世界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走了。”刘丧拎着两坨东西过来,细看发现是个背包和外套,看样式显然是胖子的东西。
我扶着岩壁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了有一段路,耳鸣渐退,周围的声音也清晰起来:“哎哟,哎哟……哟哟哟哟哟!!”
胖子?我从刘丧身后探头望去,胖子手伸进某处在原地蹦蹦跳跳,吴邪在一旁想踢又不敢踢,只能满脸紧张地盯着。
胖子努力半晌,掏出一块灰色的东西,骂了句,狠狠把它丢在地上,跺上几脚。我越过正把胖子包和衣服甩一边的刘丧,凑上去看那东西的残骸:“海蟑螂啊。”
“咬胖爷。”胖子喘着气。吴邪问:“小哥呢?”
话音刚落,小哥出现,和吴邪对视一眼:“我找到出口了。”
地抖个不停,两边岩壁缓缓挤来。手电光闪动中刘丧拉住我向前,没跑几步却慢了下来。于是我拉住他一瘸一拐往前跑,几步后他恢复些体力,又开始带我跑。
反复几次,俩弱鸡互相搀扶,倒很快到了出口附近。可在我们满身灰尘奔向黑黝黝的出口时,前面的刘丧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倒,同时我当场卸力,和他一前一后摔倒在地。
完了。
看着不断逼近的岩壁,我满脑子就这一个词。屈肘将自己撑起,我爬起来扒拉刘丧。人在越紧张的状态下就越容易出错,刘丧满手是汗,手抖得要命,连着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我知道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是抛下他,但想想在掉进裂缝后这家伙帮了我多少,当即抛开丢下他的念头。
我知道他拉着我跑这行为很蠢,我留下来扒拉他也傻逼,但入行这么多年,对我好的不多。在危难关头还有人不忘拉着我逃跑,我这样折了也值。
两边岩壁愈来愈近,下一秒我腾空而起,眼前场景飞速变换。我俩目瞪口呆地对视一眼,一齐看向带我们逃出困境的人。
小哥面无表情,兜帽下如玉雕琢而成的脸好看得不真实,握着我们胳膊的手极其有力,带着两个人在坑坑洼洼的地上奔跑毫不费力,快得几乎飞起。
回头看去,岩壁已经合得就剩一道很窄的缝。小哥松开手,我和刘丧瘫在地上,那瞬间我真的想抱住小哥的腿痛哭流涕——他妈的,张起灵太厉害了,我都想当他粉丝了。
“还没结束。”小哥突然道。
我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跌跌撞撞站起,立马就明白了小哥的话——我们头顶上正有一堆石头摇摇欲坠!
岩壁在我们身后轰隆闭合。
石头混着沙子劈头盖脸打在我们身上,小哥自说话到现在不过两秒,却已抓住刘丧,正伸手来抓我。面前沙石实在厉害,不等他够到便将我冲开。混乱中我撞上一物,后背传来不平整的触感,天旋地转,下一刻已经换了个地方。
「主殿会合。」
听到这一句敲敲话,已经是和他们走散三小时后的事了。
这几小时我一直在甬道里打转,估计遇上了脏东西绊路。最大的问题应该出在两侧壁画上,那些壁画中心无一例外是只大睁的眼睛,其他线条从眼睛旁延伸出来,神秘而诡异。
起先只是拐角处有零散几张壁画,我还去细细打量它们。但后来数量越来越多,有时转过一个拐角,面前满甬道的眼睛静默着,我被它们凝视着,毛骨悚然,只觉得魂都快被勾走。到最后只能眯起眼尽量不看它们。
我没刘丧那种好耳力,敲击声又很微弱,听声辨位实在困难,只能估摸着方向走去。
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些急,我把刀握在手中,放缓步子。先前安静那么久无事发生,敲敲话一响便有人过来,太巧合了,不得不提防。
手电调到最亮,射程内出现一抹茶绿。来人抬起胳膊挡住眼睛:“你手电调那么亮干什么?”
“刘丧?”
我把手电调回正常亮度,“你怎么来了,小哥呢?刚才的敲敲话你能听出从哪发来的吗?”
“敲敲话?你是指吴邪他们用来联络的暗号?”刘丧皱眉,“我跟偶像走散了,听不出他在哪。那声音又太远,离我最近的只有你,只能先来找你了。”
“……我们得到主殿和大家汇合。”我隐隐疑惑,留了个心眼并未收刀。
“等等,沈储火!”
