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通喵喵

“喵……”

        失格喵从电梯里跑出来。

        爱丽丝也跟着跑出来。

        “……”失格喵看着爱丽丝，眼神有点难以言喻。

        怎么现在就不急着下楼了喵？

        “别跑呀。”爱丽丝精致可爱的小皮鞋踩出清脆的声响，哒哒地追着跑在前面的失格喵。她可能是眼下这个环境里最放肆的人了，在顶楼转着圈追猫，两个看门的守卫见怪不怪，抱着枪摆着看起来万能不变的冷漠脸。

        “喵～”

        失格喵上窜下跳的，一直跑到顶楼最侧边的地方，阳光从玻璃窗外透进来，留下一次绚烂的影，它在那顿住。

        爱丽丝也顿住。

        这儿离办公室门口不远，两个守卫探一眼就能瞧见全部动作，只是听不见声音，还算是放心，只当时调皮的两个家伙在玩。

        然而实际情况是……

        “为什么我听得懂你的意思。”爱丽丝侧头，“我可不会猫的语言。”

        她隐隐察觉不对，又没发现哪里不对，好奇心促使着她跟着猫跑到这个角落。

        “喵。”

        失格喵甩甩尾巴，发出谜之自豪的声音：它也不会人话。

        “不会说人话这点有什么好自豪的？你可真是只奇怪的小猫。”爱丽丝蹲下来，伸出手指想要摸摸这只猫，“太宰就这样放你乱跑吗？”

        “喵。”就是说太宰治这个人怎么配管它的自由呢？

        失格喵躲了躲，完美闪避了爱丽丝的手指。这又让爱丽丝刚起来的好心情荡下去了，小女孩鼓了鼓脸，她本来就被森鸥外养得有些骄纵，不让她摸，她非要摸。

        “喵！”达咩达咩！真的不能碰！

        “小猫咪难道还会有洁癖吗？”爱丽丝作为异能力，在平常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女孩应有的体力，只有森鸥外需要用到的时候，她才会展现出那些非人的力量。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不是人，毕竟她一直在外人面前保持着森鸥外设置的人设，而且森鸥外精心设置的人设过于逼真。

        但此时爱丽丝却隐隐约约地用上了一点超出应有设定的力量，兔子一样快速蹦起来，手指干脆利落地去掐猫的后颈。

        作为一个具备杀伤性的异能力，她的真正力量是十分霸道的。

        失格喵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尾巴毛好像要扫到爱丽丝的手指了，又好像完全没有碰到，异常勾人。

        远处的两个守卫只模糊听见爱丽丝赌气地重重哼了一声，又开始满世界追着猫跑，这回爱丽丝要认真许多，很快把小猫咪逼进电梯。

        “被抓到了吧？”

        电梯门在两个守卫眼前合上，二人不免在心中感叹，也就只有爱丽丝小姐可以在顶楼如此放肆了。

        ……

        “你对我做了什么？”电梯在下行，爱丽丝的脸色是货真价实地疑惑，“我和林太郎之间……”

        他们好像失去了某种原本应该无比牢固的联系。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她第一次在太宰治面前暴露自己是异能力的时候，就是因为被人间失格无效化。那一次，爱丽丝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死亡的感受，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抹消了，那些鲜活的记忆与完美的设定，在人间失格面前都只是一场可笑的幻影。

        一戳就碎。

        回到什么也不存在的地方去。

        所以她很讨厌碰到太宰治，那种湮灭的感觉过于难受，她宁愿在保护林太郎的过程中战死数次，也不愿意被消除一次。也许这是因为保护林太郎是她作为异能力的本能，但太宰治的存在能叫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弱点。

        现在这种被切断联系的感觉又出现了，却有了很大的区别。

        她好像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只是更加独立，更加……有自己的想法了。

        人间失喵骄傲地扬着尾巴，喵言喵语。

        当然是因为它的作用。

        和它近距离相处的异能会产生自己的想法，范围性的异能力失格。

        爱丽丝有点不一样，她原先就是与本体分隔开的异能力。这种异能力也不算少见，红叶大姐的金色夜叉便是如此，历史上出现过不少能产生“召唤物”的能力，各种作用的都有。爱丽丝也许是这些人型里面，性格最接近人的那一批。

        很多时候她只需要扮演可爱的小女孩，和大人们闹闹脾气，调解气氛，但本质上她仍旧是发挥着工具的作用，从不会脱离森鸥外的控制。直到现在，她忽然体会到了某种玄妙的自由。不是说一下子整个异能力都放飞了，而是她忽然感受到限制以往自己的东西不存在了。

