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自责

她感觉呼吸急促，浑身使不上力气，以往这样的感觉只出现在梦里，她调整呼吸，但那种窒息的感觉和李瑞辰狠绝的目光让她眼前一黑，脚步踉跄的向后倒退一步，才稳住身子。

        “上，都给我上，杀了她，给我杀了她。”男人见她失常的样子激动的大喊着，脸上的横肉都颤抖着。

        仿佛注水的耳膜嗡嗡作响，模糊的视线看着向她挥来的刀，迟钝了一下，本能的躲开，她已经努力的让自己从脑中深层的记忆中抽离出来，但李瑞辰的目光像是一道无形的绳索死死的拴住她的所有意识。

        她本能的躲避开，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侧身躲开刺向她的剑，却躲不开身后人的暗算，一个人影突然扑了过来，替她挡住致命的一刀，她睁大了双眼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小女孩，感觉到她身子一僵缓缓的从她身上滑下，她连忙双手搂住下滑的身子，看着眼前美丽却稚嫩的脸庞，一瞬间她仿佛从水中挣脱出来，双手紧紧的紧紧的搂住女孩子的身子。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快速封住她几处动脉，将她轻轻的平放在地上。

        双眼中寒光四溅，眼前这些不断退缩的男人，让她第一次感觉到愤怒，这种让人窒息的愤怒不管是曾经的潇潇，还是现在端语凝都从未有过。

        所有内力都集中在掌心，双手合十，一条细细丝线在她的掌心形成，一手一挥，细细的蚕丝线勒住一个男人的脖颈，她拉住丝线微微用力，男人的喉结瞬间断裂，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其他的几个人。

        几个男人吓得掉头就跑，手中的蚕冰线就像是蜘蛛网一般，同时勒住其他几个男人的脖颈，只是刹那间，几个男人就已经倒在地上，而最应该死的那个男人竟然跑了，那就让他再多活几个时辰，转身快步走向倒在地上小姑娘，高处的墙壁上，一男人对着她吹了一下手中的暗器，一枚银针从细细的竹罐中射出，眼见就要刺中她，一把长剑挡住银针，‘嘭’的一声，银针射中长剑掉落在地上。

        端语凝回身看着身后的男人，一句话都没说，俯身跪在小姑娘的身前，一手扶起她的身子，拿出一粒药丸让她服下，小姑娘却一直含在口中根本就咽不下去。

        “吃下去。”

        小姑娘用尽全力才睁开眼，白净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姐姐……刚刚……谢……谢你……救……救了我……”

        她微微皱紧眉头，不带一丝感情道：“要谢我就好好活着，我救你不是要你以死报恩的。”她一手握住她的脉搏，心不断的往下沉。

        “我……不行……了……”

        她眉头锁的更紧，“不会，我不会让你有事，将药咽下去。”

        小姑娘听话的用力咽下口中的药丸，她连忙扶正她的身子，将自己的内力渡给她，小姑娘痛苦的缓缓闭上眼睛。

        “不要睡，睁开眼睛看着我。”

        “爹……爹，娘……”她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端语凝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这样的没用，她可是元奇老翁的徒弟，这个世间没有人比她的医术还要好，可她却救不了眼前的人。

        她不信，不信凌云山庄的回灵丹对她不起作用，一定是渡的内力还太少……

        一炷香后，她看着小姑娘的手垂落在地上，她还是……

        夜其枫俯下身子伸手拉过她的手，“她已经死了，你不要这样白白耗损内力，没用的。”

        端语凝冰冷的目光看向他，甩开他的手，“我能救她，我能。”

        夜其枫望着她执着的样子叹息一声，知道此时她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再也不忍出声阻止。

        望着她额头上的汗珠一点点的流下来，一大口鲜血从嘴角流下来，他连忙出手阻止她在不停的为死了人输入内力。

        “语凝，够了，她已经死了，死了。”

        她不信，她一定能救活她的，一定能……

        直到口中再次涌出一大口的鲜血，她才不得不相信她真的救不了她了，望着她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刚刚那一剑从她的身后贯穿她的心脏，如果不是她替自己挡了这一剑，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她。

        “四皇子，麻烦你将她和她爹娘葬在一起。”

        平静的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转身就要离开，夜其枫伸手拉住她，“我送你回府吧。”

        “不必。”甩开他的手臂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四皇子，我们两清了，还有我们没有那么熟，请你不要唤我的名字。”

        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就像是冰块一般让人心寒，可他除了心疼她还是心疼她，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此时心里应该是痛彻心扉了吧。

        “你放心，我会替你办好。”

        回到府中，翠儿见她平安回来，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连忙跟在她的身后，“小姐……”

        ‘嘭’的一声，门在翠儿的眼前关上。

        屋内传出端语凝的声音，“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翠儿连忙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格外的担心，站在门外不肯走。

        身上的白衣染上血渍，暗红色的血渍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刺进她的心里，是她害了那个小姑娘，是她亲手将她推到死亡的边缘，师傅曾说过如果她还放不下曾经的一切，最后终将害人害己，曾经那些记忆就像是她的梦魇，她摆脱不了，也遗忘不了，那是她心里最深的恨意，是她即使死而复生也要牢牢记住的痛，可今天这样的痛楚却是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这是她的错，是她用什么都换不来一条鲜活的生命。

        双眼通红的望着眼前带着鲜血的白纱衣，伸手将衣服叠好，用一条丝巾将衣服包裹好，平放在柜子里，她要时刻提醒自己，她的命是小姑娘用命换回来的，而她的仇由她来报。

        恶霸的背后是官府，那官府的背后又是谁在为他撑腰？

        她都会一一都揪出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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