我们走得很急。刘丧突然停下并叫我名字,我没刹住又往前了几步:“怎么了?”
他闭眼偏头,看起来在认真听着什么。我见他这样便安静等候,半分钟后他蓦然睁开眼,面色惊恐:“吴邪他们……”
生死之间挣扎的本能让我在利刃扫来的一瞬翻出刀格住,刘丧的惊恐神色褪去,他冷冷地笑了笑:“你躲什么。”
沙滩上埋头啃干粮、裂缝里和我一起犯傻的刘丧忽然露出这种表情,就好比看到小哥在喂鸡。巨大反差下我一时有些不适应,猛地退开一步。刘丧就着我退开的势头攻来,我矮身躲过。
然而在我的刀触到他脖颈的下一刻,一切被颠倒过来——我面朝墙壁,肩膀被制住,刘丧的手从我肩头越过,一丝冰凉抵上喉咙——那刀显然锋利极了。
伤口有点疼,热与冷都模糊了。我靠在墙上,被刘丧死死按住双肩,动弹不得。刀早被他踢远,现在手无寸铁,力气也随着血液一同流逝。
你这是干什么?我发不出声,心道。杀都杀了,还按着我做甚?是因为站着死比较有尊严么?
“我看着你死。”
刘丧像是猜透我心中所想,道。甬道里唯一的光源是我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恍惚间又回到小时候被人按进棺材,手脚缚住、嘴封着,那人看着我冷笑:“真想看着你死。不过也无所谓了,孤独地在棺材里死去更适合你一点。”
“……”
猝不及防想起往事,我的心情在那瞬间和幼时的自己重合,愤怒至极,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刘丧。没了支撑,整个人往下倒去。
坠落的势头很真实,甬道青黑的地砖向我迎来,潮湿的腥臭扑鼻。我踉跄一下,勉强站稳,手电分明在我手中,脖子上也没有伤口……甬道中哪有刘丧的身影。
壁画真的有问题!
我抬头一看,墙壁两侧仍是湿冷的墙砖,根本没有满甬道的眼睛。只有我身后十多米处有块墙面颜色不同于周围,显然是面壁画。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的确离看烟花有三个小时。
我大概在经过第一面壁画时就已经中招,一个幻觉竟然强到持续那么久?
这很糟糕,因为不知道之前听到去主殿会合的消息是真是假。但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周围仍旧静悄悄,只有水滴声与海蟑螂爬来爬去的窸窣声与我为伴。
好容易出了百般循环、光秃秃的甬道,环境好歹有些改变,只是还没有出现足以让我辨认这是地宫的哪一部分的明显特征。我正在某个十字路口对着方位纠结该往哪边走,身后就有人叫我:“哎,沈储火。”
转过头,是刘丧。
“可算找到你了。”他说,“偶像跟吴邪他们在一块儿,他发敲敲话让我们去主殿会合,还让我顺便听听‘沈’在哪里,有必要时通知她一声。”
“沈”自然指的是我。
“你为什么会敲敲话?又为什么没跟他们走在一起?”越细想越毛骨悚然——这真的是刘丧吗?
“出了一些……事。敲敲话是我临时学会的。”
刘丧的声音降了下去:“我们闹了矛盾……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好意思跟着他们了,于是留下来画地图。”
虽然我挺好奇是怎样的矛盾,但显然于我、于他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我不多问、他不多说。我“哦”了一声,“你开始画了吗?我可以在旁边看吗?”
刘丧抬起眼瞅我,声音闷闷的:“你不生气?……跟我来吧,我得找个地方坐着仔细听。”
他靠着听力,对这座地宫堪称熟门熟路。我有理由怀疑他其实一直跟铁三角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后者发现不了他,又不会走出他的听力范围。
我们在某个拐角处坐下,刘丧从包里拿出绘图本,上面是画了四分之一的地图。他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我安静,而后手心一翻,将不知从哪掏出的哨子凑在唇上,鼓起腮帮长长吹了一口气。
哨声回荡,他闭眼细听。
拥有超于常人的听力是什么感觉?
如果刘丧坐或躺在无人的草地,他能否听见百花盛开、鸟儿扇动翅膀、昆虫低声吟唱?冬天雪花融在手心的声音,他听得见吗?海边浪潮起伏,在他耳中又是怎样的景象?