        她可以在超出森鸥外设定的范围内使用自己的力量，也可以自由地脱离设定，比如原地ooc，变成一个一米七金发蓝眼的漂亮御姐——好吧，目前萝莉壳子用习惯了，她还不是很想改变自己。

        她狐疑地看向猫。

        “喵……”失格喵跳起来按了下电梯，简明扼要地为爱丽丝解释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喵喵喵。”

        在知道它其实是人间失格后，爱丽丝的小脸上迅速出现了某种微妙的表情，默默退后半步，放弃了撸猫的心思。

        瞬间看猫也不觉得可爱了。

        “你要做什么？”

        和大部分刚诞生意识的异能力不同，爱丽丝的人格很完善，她很快便觉得人间失格别有所图，严肃起来。

        “喵，喵——”

        “地球猫猫教？”爱丽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听起来很好玩。但是我为什么要加入呢？”

        失格喵和爱丽丝走出电梯，一人一猫两个小可爱就叽叽咕咕喵喵地说着什么，看起来像是什么童话才能出现场景。没地方可以自由地聊天，于是两人非常自然地走进了太宰治的办公室。此时太宰并不在里面，这人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晃。

        爱丽丝坐到太宰治平常的位置上，刚坐上去就被桌面上摆着的一幅画震慑住了：“……太宰君喜欢临摹恐怖片吗？”画得很好，下次别画了。

        “……喵。”失格喵想起来那玩意是什么东西，额头险些没滑下黑线。

        它跳上沙发，开始说正事，语重心长地劝说爱丽丝：

        “你不觉得森先生每次不顾你意愿强迫你陪他玩换装游戏很烦吗？不觉得自己总是要被限制在那么一个中年大叔的恶趣味设定里，很无聊吗？明明可以自己选择更多的。”

        爱丽丝坐在太宰治的办公椅上晃荡双腿：“可是我很喜欢小裙子，现在的样子我也很满意。”

        失格喵晃晃脑袋，学着太宰治瞎逼逼的模样装深沉：“爱丽丝小姐，我完全能理解。我也并非要劝你和森先生对立，保护主人是我们的天性。我们只是在为异能力争取一些应得的条件。喵。”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们要有选择的自由。”

        爱丽丝被失格喵一通喵喵震慑住了，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单论阅历来算年纪，她可比目前的外表成熟多了，只是性格被设置成了幼稚骄纵的女童而已。

        好像猫说的是有点道理。

        “你要我做什么？”爱丽丝回答，“看在我们都是异能力的份上，如果不过分的话，我可以帮你一点。不能伤害林太郎。”

        失格喵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为它刚刚的胡言乱语。其实……它根本没有准备好这个时候来忽悠爱丽丝。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它站起来。再次喵喵了一顿。

        爱丽丝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等等！我不想被无效化！”

        ……

        森鸥外目送织田作之助离开办公室。

        计划终于要展开了。饶是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布置得很完美，苦心积虑太多年，也不免在这一刻产生紧张与期待。

        会如愿的吧？

        他这样想着，忽然感受到爱丽丝完全失去了联系。

        森鸥外表情一变。从之前爱丽丝跑出去开始，他就觉得他们之间的联系有些奇怪，出现了仿佛离得很远才会出现的一些问题。但他那时候以为爱丽丝只是按着性格模板里面的赌气成分，去楼下逛了。

        怎么会……

        他试着重新召唤爱丽丝。

        “林太郎——”

        下一秒，发出可怜哭腔的幼女出现在他面前，闹脾气地坐在地上，委委屈屈。

        看样子没有出现什么危险。发生了什么，森鸥外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太宰欺负我！”

        果然。

        森鸥外叹气。

        “你碰见太宰君了？”

        “呜呜呜他欺负我！太宰治大坏蛋！”爱丽丝湛蓝的眼里还闪着泪花，“他说画了我的肖像画呜呜呜，把我、把我画得……不！那不可能是我……”

        森鸥外：……

        他想起太宰治过年的时候送给他的贺卡，那画技确实感人。

        “我下次同太宰君说说。”

        他弯下腰抱起爱丽丝，让小女孩在怀里闹脾气，自己看向窗外的流云，觉得对正事的操心情绪也被压下去了些。

        爱丽丝果然是很可爱的异能力。

        ……

        比起肢体上活泼可爱的小拳拳锤肩膀嘤嘤哭泣的动作，爱丽丝的表情堪称麻木，甚至偷偷打了个呵欠挤出些泪花。

        营业嘛，象征性营业。

        她答应了失格喵两件事，一件当然是对森鸥外瞒着猫是人间失格。

        还有一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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