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悔恨

子时一过，福华宫内响起‘啪’的一声，宫女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上，瞬间大喊道：“来人呀，来人呀，快传太医……”

        魏公公候在御书房中，见福华宫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赶来，他看了一眼高位上认真批阅奏折的皇上，才轻轻的走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小声的道：“魏公公，淑妃娘娘她刚刚去了。”

        魏公公一听，连忙走进御书房，“皇上……”

        “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来的是福华宫的人……”他停顿了一下，见皇上抬眼看向他。

        “淑妃娘娘她刚刚去了。”

        皇上手中的奏折滑落在案台上，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走下台阶，疾步走出御书房。

        “皇上，您慢点，您慢点……”

        皇上赶到时，淑妃的门外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见皇上驾到连忙叩头。

        快步走近内殿，榻上的人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太监，还有一旁跪着的太医，几步走到淑妃的榻前，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一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怎么会这样，朕晚上的时候来看过淑妃，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几个时辰人怎么会去了，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

        皇上的威严的声音，让一屋子的人身子颤抖的像是秋天的落叶。

        “陆太医，你不是告诉朕淑妃的病情有了起色，现在怎么会这样？”

        陆太医连忙回话道：“是臣的诊断有误，淑妃前几病情有了起色……其实是大限的先兆，是臣的失职，臣罪该万死。”

        皇上冷哼了一声，“你是罪该万死。”

        “你们这些奴才伺候不尽心，女的贬去浣衣局，男的贬去做净军，直到老死永不可出宫。”

        皇上再次看了一眼像是睡着了的淑妃，“统统都给朕滚出去。”

        魏公公连忙将人都赶了出去，看着皇上坐在淑妃的榻上，一脸痛心的样子，心里也是非的难受，明知淑妃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何况是皇上，他也悄悄的走出内殿，让皇上和淑妃娘娘单独待一会。

        一炷香后，皇上走了出来，眉头却一直紧锁着。

        “皇上，您保重龙体。”

        叹息一声，看向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紧锁的眉头皱的更紧，“四皇子人那？福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皇上这么一问，他这才注意到，一直没看到四皇子，按理来说四皇子不可能不知道淑妃去了的消息，“奴才这就派人去四皇子的宫殿看看。”

        “不必，朕亲自去看看。”

        ……

        清晨，宫门被打开的瞬间，夜其枫的马车飞驰而入，在宫外整整等了一个晚上，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更是慌的要命。

        下了马车他快步走进福华宫，宫里一个人都没有，凄凉的感觉让他的心停顿了一拍，他暗暗在心里道，不会的，不会的……

        推开主殿的房门，里面没人，一个人也没有，快步走进内殿，榻上的被褥叠的平平整整，他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像是一下子断开了一般，他的双眼也渐渐的变得通红，“人那？来人那？人都去那里了，来人呀？”

        无论他怎么喊，屋内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他转身快速的跑了出去，魏公公已经站在院子里。

        他一下子冲了上去，双手紧紧的捏着他的肩膀，“我母妃那？他在哪？在哪？”

        “四皇子，你先放开老奴。”他痛得说话的音都提高了几分。

        缓缓松开手，退后一步，眉头紧锁着，双手紧握着拳头，怔怔的看着他，声音中都带着颤抖，“魏公公，我母妃她……”

        魏公公叹息一声，“四皇子，淑妃娘娘昨夜去了。”

        他紧握着双手缓缓松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一般，脚步踉跄的倒退数步，明明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可还是不敢置信的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不可能，怎么可能，母妃她……”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明明离开的时候母妃还好好的，为什么才一夜，就变成了这样。

        “四皇子，请节哀，皇上让老奴请四皇子去御书房，四皇子还是先和老奴走一趟吧。”

        他紧握着拳头用力的砸向到一旁的石桌，手上血肉模糊，石桌上血渍斑斑，他的心里有悔更有恨，他后悔没有一直陪在母妃的身边，后悔没有听端语凝的话，误将她病情好转的假象当做真的好了，他更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自以为是，为什么他会相信母妃的话，相信她说自己真的没事了，让他不要总是守着自己，如果他当时坚持一下，好奇心少一些，他会陪着母妃走完生命中最后那一刻，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魏公公，母妃，母妃她现在在哪？我想先去看看母妃。”

        魏公公再次暗暗叹息一声，“四皇子，还是先和老奴去见皇上吧，不要让皇上久等。”

        ……

        御书房。

        魏公公轻轻的带上门，站在门外，不由的摇了摇头。

        夜其枫跪在地上，头微微的垂下。

        高位上的皇上打量着他，见他脸颊上，脖颈上都有明显的伤痕，脸色更加的阴沉，“昨夜你去哪了？”

        “回父皇，昨日儿臣因为私事出宫，回来的晚了一些，延误了回宫的时辰。”

        皇上厉声喝道：“私事？什么私事让你弄了一身的伤，朕命你回宫是因为你的母妃病重，而你可好，不好好的守在你母妃的身旁，却出去惹是生非，这就是你为人子应该尽的孝道吗？说，你昨日出宫到底做了什么？”

        “儿臣有罪，父皇怎么惩罚儿臣，儿臣没有半句的怨言，儿臣只求父皇能让儿臣见母后最后一面，儿臣恳求父皇。”他重重的叩头道。

        “不说是吗？好，朕是不会让你见淑妃最后一面的，来人。”

        御书房的大门打开，侍卫走了进来。

        “将四皇子关在寝宫中，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无门一步。”

        “父皇，父皇，儿臣求您……”

        “朕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肯说，那就不要怪朕狠心，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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