好问题。
因为——这些我都不知道。作为一个当了将近十年重听人的人,我也无法想象,于他而言这样一个吵闹的世界,是否还有真正的宁静。
刘丧绘图的速度很快,侧耳细听几回哨声,便将半个地宫的地图都画出大概。
水笔划下的痕迹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细细的光,乍一看每一条黑线都泛着淡淡的金色,让这未完工的半张地图看起来十分精致。就好像它不是在黑暗腥臭的地宫里用水笔绘下的、甚至大小都没经过精细测量的图案,而是精心打造的、在外边可以被抛上一个令人不太舒服的价钱的——工艺品。
“走吧。”刘丧把哨子攥在手心,把本子合上塞进包中,“换个地方继续听。”
我道了声好,跟在他身后去往下一个绘图地点。
地方换了几次,刘丧的地图便画得差不多了。他用笔尖在某块明显大于别的块块的正方形处虚晃:“奇怪,这应该就是主殿了,为什么都是空的?”
我凑上前看,他又给我指了某一点:“我们现在在这。”
“离主殿不算远。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我抬眼看他,“反正迟早要见面的,不如现在去道歉。”
“……也对。”
我在刘丧合上本子前最后看了眼地图,站起来等他背好包我们就出发。
然后——
然后我们就在逃命路上了。
不知从哪涌出一大堆长得像人手的贝类,暂且称呼它们为人手贝。幸好刘丧听见动静,说了句“有危险,跟我走”便开始在甬道中狂奔,一路跑一路发敲敲话向小哥求救。
我看他手背都敲得泛红,甚至直接在粗粝的岩壁上磨破,血顺着来不及收起的指尖滴落在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一瞬间地宫里属于腐烂海鲜的腥臭中混入一股血腥味。
——这种时候留下血腥味可不是什么好事!
“刘丧,把手包一下!揣兜里也好。总之别给那群东西来个气味定位!”甬道狭窄,我落了他一步,在他身后道。然后趁着转弯的功夫从地上捞起一块碎石,其大小刚好够我一只手包满,用了力气往墙上敲。
拐过拐角,道路又逐渐宽敞起来,我赶上他。刘丧把受伤的手伸进兜里,就在我以为他真就要这样揣着跑步时,他的手又拿出来了,并且攥着一方……手帕?
现在谁还带手帕啊喂?这样真的符合人设吗?
但也可能刘丧的人设就是这样的吧。我看他揩干净手上的血,手帕在伤口上绕了几圈,单手勉勉强强打了个结,把没受伤的右手朝我伸出:“石块给我,我来敲。”
「偶像救我们!出主殿二十米右拐,三百米左拐。」
他突然停下手中动作:“你还记……记得地图吗?我们前面是什么地方?”
我们选择逃跑的路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回想了下地图上我们出发的位置,又和现在所处的位置对上号,前面是……
“排水层!前面就是那个大洞。”
画地图的时候,刘丧曾指着一块边缘不规则的图案跟我说那儿是个塌陷的洞,下面应该是排水层,但再远就听不见了。
“没有别的岔路了,那洞太大,我们越不过去,只能……下去了。”
甩动手臂,手电光前后摇摆,成功将气氛渲染得更加紧张。人手贝试图跳到我们身上——天知道这种东西怎么跳的,弹跳力还挺惊人,甚至有那么几只跃到我们前面,被我和刘丧一人一刀拍飞。
我趁着刘丧的手挥起时看了眼他手里的短匕:“这么短的刀,对地下的东西有杀伤力吗?”
他看起来想代表短匕跟我理论一番。
“要下去了。”刘丧提醒道。
我用刀面拍开一只跳到我跟前的人手贝,拿手电照去,前方五米左右赫然是一横着占满甬道的巨大洞口。“下去向前还是向后跑?”我问。
“向后。”刘丧道,“会有机关把我们……翻上来。”
他终于撑不太住了,我先他两步跳下洞口,沾了一身水。冰凉的水浸入衣物,我打了个哆嗦,转身向后跑到刘丧砸不到的位置。
刘丧也下来了。他站起来抹了把脸上因翻滚沾上的水,不住地咳嗽,显然是被呛到了。
零星几只人手贝紧随其后,蹦跶下来砸进水里,水花溅得老高。刘丧刚抹去脸上的水,又惨遭重击,一时间睁不开眼,只能跌跌撞撞向前跑。
我向他跑去,拉住他左手,在摸到浸湿的手帕后又意识到这是那只受伤的手,怕自己拽得太紧让他伤上加伤,赶紧上移握住他手腕。
其实这时候我也没什么力气了,完全是拼在力竭之前拉着人冲一把。人的爆发力还是很可怕的,前是未知黑暗,后有人手贝追击的情况下,我拉着刘丧一直到一堵看起来就差明晃晃写着“我不正常”的墙前,足把人手贝甩开一大截。期间内刘丧还给小哥发过几次敲敲话,告知他我们的位置。
“这边。”
我们停了下来,刘丧越过我走到墙边,我松开他手腕让他方便活动。后者愣了下,然后反手,像我之前那样握住我手腕,抬脚踹向某块墙砖。
墙砖直接凹陷进去,在被机关翻上去前,最后一眼是身后跃起的人手贝,与溅起的水花。
小哥把我们在主殿边缘的柱子旁放下,在隆隆雷声中冲向吴邪和胖子。他身手利落,几下便解决了混乱,播放雷声的录音机也被他远距离一铲子打得七零八落。
我和刘丧一直注视着他们直到吴邪和胖子的危机解除,这才想起身边有个人似的,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对方。
从排水层中把我们翻上去的机关大约是时间太长严重老化,启动的瞬间大量碎石从中掉落,也就在那时我被砸了个措手不及,短暂昏迷后再醒来已经在去往主殿的路上。
刘丧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笑意很快消失在重新抿住的唇角:“人手贝来了。”
“偶像,人手贝来了,而且数量更多!”他扬声道,挣扎着站起来。
经过那一番跑动又坐下,我们还能站起简直是个奇迹。水淹到小腿肚,饶是先前我已经在水里滚过一圈,乍一入水仍觉冰凉沁进靴中,从地面上混着泥沙掉下来所磕出的伤隐隐作痛。
“上船!”吴邪吼道。
主殿两侧浮着几艘小木舟,上面站着的人形东西已经开始活动手指。小哥搭了把手,我们一同奔向最中间的大船。
那船整体颜色发青,手电光照去表皮几乎透明,可以隐约看见船体内部的木质结构。
摇摇晃晃接近我们的是无数人——或者说人皮绷成的俑。它们衣服已经烂得看不出式样,黑糊糊混成一团,眼部是两个瘆人的空洞。
吴邪和胖子先从人皮船底部的入口上去,把我和刘丧拉上船,小哥殿后,上来便将旁边石板一踢盖住洞口,免得届时腹背受敌。
站得高看得远,放眼望去,整个主殿的人皮俑都活了过来,人手贝也撞开了墓门,呈排山倒海之势涌入。
“一场恶战。”吴邪低声道。
我们往船的中心靠拢,把后背交给队友。小哥抽出半米长的黑刀,吴邪的大白狗腿也握在手中,眼神清亮,满目坚定。胖子大吼:
“铁三角,火力全开——”
“现在怎么办?”几经折腾后小哥砍断主殿顶部的锁链,看着青铜钟砸塌人皮船,胖子抱着铁链前后左右晃荡,“那啥,像猴儿一样,咻咻咻荡过去了,多帅,如何?”
“死胖子闭嘴!”刘丧低喝,闭眼侧头,“二叔在用摩斯密码给我们发消息。准备爆破——”
我们齐齐望向头顶沙土层。如果有人此时是上帝视角的话,就会发现这种众人仰视的姿势说不出地搞笑。
“得救了得救了……”胖子低声念叨,满脸将要脱离苦海的轻松与兴奋,也不计较刘丧刚才骂了他一句“死胖子”了。所有人几乎都是这种表情。哪怕是小哥,凝视着头顶沙土的目光也隐隐透出释然。
“五,四,三……”刘丧跟着上面人所敲的信息倒计时。我埋下头,沙子在刘丧数到一时扑了我满头,地面震动,铁链也跟着晃。眼前豁然亮堂——缘是天光洒下来了。
“二叔——我们在这里——”胖子扯开嗓子喊。顶上传来机械运作的轰鸣,两根尾端各打着一溜防滑结的绳子缓缓垂了下来。
“出口只能保持几分钟,你们动作快点。”二叔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看着那片被洞口框出的天离自己越来越近,背却被一个重物扒住。来不及反应便被往下扯去,在混战中失去手套的手被绳子刮得血肉模糊。无数皮俑在底下抓挠着,毋庸置疑,摔在它们的指甲上,下场就是一个死字。
最后一眼是两个人拎着绳子伸手拉我,看身形是吴邪和刘丧。
我怎么值得让你们这般舍命相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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